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的驚喜幾乎沖昏了容月的頭腦,但是下一刻她就清醒過來,“將軍,別過來!”
“我來了,容月。”蕭野看著容月被懸在半空中,面上毫無血色,嘴唇干裂,已經是脫水的狀態,他怎能見得這一幕?于是大步上前欲要斬斷鎖鏈,卻在他的右腳踏在最為靠近容月的一塊地磚時,左右兩面的墻壁上突然朝他射出無數尖細的短箭。
“咻咻!咻!”
“將軍當心!”
蕭野見狀只能后退閃避,躲開箭矢,卻又發現有幾支短箭正向容月飛過去,他立即躍起擋在容月身側,將箭矢打飛。
但是密室左右兩側還在源源不斷地射出箭矢,容月四肢無法動彈,這樣被動下去不是辦法,蕭野意識到一定要從源頭制止了。
蕭野猛地回頭,將手中的短刀瞄準其中一個發射的出口甩了出去。
“叮!”
短刀深深地刺入墻壁,破壞了暗器出口,果然那一個方向的箭頭頓時停了下來。蕭野見狀拔出數支插在地上的箭頭,縱身躍起,分別向幾個暗器的出口拋甩出去,封住了所有的口子,終于,機關逐個停息。
然而這一次蕭野落地之時,在他還未站穩的最后一個落腳點,一架鐵籠從密室正頂上直直降下,“嘭!”地一聲將容月罩在了里面。
“容月!”蕭野甚至來不及反應,便已經與容月于鐵籠里外隔開。
“將軍,這里另有機關。”
蕭野環顧這間自己親造的密室,看來這里已經被施權重新“布局”過,施權這么多年來還真是大有長進了,只不過眼下不是稱贊自己這個堂弟的時候,他抬頭對著籠中的容月道:“無事,不過是再多費點精力罷了,你再忍耐一下,我一定會救你出去。”
容月仿佛一點也不關心自己是否能被救的出去,卻是問起了旁的:“將軍,你已經知道施權他…”
“是,我都知道了,他已經被我送出城了。”
得到蕭野肯定的回復,容月松了一口氣,只要蕭野察覺到施權的狼子野心便好。
“將軍,你快走。”
“嗯?你說什么”蕭野剛從墻壁上拔出自己的刀,回身抬頭愣愣地看著容月。
“施權的人一定已經發覺這里的動靜了,他們應該很快就到了,將軍,你快離開這里!”
“我當然要離開這里,但是我要帶你一起。”
蕭野話音未落,密室的正面通道隱隱傳來了腳步聲,且人不在少數,“看來他們已經來了。”他橫著刀,以身擋在容月面前,看著密室的那道上著粗壯鎖鏈的鐵欄門。
通道內的光亮越來越近,直至距離鐵欄門半丈距離之時,為首之人停了下來,蕭野借著他們手中的火折子看清了那個人的面目,心中震驚,卻很快又歸于平靜,“你沒有出城。”
站在鐵門那一端的人,正是此刻本該被送出城了的施權。
“怎么樣,我的大將軍,很意外吧?你以為我已經消失在泫音城,殊不知你那些個手下押送出城的不過是我的替身罷了。”原來施權出城之前,就已經被掉包,而自己直接偷偷回到了蕭家老宅。
蕭野冷笑道:“倒也不意外,若你不是這般有能耐,我又如何能夠被你騙了這么多年。”
施權正為自己戲耍到了蕭野而沾沾自喜,卻沒想到蕭野面上絲毫慍色也無,拍手道:“好好好,不愧是蕭大將軍,蕭氏家族的繼承人,已經這般田地了還是這樣從容,那我倒要看看你還要強裝鎮定到幾時!”
“你的仇怨全部來源于我,與容月無關,你放了她,我放了你,我不會殺你。”
施權仿佛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蕭大將軍,你以為你現在還有什么立場跟我談條件嗎?”
“如何沒有?我來這里之前,我的人知道,太后的人也知道,你覺得,你能安然逃出去嗎?”
“若能拉你做墊背的,我自是不虧的,只是…”施權抬頭看了看被吊著的容月,笑得猙獰:“可是她呢?你忍心嗎?”
“你!”蕭野沖到鐵門旁,雙手抓著鐵欄對著施權大吼道:“你這個小人,拿一個女子要挾,真真是丟了我蕭家的臉!”
“蕭家?”施權眼中流露出強烈的抵觸和怨氣:“你們蕭家早就把我們一家從族譜上除去,逐出家門,怎么現在卻說我丟了蕭家的臉?蕭野你不覺的你太可笑了嗎?”
蕭野看著施權猩紅的雙眼,終于徹底醒悟,如今的蕭權心中的怨氣積攢多年,早已喪失理智,何況他那樣痛恨蕭家,就算自己這么多年來如何補償,也無法消減他心中的仇恨,所以更無法以蕭家的規矩和氣節來約束他了。
蕭野平靜下來,緩緩道:“放了容月,你要的是我,我留下便是。”
“將軍,不可以,不可以…”虛弱的容月聽到蕭野要用自己換她,拼命地搖著頭。
施權看著蕭野似笑非笑:“哦?若我說這樣不夠呢?”
“你還想如何?施權,你不要得寸進尺!”
施權這一次沒有說話,而是兀自擊掌三下。
清脆的擊掌聲此刻在地下十分的凸顯,隨即密室四面的墻根處開始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不一會兒,便有小蟲從密室四周墻根冒出來,見那些蟲子長著毛茸茸地觸角,黑紅色的背部冒著油亮。
“你應當知道這是何物。”施權看著地上那些小蟲,眼中是無盡的快意。
多年來四方征戰,蕭野識得,這是一種來自北羌的毒蟲,它們以吸食鮮血為生,且需得是陰柔之血,換句話說,它們只吸女子之血。
轉眼間,毒蟲已是密密麻麻,遍地都是,而它們并沒有靠近蕭野這里,而是直接爬上墻壁,順著四條鎖鏈朝著容月的四肢爬去。
蕭野轉身,將鐵鏈上即將靠近容月的毒蟲打掉,奈何毒蟲成百上千,越來越多,前赴后繼。
“施權,你究竟想要怎么樣!”
“這個嘛…”施權摸了摸下巴,陰笑道:“全看你的誠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