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發妖星的話,我并沒放在心上,我擔心的是,任天晴他們能不能扛得住外面的妖星。
我和葉尋劃著小船向前推進之間,正對著我們的那堵高墻自動打開了一道暗門,露出了一條漆黑的水道,直到我和葉尋把船劃進水道,暗門才再度閉合。
水道中的光線被大門隔絕瞬間,我就覺得船底在微微震動,我下意識的低頭看向船底時,小船竟然被八道人影從水里給托了起來。
我還沒來得及反應,船下鬼影便同時發力,將小船給拋上了半空,我們幾個連人帶船忽上忽下的,從空中劃過數米之后貼著水面繼續向前劃去。
小船還沒劃出多遠,就在河水的阻力之下猛然旋轉了半圈,在河道中間橫了過來。
我和葉尋在慣性作用之下,差點摔在船上,等我們兩個好不容易穩住了身形,鬼影破水的聲音也從小船背后飛射而來。
我稍一回頭就看見八道鬼影,好似獵食的白鯊,同時劃開水面向我們船下瘋狂沖進。
我和葉尋同時拎起船槳看向水中時,八道鬼影又一下潛入水中消失了蹤影。
眨眼之后,鬼影就緊貼在船舷上破水而出,舉掌往船上拍來,我和葉尋的船槳也像是兩口長刀,兜起勁風一左一右向往鬼影頭頂橫掃而去,船槳與人頭碰撞的聲音噼啪亂起之間,鬼影的手掌也拍中了船頭。
小船在對方掌力的轟擊之下,形同陀螺在水中瘋轉而起,我和葉尋不得不蹲下身子,緊緊抓住船身,防止自己落水。可是,小船也徹底失去了控制,瘋狂旋轉著往遠處飛去。
等到小船好不容易停了下來,河道中的水流卻忽然咆哮狂起,原本平靜的水道幾乎是在毫無征兆的情況下變成了激流,被白浪掀起的小船,就像是打著水漂的石頭,幾乎擦在浪頭上連連彈跳著飛速前行,轉眼之間就躍出百米開外。
我用雙手撐住身軀拼命抬起頭時,原本坐在船頭的白發妖星已經如同一朵棉絮,在迎面舞動風聲中飄然而起,越過我們頭頂飛向了船尾的方向。
我正想回頭去看白發妖星的位置,眼角余光卻掃見了一條河道中心黑石階梯。
在我們腳下奔流的河水,從石階之下的水道灌入地底,小船卻在河水推動之下向石階箭射而去。
船上之人根本無法通過水流聲響,判斷前方是否存在障礙,而那條橫貫河道的石階,又與四周景物融為一體,如果換成沒練過眼功的人,根本發現不了石階的存在。只能在猛烈的撞擊之下船毀人亡。
“跳——”我猛然起身之間,抓起葉尋飛身離船,凌空踏步,疾行數米,一前一后的落在了臺階之上。
我們兩個人身形剛剛站穩,那艘小船便轟然撞上了石臺,殘船斷木漫天亂飛,我和葉尋也同時出手拍向飛來的木塊,將斷裂的船板打向水中。
我剛剛收勢,就聽見白發妖星的聲音從臺階頂上傳了過來:“反應夠快,眼力也不錯。可惜,我的第二道考題,不是考驗你能不能看見水里障礙,而是要考驗你能不能看家河道兩邊的墻上寫了什么?”
我們從進入河道之后就接連遇險,水下鬼影,妖星離船,河水加速接踵而至,讓人應接不暇,加上河道當中毫無光亮,想要在這種情況下,看見河道兩邊刻著什么東西難如登天。
白發妖星確實給我出了一道難題。
我還沒來得及說話,白發妖星的聲音便猛然一沉:“如果,你沒法通過考核,那么留你們下來就沒什么意義了!”
白發妖星說話聲中,石階中間忽然竄起一道形同鬼火似的綠焰,白發妖星在綠火的照耀之下,形同鬼魅居高臨下的看向了我和葉尋,我們兩人腳下臺階也在微微震蕩,感覺就像是有人致命的機關在我們腳下悄然開啟。
我還沒來得及低頭去看腳底,又聽見背后傳來一陣水波推動的聲響,等我回過頭時,河道里水流已經趨于平緩,幾米開外的水面上,卻浮起了一層陰影,似乎有什么龐然巨物正準備破水而出。
我和葉尋腹背受敵,就算強行突圍也得付出慘重的代價。
葉尋微微瞇起雙眼看向了白發妖星,葉尋的這個動作代表著,他正在計算我們之間的距離,是否能在最短的時間里將妖星一舉擊殺。
白發妖星冷笑道:“如果,你們想要做困獸之斗,大可以動手試試。”
白發妖星忽然揚手之間,地上綠焰頓時在她掌風的帶動之下飛出四團火球,分作不同的方向落在臺階之上,猶如四盞鬼燈將臺階照亮了大半,整條階梯卻在慘綠的火光之下顯得越發詭異。
白發妖星沉聲道:“你們不用費心計算什么了?按照我標記出來的火光,就是最近的距離,想動手,最好快一點。”
我將雙手抱在胸前慢條斯理的說道:“誰說我們要動手,墻上不就是刻著一首《俠客行》么?”
