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柳霓拿出來的機甲誘惑,張一想起了一個笑話。
那個關于女神和高達二選一的笑話。
選啥?
現在沒有女神,當然選機甲。
可張一并沒有直接作出選擇,而是沉默了片刻,才對柳霓說道:“我可以嘗試,但不能做出任何有關于此的保證。所以機甲這件事,就先放著吧。”
柳霓笑著開心的點點頭:“我就當你答應了。”
幽州蘇家意味著什么,她雖然不是奇異,但卻比很多奇異更清楚。
無論這男生是否跟蘇家有關聯,她都不會輕易放過這樣的機會。
蘇想其人,拋開高等階位奇異的身份不說,跟前些時日來到東野的陳思奇大家一樣,他也曾是名噪一時的大家。
無論是符紋學,還是機械動力學,他都是個中翹楚,是專家中的專家。
就算身后沒有聳立著幽州蘇家這樣一個龐然大物,他本身也是一個大物。
所以,跟蘇想大家取得聯系,甚至交好,對于柳家,對于機甲裝備三廠,都是一件大好事。
蘇想既是個體戰力的助力,也是世家權勢的助力,更是符紋機械頂尖學者的助力。
無論哪一種,都是可遇不可求的。
所以,柳霓才臨時起意,替父親,也替柳家來做這個主,做出承諾,想要從這個男生身上取得結交蘇想大家的鑰匙。
她對張一的回答很滿意。
在她看來,這種模棱兩可的答復,十有八九就是答喏了。
她根本不曉得,這件事,目前在張一心里,是百分之百的PASS掉。
主動去找蘇家人?
張一覺得這是主動去找死。
找蘇想是不可能的,這輩子都絕對不可能的。
柳霓跟張一站在通往男女衛生間的白色走廊,周圍是圍欄,透明窗,兩邊是幾株開的正絢爛的繽櫻。
淡淡的花香,混合衛生間傳出來的消毒清香,不知道算是什么香味,雖然好聞,但不宜聞。
暫時達成協議,兩人便往外走。
這時候,井菁然迎面走了過來。
她抱著可樂,身上飄來的,是淡淡的體香。
看著張一跟柳霓在一起,她臉上保持的笑容漸漸僵硬,兩條眉毛微微豎起。
舒服的蜷在井菁然懷里的可樂,看著張一柳霓兩人,兩條眉毛也豎了起來。
感受到殺氣,柳霓笑著點點頭,“你們聊。”
她淡定自若的走了。
井菁然這才笑了笑說道:“我過來給可樂擦擦嘴,你們聊了很久?”
張一本不需要跟她解釋,但想起柳霓說過的話,便問井菁然:“柳霓知道你家里的事。你父親是做什么的?”
井菁然一愣,臉色愈發的不好看了。
猶豫了一下,她臉上才浮現出決絕的英氣:“我爸爸開了一間井珅零配公司,設計生產符紋機械配件,聽說幾家機甲裝備廠,以前也有從我家采購。”
張一恍然。
難怪井菁然身上有種富養的驕奢氣質。
說白了,這種氣質,沒錢是養不出來的。
能給機甲裝備廠配送部件,這足以說明井家公司的實力。
“后來,我爸爸被人騙了,有一批關鍵配件出了問題,上面的改良符紋明明經過多次驗證,結果在交貨的時候,卻失去了效能。耽誤工期,十倍的賠償金額,瞬間就抽干了公司的所有資金。資金鏈斷裂后,各種不該有的問題都浮出水面,交迫之下,公司已經在破產邊緣。”
井菁然說著說著,臉上卻笑了。
雖然苦澀,卻也燦爛,堅強。
“我爸媽一向都寵著我,給我最好的。就算公司處在倒閉清算的邊緣,他們還在為我付出,想把最后一筆錢留給我,送我去西陸。”
井菁然搖搖頭說道:“我拒絕了。”
“一開始,我只是任性,害怕,不想也不敢一個人孤零零的逃走。”
“后來,我才發現,原來我也是心疼他們的。”
“一年來,我再沒有從家里拿過錢,而是靠變賣身邊的奢侈品,能對付就對付,能遮掩過去就遮掩,省下的錢,大概也有一百幾十萬,給家里打回去,讓他們堅持著,哪怕是茍延殘喘。”
“我媽媽性子隨和還好,我爸爸是個個性極強的人,他不服輸,不肯認命。”
“我性子,各繼承了他們一半。”
“有很多人覬覦我家的財產,也覬覦我。”
“我不想放棄自己,又無能為力著,只能日日夜夜在矛盾中煎熬,這一年來,也算得過且過吧。”
井菁然指了指身上的愛瑪手工淑女包,笑著說道:“要不是因為被小湉直播出去,知道的人太多了,我都想把它也變賣了。”
可樂:┗ `O′ ┛嗷~~
她安撫懷里躁動暴怒的可樂:“嗷~~不賣不賣,是可樂大寶貝送我的,不敢賣,不敢賣。”
扭頭看看張一,臉上依舊是笑著的:“我并不想賣慘,因為上次在佛東C區,我看過那里,也聽你說過往事,你比我慘多了,都能堅持下來,活的好好的,我這又算什么呢?”
張一搖搖頭。
幸福的家庭總是相似的。
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
誰比誰慘,這個是不能比較的。
而且…我們不一樣。
張一只是沉吟了一下說道:“你要小心柳霓。”
井菁然一愣,點點頭說道:“好的。”
離開繽櫻匯,胖子又是高興,又是沉默。
他高興的是,家里的涂料業務,真的推銷出去了。
沉默的是,張一跟他的距離似乎越來越遙遠。
如果不是還欠著他3000元,他都以為這個張一,根本就不是他一直以來認識的那個張一。
唉,這世間的人和事,變化總是特別的快。
唯一不變的,大概只有我身上的肥肉了。
它們總是那么多。
哦,不對。
它們也是變化的,越來越多。
于是胖子身上的三百多斤肉,每一斤都散發出憂傷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