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生物基因這一塊,你們若有想了解更多的,可以來找我。”
白辰溪露出六顆雪白的牙齒,很有底氣,也很洋氣的微笑說道:“隨時歡迎你們。”
當然,這所謂的“你們”,對象看似是講臺下所有人,但實際上,他的微笑只落在蘇暖跟丁若思那處。
就如燦爛陽光,灑在這塊青草地突然冒出來的兩顆鮮嫩小白菜上,尤其是蘇暖兒這更鮮嫩美好的一顆。
襯托下,其他的女生,只如糞土。
白辰溪眼眸明凈,斯文儒雅,溫和的笑容很讓人受寵若驚。
丁若思抿著嘴,像純正夏聯人一般溫柔的笑著:“呵呵,好的。”
雖然這敷衍很明顯,但還算禮貌。
白辰溪溫暖而富有魅力的目光落在小女生蘇暖臉上。
可蘇暖依舊歪著頭看著張一,眼睛純凈,眸光有些迷離,對于白辰溪的炙熱關注沒有絲毫反應。
“能交換一下號碼么?”
白辰溪看著這個手拄著稍有些嬰兒肥下巴的小女生,微微的伸出右手,受持在胸口,很有些西陸騎士的風范。
風范絕佳,跟他知識的淵博一樣,讓人無法生出拒絕之意。
這一刻,幾乎所有的女生們都在瘋狂的嫉妒這個名叫蘇暖的小女生。
霸氣,溫暖,風度,風趣,以及價值30多萬夏元的火紅色BC360型號跑車…白辰溪講師幾乎擁有著這個年齡段女生所夢想的一切優點。
每個人都渴望白講師青睞的就是她,這樣就可以幸福的跟男神交換公民終端號碼。
在她們看來,這個小女生的心思,自然也不會例外。
她只是表面矜持而已,背地里還不知道高興成什么樣子。
“真是幸運的家伙。”
“心里一定樂開花了吧?”
“哼,看起來小,可心機恐怕比她的乳溝還深。”
周圍竊竊私語聲漸漸多了起來。
兩個女生的鶴立雞群,天然就會招惹來其他女生們的敵意,尤其是在白辰溪的面前。
這時候,小女生終于抬起頭,純凈的眼眸淡漠掃過白辰溪,口中淡淡的發出一聲“呵”來。
“呵”
只是輕輕一聲呵,便人寂靜,課室寂靜。
講臺下,這課桌周圍,所有的聒噪,都瞬間消散,鴉雀無聲。
白辰溪臉上春天般的笑容瞬間凝滯。
被小女生淡淡的眸光掃過,白辰溪覺得臉上像潑了一盆冷水。
雖然保持風度,克制情緒,但是右手還是微微顫動了一下。
這個小女生對他的無視,盡在這一個“呵”里,清晰真切,毫不掩飾。
不是厭惡,不是淡漠,只是無視。
厭惡跟淡漠還至少代表了一種情緒。
而這種從頭到腳的無視,不產生任何情緒,遠比厭惡更讓人絕望。
剛剛的各種鋪墊跟努力,顯然都是白費的。
他這番“表演”,在這個小女生眼里根本就如小丑一般作態,毫無波瀾。
白辰溪心中陰火灼燒,可臉上還只能保持微笑。
依舊風度翩翩的微微頷首,然后若無其事轉頭過來,看到張一,眉頭一挑,又搖著頭說道:
“修補基因感知活性,不是靠紙面分數高這種小伎倆就能做得到的。真正能成功的,都是杰出的人材。可像你這樣病懨懨,顯是先天不足,想要體驗到我說的這些,終老一生,怕都沒什么機會。”
冷冷的注視張一,白辰溪鏡片后的眼睛微瞇著,有著清冷的不屑:“為一點小小成績而沾沾自喜,終究不過井底之蛙罷了,一輩子也只能在爛泥中掙扎下去。”
對于這樣一個“棄子”,白辰溪根本不假顏色,心中的火氣,都落在這男生身上。
盡可以發泄,盡可以侮辱。
他又能怎么樣?有什么辦法?
還不是得忍著受著窩囊著委屈著。
有耀眼成績的點綴,也還是一坨泥。頂多是五顏六色的橡皮泥,依然逃不過被揉捏踐踏的命運。
“活性…”
張一沒有因為白辰溪的貶低感到惱怒,而是陷入恍惚中。
腦中靈光一動,似乎領悟到了什么,卻又歸于迷糊,在意識的最深處,隱隱約約有波動生出。
突然,懸掛天際那幽青色劍頭,簌簌綻落出一抹光來。
那光掠過晦暗幽深的無邊空寂,瞬息刺入張一的眉心。
張一幽黑眼眸中,猝然燃起一抹亮光來,散碎如星芒。
清清淡淡,不夠璀璨,卻在黑色深邃眼瞳中歡悅綻放。
一種奇異的觸覺,
一種莫名的悸動,
一種本能的回歸,
一種探尋的沖動,
一種掌控的欲望,
種種,皆是只可意會無法言傳的感受。
原來如此…
這劍頭積蓄了能量,能產生活性么?
當眼眸中的星芒散盡,張一閉上眼,隨即睜開,臉上露出恍然笑容。
轉頭直視意猶未盡嘴還沒合攏的白辰溪。
剛剛你說什么來著?
犁鼻器?
這是鼻腔前面的一對盲囊,開口于口腔頂壁,是人體的化學感受器。
張一微微鼓蕩鼻翼,將這一抹星芒流淌于鼻腔中,感受著這絲活性給犁鼻器帶來的不同。
各種復雜的氣味,本來都是淡淡的,掩在前面兩個女生的淡淡幽香里,掩在地板散發出的陳舊烴香中。
此刻,卻抽絲剝繭般,一絲一縷,每一種氣味都清晰的反饋到張一的大腦中。
這些氣味,來源很多。
屬于每一個人,每一套課儀,每一個角落,每一件物品。
墻角圓桶里沒有倒掉的垃圾。
某個桌膛內沒吃干凈的堅果碎奶油小餅干。
以及某些女生太過興奮沒有抑制住的刺激性氣味。
更遠的,張一還分辨不清。但近在眼前的,卻很是了然。
于是張一笑著對眼眸還充滿鄙夷的年輕白講師說道:“除了配偶素,犁鼻器應該還有個功能可以確定,那就是嗅覺專精。您說,我若是激活了犁鼻器的嗅覺專精,會不會在您身上嗅到因米安那的氣味,以及來自惠芬街的芬芳?”
白辰溪臉上微透嘲諷的笑容頓時凝固。
他張大了嘴巴,露出比六顆更多的牙齒。
鏡片后,盯著張一的眼眸滿是驚駭。
因米安那是從西陸蔓瑞進口的一種助興藥劑,價格昂貴但效果出眾,是許多中老年男性患者的最愛。
而惠香街,是北城一條妓街,那里的山梨花現在盛開的正艷,而失足女們的妝容比山梨花更嬌艷。
這兩者,對于一個道貌岸然的年輕講師來說,顯然不是什么好事。
可張一的話還不止于此,“還有,經常吸食麻果,可不是作為一個講師應有的體面。”
學生們終于發出了大呼小叫的聲音。
這喧鬧比剛剛更甚。
適值退課鈴聲嗚嗚嗚響起,打破了沉寂與不沉寂的一切。
張一探手在課儀的下角感應端口上刷了下個人終端,然后麻利的收拾好東西,單手提起黑膠防雨布雙肩包,沖著還木然呆立的白辰溪展顏一笑,邁步走出課室。
這笑容愈燦爛,就愈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