白發妖星略顯失望道:“就這些么?”
我繼續說道:“那首《俠客行》不僅少了四句,也刻壞了八個字。出手之人應該是在測驗自己有沒有練成某種功法,單從字跡而言,他只練成了三重左右。”
白發妖星臉上露出了驚喜:“還有么?”
“還有就是那個人好勝心強。”我沉聲道:“他太想刻完《俠客行》的全篇,但是,他刻到最后一句‘白首太玄經’的時候,已經沒了力氣,但是他卻用了作弊的辦法,把腳踢進了墻里,給自己爭取了一點換氣的時間。所以,白首太玄經下面多了一個腳印。”
白發妖星眼睛頓時一亮:“好!沒想到,你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優秀。我們去下一關。”
“等一下!”我揮手阻止對方之間,白發妖星不由得一皺眉頭:“你的問題,我會回答。我沒有必要站在這里說話。”
我平靜道:“我是想告訴你,你們遇上麻煩了。水道的墻上被人多刻了一行字。‘熒惑已至,災星爭鋒’。”
白發妖星震驚道:“胡說八道!熒惑不可能無聲無息的潛進來,我們在外圍…”
白發妖星把話說到一半忽然住口不言,顯然是不想讓我知道他們在古堡之外的布局。
我淡然看向白發妖星之間,后者嘴里很快發出了幾聲詭異的輕嘯,不多時,同樣奇特的嘯聲在密室當中接連迭起。
白發妖星冷聲道:“王歡,你的玩笑一點都不好笑。李小貓還在外面,這里哪兒來的熒惑?”
我平靜回應道:“你卻定外面只有一個熒惑么?”
“放屁!”白發妖星忍不住怒喝道:“熒惑一脈代代單傳,世上只能有一個熒惑對應天上災星。”
“哦是么?”我故意裝作夸張的樣子道:“那么說,十字叢林屠掉了半個獵鷹冒險的人,是你們妖星一脈對么?”
白發妖星勃然變色:“你說什么?”
我敢斷定在十字叢林里襲擊我們的人,不是妖星的傳人。
第一,李小貓進入古堡范圍之后,幾乎亮明了熒惑傳人的身份,妖星一脈自然會把精力全部放在李小貓的身上。
第二,妖星傳人沒有必要花費那么多的精力,去逼出一個本來就該找上他們的人。
在十字叢林中對我們痛下殺手的人,肯定是另外的一個熒惑。
白發妖星見我閉口不言,干脆又向遠處發出了幾聲長嘯,她的嘯聲過后,我明顯聽見自己身后傳來了陣陣水聲,應該有人潛在水里返回河道,驗證石壁留字的真假去了。
沒過多久,兩種嘯聲就從不同的方向傳了過來,白發妖星的臉色連變幾次,雙腳猛然踏向地面縱身而起,從我和葉尋身邊疾行而過,腳踩水波沖向了密道當中。
幾息之后,白發妖星就返了回來,她臉上的皮膚仍舊慘白無血,臉色卻陰沉到了極點:“王歡,你給我解釋一下,熒惑為什么會出現在古堡里?”
我冷笑道:“你們自己都解釋不了事情,我怎么去給你解釋?”
我聲音一頓道:“如果,你非要我說的話,我只能告訴你,我覺得,混進來的熒惑就是阿諾德。”
“不可能!”白發妖星怒吼道:“熒惑怎么可能是西洋人?就算她…”
白發妖星的話說到了一半就說不下去了,熒惑秘術本來就有“易形”的辦法。
所謂的“易形術”是比起江湖中人慣用的“易容術”更為高深,易容術只能改變相貌不能改變體型,所以只能化妝成跟自己身形相近的人。
易形術卻能拉伸或者縮短骨骼,模仿對方的體型。但是易形術也存在兩個致命的弊端,一個是骨骼改變幅度不能太大,換言之,就是小孩怎么不可能易形成壯漢。第二個弊端就是易形之后骨骼會變得相對脆弱,不能跟人動手,否則就容易筋斷骨折。
白發妖星這時也反應了過來,聲音陰冷道:“王歡,你在欺負我不懂易形術么?你告訴我,身材嬌小的熒惑,怎么變成了高大的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