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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舊事重提

  安生“喔”了一聲,徑直向著屋子里走過去。

  身后夏紫蕪一聲冷笑:“她是存心想要擠占了你的位子,討好祖母的,姐姐你還每次給她好臉看,果真大度。”

  夏紫蕪每次挑釁,都是光明正大地冷嘲熱諷,絲毫不害怕被安生聽到,或者說,唯恐她聽不到。

  夏紫纖低聲嗔怪:“三姐,都是自家姐妹,還是和氣為貴。”

  “姐妹?安箏姐姐不清楚她的為人,怕是還將她當成自家姐妹呢。你可是千萬要小心,她就是一條毒蛇,翻臉不認人,不一定什么時候便咬你一口。”

  安生清楚,適才安箏對自己那態度,轉變得如此明顯,擺明就是受了夏紫蕪與夏紫纖的挑唆。

  夏安箏原本就對自己懷有戒心,唯恐自己討了祖母歡心。昨日里祖母對自己大加贊賞,出了一點風頭,她心里定然不舒服。

  再加上,自己平日里不在府里,三人湊到一起,自然少不得閑論自己是非。久而久之,三人成虎,夏安箏對于自己肯定也是橫豎不順眼,這是情理之中。

  安生扭過頭,沖著夏紫蕪咧嘴一笑:“我過來給祖母請安,便是居心不良。那么三妹每日里往這院子里跑這么勤,又是什么居心呢?”

  安生坦然應戰,頓時就激起了夏紫蕪的滿腔斗志,“噗”地吐了口中葡萄皮,站起身來:“不是每一個人都像你這般心思齷齪而又歹毒。”

  簡直就是賊喊捉賊,安生已經是見怪不怪:“三妹這句話說得極是經典,所以,也請你不要用你的居心來度量我的想法。還有,這背后非議她人的毛病一點也不好,這是病,需要吃藥。”

  “你看,你看!”夏紫蕪指著安生對安箏道:“她如今有了祖母撐腰,便立即囂張起來了。也或者說,你是攀上了那個什么定國侯府,進過人家的門,就覺得自己了不起是不是?”

  “那三妹每日這般囂張跋扈,又是誰給撐腰呢?”安生立即反唇相譏。

  夏紫蕪正想回嘴,屋門打開,薛氏沉著臉訓斥道:“你一回來這府里便不安生,母親平日里教導你們的功課都白教了不是?”

  夏紫蕪得意地望了安生一眼,安生不做爭辯,默然不語。

  “都進來!”薛氏沉聲道:“你們祖母有話訓示。”

  四人低頭相跟著薛氏進了里屋,一字排開,沖著老夫人福身請安。

  老夫人剛剛用過晚膳,正在吃湯。抬起眼皮端詳了安生片刻,出聲問道:“今日去過定國侯府了?”

  安生輕輕地應了一聲:“去過了。”

  “那老太君的病情如何?可有辦法醫治?”

  安生遂將今日前往定國侯府的經過與老夫人回稟了一下:“不過這病癥與祖母的腿疾是一樣的,并非一日可愈,日后孫女還要再去幾次。”

  老夫人聞言,放下湯碗,滿臉歡喜:“你的造化來了。若是能入了老太君的眼,日后在貴族子弟中隨便一撥拉,便是一門好親事,強過你母親提著燈籠找。改日再去侯府,面對著老太君一定要好生應答,給老太君留下一個好印象。”

  安生不過是敷衍著應著:“孫女記下了。”

  老夫人點點頭,緩緩掃視幾人一眼:“說起這親事,我還要說道兩句。箏姐暫且不論,你們姐妹三人都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適才呢,我將你們母親劈頭蓋臉說教了一頓,嫌棄她這做母親的不夠用心,竟然不知道為你們留心人家,長此以往,會將你們的婚事耽誤了。”

