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張一終于停下來的時候,孫小山頓時如釋重負。
‘張一今天吃的實在是太多了,也太飽了。他肯定都吃撐了,不可能還有胃口再吃得動。反正都已經花銷了這么多,總要把面子做足。’
胖子是這樣想的,便豪爽的問了一句:“一哥,你吃飽了?要不要再來點什么?”
張一活動了一下手腕,揉了揉腮幫子,回味了一下,然后點了點頭,輕淡說道:“剛半飽,歇一下再吃。”
于是孫小山苦著臉,又想哭了。他第一次覺得自己委實太過多嘴。
張一停下來,不光是為了歇一歇,他也在看著大屏幕。
八十寸的磁符光顯屏幕上,播報的是東野午間新聞。
這本不是學生們喜歡的節目,也不是孫小山喜歡的節目。
但鏡頭晃動,閃過的畫面,一下子就勾住了胖子的目光,更勾住了張一的目光!
因為很熟悉,那分明便是北郊,他今天早上剛離開的地方。
畫面抖動中,可見樓宇殘破街道荒涼,人聲跟車聲交雜,化為喧鬧喧囂。
播報音同時響起:“各位觀眾,這里是北郊。隸屬于監察八部的一監察小組在這里執行公務時,被當地的地下社團勢力阻攔,雙方爆發沖突。”
畫面中,沖突雙方,一方是黑色制服的監察;另一方,是一群各色打扮的壯漢。
監察威嚴,冰冷的執法工具,讓人聞風生畏。
這個,張一已經親身感受過了。
但是,擋住監察部車輛的社團成員們,絲毫沒有畏懼。
他們看起來,比監察隊伍更加的彪悍,更加的粗暴。
而且人也更多,黑壓壓的,有七八百,或者更多。
相比起來,監察們反而是弱勢的一方。
嘈雜中,聽不清雙方的對話。
張一從場面上猜測,應是雙方對三具尸體的歸屬,產生了爭執。
這種爭執,持續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
直到那個白衣女子站到雙方陣營的中間。
這張鵝蛋臉,高且筆挺著的鼻梁,如畫眉眼,裸露在白衣之外的如雪肌膚,都令張一印象深刻,恨不得不再見。
是那個女監察官!
聽不清她說什么,聲音似乎被技術消除過。
只看到地下社團一方,瞬間群情激奮,甚至有人抄起粗重槍械,惡狠狠扣動扳機。
戰況一觸即發!
監察們兇多吉少!
可當畫面轉回到白衣女子身上,卻見她依舊眼眸平靜,可抬手處卻是一道刀光滌蕩而出!
一瞬間整個大屏幕上都耀眼的白亮。
明明只是一線刀光,但乍現的瞬間便如潮水般鋪炸開來,似霜花漫天,滌蕩前涌,銀光席卷,如水龍吟唱。
她皓腕翻轉,那一片片大如席的雪花,拼圖般聚合,凝為冰峰,朝著前方轟然傾瀉而落。
這秋陽之下,暴風雪間,一座剔透冰山,于樓宇廢墟中巍然聳立。
片片冰晶,折射出妖冶眩光。
隔著屏幕,張一似乎都能感受到那股凜冽徹骨的冰冷。
更恐怖的是,
這刀意如潮,具化如山,
一刀斬出,冰山之下,千人束手。
他們目光呆滯,面容驚駭,驚懾無助,不敢相信眼前一幕。
而白衣女子,她只是擎著手中刀,冷漠而明麗的俾睨前方。
大屏幕上,畫面就此凝固。
只有女新聞播報員的旁白依舊響著:
“監察第八部,夏草青青部長適時出手,震懾了地下社團,避免爆發更大的沖突傷亡…”
這單調的聲音,配上靜止的畫面,卻勝過最強勁的BGM,震撼十足,激動人心。
所有學生顧客,店里的服務生,都興奮的跳了起來,揮舞手里一切能揮舞的東西,口中不斷的發出驚嘆聲。
“啊…我女神威武!”
“果然不愧是八部冷山啊…”
“監察八部之花,青青女神我家!”
“…”
“…”
目睹此景,張一卻沉默了。
雖然少了嬌俏,多了明艷。少了譏誚,多了威嚴。
但張一能確定,這就是同一個人。
“原來傳說中的夏草青青,就是她…”
張一身上又出汗了,這次不只是虛,而是后怕。
雖然早就知道這監察女子不是善輩,多半是個奇異,但是對劍頭活性激發引導的劍道劍式,張一還是有些信心的。
覺得在合適的情況下,未必沒有一搏之力。
當時還琢磨著,若是行跡敗露就暴起傷人。
可現在看來,幸好沒有如此,否則自己定會很受傷。
差距之大,超出想象…
我就算身體還撐得住,劍頭也有足夠的活性,又有劍器在手,但那能怎樣?
只能一劍一劍的殺而已。
了不起,就是一劍雙鳥。
可這位呢?
刀光一展,便是鋪天蓋地一座冰山。
近千北郊地下成員,其中不乏好手,甚至可能有奇異混雜其中,伺機而動。
但面對這人這刀,卻無能為力,連一槍都打不出來,只能束手待斃。
果然不愧為東野監察之花。
如冰花冷艷,這劍道絢爛。
TCY里沸騰著,熱度居高不下。
比之迷罪樂團的阿君造成的影響更要熱烈。
張一身邊的孫小山扭動著三百多斤的身體,一臉的憧憬,癡迷。
他大聲吼著:“果然是不負‘冷山’之名的奇女子…”
扭頭看到張一癡癡發呆的模樣,頓時很是得意,在張一耳邊笑話道:“怎么著,看傻了吧,這就是我經常跟你講起的東野監察之花,八部的青青大人。”
“這輩子,如果能親眼看到她一面,更能跟她說上一句話,我死都值了。”
然后他突然很猥瑣的小聲問張一:“怎么樣,比起掏空你那妹子,是不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張一眼眸凝滯,腦子還有些渾噩,喃喃說道:
“跟她一般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