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晞羽的聲音有些發冷:“呂以非,你現在怎么說?”
豆驢沉聲道:“夏老師,外面的事情麻煩你了。”
“放心!”夏輕盈扔下一句話快步離去。整座墓室當中再次陷入了死寂。
陶晞羽一直沒有說話,可是這種沉默卻更讓人覺得害怕。
陶晞羽知道,葉尋能聽見她和豆驢之間對話,她是在等葉尋的反應。
可是葉尋從始至終都沒發出半點聲音。
無論葉尋是太過冷靜,還是在暗自左為難。這種沉默都足以讓陶晞羽遠離。
陶晞羽千里迢迢趕來馳援,跟著我們九死一生,到了最后卻只得到這樣一個結果,換做是誰都會傷心。
從現實的角度講,豆驢的做法并沒有錯,狐族的魅魂秘法足以將任何人變成傀儡,沒人知道,出去再進來的陶晞羽還是不是她自己。
但是,從人情的角度講,這個結果難以讓人接受,起碼,我覺得心里過意不去。
短短片刻之后,墳墓上方就傳來了幾聲驚呼,接近暴烈的槍聲就在墳墓之外爆響成片,又漸去漸遠。直到外部槍聲消失而去,陶晞羽才開口道:“我想知道,你們真實的想法?”
豆驢思忖片刻才說道:“這樣說吧!青丘狐族的魅魂秘法,對男人和女人的作用并不相同。”
“對男人而來,魅魂之術就像是一碗參了罌粟的鹽水,人越喝越渴,越渴又越要喝,最后想停都停不下來,為了一口鹽水他們什么事情都能做。”
豆驢的聲音一沉道:“探神手在青丘狐面前連連失手的原因就在這里。”
“對于女人而言,狐族秘術就像是妖狐附體,能夠控制女人的思維。把任何一人變成藏在我們身邊利劍。我臨走之前,米糊一再叮囑,無論是在任何情況下,都不要相信任何一個女人。除了夏輕盈之外。”
豆驢停頓了一下道:“我知道,你心里難受,或許你在怨恨葉尋。但是,我可以告訴你,葉尋在進入棺材之前,已經被我下了啞藥,他現在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你要怨的話就怨我吧!”
陶晞羽平靜道:“我什么時候可以離開?”
豆驢再次沉默之后才說道:“等到葉尋,王歡傷愈,你就可以走了。但是,你不要再回來,起碼在我們沒有解決掉青丘狐族之前不要回來。再見你的話…”
豆驢的話沒說完,陶晞羽卻接口道:“我再回來,你會殺我對么?”
豆驢深吸了一口氣道:“壞人總得有人來當,我不想替自己辯解什么?也不求你的理解,希望這次之后,你和王歡,葉尋還能是朋友吧!”
豆驢的話說完不久,我就聽見墓室當中爆出了一聲,棺蓋崩飛是巨響——我旁邊那口棺材的蓋子似乎被什么東西崩上了半空,轟然砸落在了地上。
這是一座夫妻合葬墓,墓室里只有兩口棺材,我和葉尋各自占了一口,我沒動,崩開棺材的人只能是葉尋。
豆驢沙啞喊道:“葉尋,你瘋了吧?現在出來,你不要命啦!”
短短片刻之后,我就聽見了陶晞羽抽泣聲。
后來我才知道,葉尋從棺材里站起來之后,什么都沒說,只是向陶晞羽伸出了自己傷痕累累的右手,當陶晞羽下意識的把手放在葉尋手心里時,終于控制不住哭出了聲來。
那之后,我聽見葉尋又躺進棺材里,不,應該說是聽見葉尋摔進了棺材里,他拼上重傷就是為了起來見上陶晞羽一面。
后來我又聽見豆驢在挪動棺材把葉尋蓋了起:“你這是要瘋啊!我剛才就該把你耳朵也毒聾了,聽話,這回別起來,天塌了也別起來。”
我知道,陶晞羽的事情已經告一段落,腦袋里也在拼命的回想這幾天發生的一切,每一個片段都在我腦海當中連續劃過。
千古紅顏,矛盾重重,所有的線索都像是在互相的碰撞,互相否定,沒有一條明晰的線索供我們繼續追查。
就好像藍漠影給我們的建議,他一開始說:最好能帶一個女人在身邊追查千古紅顏。后來又告訴我:不要相信除夏輕盈之外的任何女人。
藍漠影的話本身就是自相矛盾,我該怎么相信這個盟友?