  夏紫蕪與夏紫纖對視了一眼,安生低眉順眼,看似全神貫注。

  “但是安生,你母親說你對于此事好像頗有微詞?”老夫人的話音有些嚴厲。

  安生被點名,抬起臉來,無辜地眨眨眼睛:“安生不明白母親這話的意思。”

  “明人不說暗話,你為何想方設法將登門議親的媒人全都趕走了?”老夫人嗔怪道。

  “安生冤枉!”安生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母親何時為安生議過親來著?只有上次,母親為薛家表兄提親,讓安生過去相看。安生不過只是敲打那些婆子需實話實說,不能弄虛作假,那些婆子便紛紛起身告辭了,明顯做賊心虛。其余多嘴的話,安生可是一句沒說。”

  “人家可是好心好意給你說媒,你一翻說教,危言聳聽,誰還敢自己招惹一身官司?”

  “你們兩人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我老太婆也不想較真,給你們論斷個誰是誰非。不過這婚姻大事,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安生你平素桀驁不馴,不服管教也就罷了,這終身大事,還是要聽你母親的。你母親吃的鹽比你吃的米都多,清楚這門當戶對,免得你被人騙了去。”

  安生并不反駁,仰起臉來,對著老夫人與薛氏燦然一笑:“祖母說的極是,安生感謝母親為了安生殫精竭慮,費心勞力。”

  “這就對了!”老夫人歡喜道:“你看,安生這孩子你要同她講道理,硬碰硬是行不通的。”

  薛氏微微勾唇:“有娘這一句話,兒媳就不委屈了,為了自家女兒,受累也是應當。那日里,媒人倒是的確給說了兩三家條件不錯,門當戶對的人家,正要回稟給娘知道,讓您老也給參謀參謀,定奪個主意。”

  安生心里不由就是一沉,薛氏這是想要趁熱打鐵,直接將自己打發出去了?

  她那一張嘴,定然是欺上瞞下,沒有個實話的,說得天花亂墜,祖母能不答應嗎?一旦應下,基本就是鐵板釘釘,難以改變了。

  老夫人頷首:“女孩家的好年紀就是這兩年,等過了十八,再想嫁人,就不能這樣精挑細選了。若是舍不得出嫁,可以在家里多養兩年,但是這親事還是早一點定下的好。那兩戶都是怎樣的人家?”

  薛氏陪著笑臉:“我們府上的情況您了解,我家老爺他一直就在這員外郎的位子上沒個長進,又不是什么紅差,所以,孩子們的親事也高攀不得,像孟家那樣的條件是絕無僅有的。”

  老夫人微微蹙眉:“有話你就直說就是,我還能怪罪你不成?”

  “那我就說了。這其中一戶,娘您應當也聽過,就是咱們京里的老字號福祥銀樓掌柜家的二公子,正是少年才俊,而且頭腦靈活,生意上能獨當一面。”

  老夫人毫不猶豫地道:“這福祥銀樓在京城就開了三家分號,京外也有不少生意,家底倒是豐厚的,就是這商家畢竟是下九流,不及官家金貴。”

  薛氏附和點頭:“就是沖著這家境殷實,將來生姐手底下不缺銀子,所以沒有一口回了。這第二戶倒是個人上人,乃是通政司參議,正五品官職,家中同樣是良田百頃,奴仆成群,過門便是掌家夫人。只是金無足赤,人無完人,這位參議年歲比安生大上幾歲。”

  “男人大上幾歲不算是缺點,知冷知熱的,挺好。單純聽這條件,咱家安生的確是高攀了。”老夫人蹙眉沉吟道。

  “倒是還有一戶沒落子弟,才學倒是一流,相貌也無可挑剔,出身也清貴,就是家境如今不好,怕是還要咱們接濟。”

  老夫人斬釘截鐵地搖頭:“貧賤夫妻百事哀,即便是果真出類拔萃,將來還有未可知的變數,一切都說不準,咱們不冒這個險。”

  薛氏恭順頷首:“一切都聽娘您定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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