我總算體會到了什么叫八方皆敵,四面楚歌,每一個人都可能是我的敵人,每當我想要去相信一個人的時候,都是在拿命賭博,這種感覺甚至比被重兵圍困還要可怕,千軍有形,妖狐無形,看不見的敵人才最為恐怖。
我在不斷回憶,不斷否定,又在不斷沉睡和蘇醒之間,度過了五天,直到豆驢把我從棺材拖出來,我還是沒弄清楚整個任務的關鍵。
我迷迷糊糊活動了一下手腳才發現陶晞羽已經走了,走得無聲無息,甚至連一句話都沒留下。
葉尋在沉默不語,豆驢叼著煙道:“歡子,咱們下一步該怎么辦?”
我沉默了許久才說道:“探神手和無鬼宗都在做什么?”
豆驢道:“米糊那邊傳來的情報是,探神手和無鬼宗召回了人手,好像有幾分偃旗息鼓的意思。”
“不可能!”我搖頭道:“狐族與九鼎有關的消息并非什么秘密,探神手對禹王鼎志在必得,無鬼宗也覬覦九鼎已久,他們不會輕易放手。暫時撤離只不過是想用我們引出狐族。”
我沉聲道:“跟青丘狐周旋的勢力全都沒有目標,就算能調動千軍萬馬也是在白費功夫。他們全都在等著目標出現,再調兵遣將圍剿青丘。”
我看向夏輕盈道:“那些想要開墳的人,其實早就知道我們在這座墳里。他們不是想要把我挖出來,而是打算給我傳遞一個信號。我們在別人的監視之下!”
豆驢微微一怔:“不會吧?如果是那樣,給我們傳信的人是誰?探神手,還是無鬼宗?”
我冷聲道:“應該是無鬼宗。探神手跟我們水火不容,他們不會做任何對我們有利的事情。我們退出去,唯一能得利就是無鬼宗。”
我站起身道:“我們殺了青丘的人,已經跟他們不死不休,想退都退不出來。只要無鬼宗能拖到探神手退出任務,就能等到青丘狐來找我報仇的一天。目標能出現,他們目的自然也就可以達到了。”
我沉聲道:“高明的賊,最不缺的就是耐心。只要有重利,讓他們等上十年,他們也能等。”
“我覺得傳訊的人說不定是青丘狐!”夏輕盈開口道:“青丘狐最愛玩的把戲就是讓人著急選擇。他們是想讓我們去選跟著他們的思路把兩派人馬引進陷阱,還是退出任務自保。”
我看向夏輕盈皺了皺眉頭:“你說的可能是對的。讓我再想想。”
我在墓室當中來回挪動腳步之間,下意識拿出了從黑山雀尸體上挖出來的那顆珠子,在手里輕輕攆動著道:這應該是我們唯一的線索了,可他究竟是什么?
豆驢伸著腦袋一看:“你拿那什么玩意,跟他么一顆眼珠子似的。”
“你說什么?眼珠子?”我猛然醒悟了過來:“第三只眼!我明白了。”
我興奮道:“傳說中第三只眼可以破除一切邪障。吳王闔閭是在墓中留下了線索,讓我們去找克制青丘狐族的東西。”
“二郎神!”豆驢也興奮道:“最有名的三眼天神就是二郎神,咱們去灌江口?”
“對!去灌江口。我就不信那里沒有。”我沉聲道:“馬上聯系狐媽,讓她給我收集二郎神的資料。”
二郎神的資料很快就傳到了我們手里:
神話傳說:二郎神楊戩年幼時曾擔山逐日、斧劈桃山救出母親后,雖接受天庭敕封,但與天庭約法三章:一是不上天庭,若有戰事,則聽調不聽宣;二是灌江口一帶方圓百里不得有天庭所屬出現,如需借道,需事先通知,否則格殺勿論;三是楊戩不需天庭一兵一卒,天庭也不得干涉灌江口軍隊的活動。
那之后楊戩和哮天犬、梅山兄弟游遍三山五岳、、四大神州,將那些原本都是在各地嘯聚山林,為非作歹的妖魔精怪、孤魂野鬼、邪道散修等剿滅降服,將其中法力高強者收歸麾下,繞過天庭直接編制成軍,駐扎在灌江口。因沒有的到天庭的敕封,所以稱之為“草頭神”。
至于說,二郎神的原型究竟是誰,后世也多有爭議。一種說法是都江堰建造者秦蜀中太守李冰的次子李二郞。
還有一種說法是,道教神祇趙昱趙二郞,相傳趙昱為隋朝人,曾入青城山學道,后因斬殺了興風作浪的蛟龍而受州人崇拜,奉為神明。唐朝時,民眾為趙昱立廟于四川灌江口,俗稱“灌口二郎”。
第三種也就是流傳最廣的楊戩楊二郞。明清以來,許多流傳于民間的小說與戲劇,《二郎寶卷》《封神演義》《西游記》都將二郎神寫成楊氏后人,現在人們說起二郎神,都認為他叫做楊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