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甚好,如此甚好,王爺若是…”
傳令使話還未說完,就聽到后院傳來一陣恐怖的女聲,凄厲地嘶吼,像是在笑,也像是在哭泣。
南宮井辰面露不悅,忙叫過人來,問道:“后面是誰在大吼大叫?不知道傳令使在此嗎?如此不知禮數,一定要嚴加懲處!”
一直守候在門口的小廝聞聲,慌亂地跪在地上,頭垂得低低的,聲音驚恐地說道:“回稟王爺,是…是梁姑娘又發瘋了!”
南宮井辰似乎愣了下,而后神色略顯窘迫,忙揮了揮手說道:“快將梁姑娘帶走,不要驚擾了貴客!”
“是是!”
就當小廝轉身就要離開的時候,傳令使出聲喚住了他。
“等一下!”看向南宮井辰,傳令使肅容問道,“王爺,這小廝剛剛說的梁姑娘,可是梁美人之妹,梁若雪?”
雖然不太想承認,但是南宮井辰還是勉為其難地點著頭,說道:“正是。”
“雖然下官從未見過梁姑娘,但是聽聞也是個色藝雙絕的才女,怎會做出如此失禮之事?敢問王爺梁姑娘到底怎么了,下官也好回去向皇上交代。”
“這…”南宮井辰猶豫了下,才說道,“傳令使去看一下,就都明白了!”說著,南宮井辰向前滑動輪椅,做了個“請”的手勢。
跟隨在南宮井辰身后,傳令使心中滿是好奇。他想這梁若雪既然是梁美人的妹妹,自然也應該長得狐媚若妖,風騷入骨,讓人看之魂牽夢繞。只是這南宮井辰實在是不解風情,放著一個美人在身邊不享用,非要守什么孝,冷落了佳人,還讓皇上不滿。
心中一邊感嘆著,一邊期待著走向后院,剛探出頭去向內望去,就被個紅色的不明物體正好砸中腦袋。
“啊!”捂著額頭,傳令使看著地面上來回滾動的蹴鞠球,怒喝道,“是誰敢扔本官!?”
不過,沒有人回到傳令使的問題,因為眾人面對的,是一場即將到來的災難…
“我是王妃,我是王妃,哈哈哈,,你們快來給我跪下!”
還未看清眼前到底是何人,傳令使就感覺到一陣緋紅色身影跑了過去,邊跑邊高聲嚎叫,像是得了瘋魔癥一般。感覺到身后有人在追著自己,女子更是興奮,揮舞著雙手,發絲凌亂,根本看不出面容來。
“你們還愣著干什么,快把她抓回來!”見手下的人一個個都站著不動,南宮井辰不由動怒,沉聲命令道。
聞言,底下的家丁護衛不得已向前圍攏,將女子圍困在中間,各個如臨大敵的模樣。正當眾人一哄而上,打算將女子收復的時候,那女人尖叫著舞動雙臂,也不管對面是誰,張開爪子就撓,看見肉就咬,沒多會功夫,慘叫聲四起,但沒有一道是這女子發出來的。
眼看幾個壯漢都收復不了那個瘋女人,傳令使搖頭道:“王爺太過仁慈,家中既然養著如此瘋女,那就要狠下心來,將其捆綁之。如果不聽話那就打,直將她打到聽話服軟為止!”
“傳令使說的對,來人吶,取繩索和棍棒來,如果梁若雪在反抗,就將她先打暈了在說!”
“等…等等,王爺說那女人是誰?”聽到個熟悉的名字之后,傳令使忙喚住南宮井辰,瞪著細咪咪的眼睛問道。
“傳令使沒聽到嗎,她就是您想見的梁若雪呀!”
南宮井辰說的很理直氣壯,而傳令使卻聽得膽戰心驚。再次看向那個瘋癲的女人,傳令使難以置信地說道:“王爺會不會弄錯了?梁姑娘才來蘭陵多久,怎么會變成現在這副模樣?”就這副瘋女人的模樣,別說風情了,就連正常的禮儀都不懂,只知道抓扯撕咬,像是野獸一般。
聞言,南宮井辰輕聲嘆了口氣,說道:“哎,提起此事,還都要怪本王啊!本來梁姑娘來蘭陵是做本王的側妃的,可不巧,本王要守孝三年,連累的梁姑娘要等候我三年。本來,我已經告訴梁姑娘,如果這三年等不下去的話,我可以上書皇上,請皇上收回成命,準許梁姑娘重新選擇她自己的幸福。可是梁姑娘認死理,每次我一提起這樣的要求,她就痛哭不止,說什么也不肯回去。沒辦法,本王只能讓梁姑娘住在王府,并且好生照顧著。”
傳令使聽得很認真,覺得南宮井辰所做的這些,都很有道理,也附和常理。可為何事情會變成后來這個樣子?
在傳令使急切的目光中,南宮井辰繼續解釋道:“梁姑娘如此情深意重,本王很是感動,可是沒過多久,她夜間開始無端哭嚎,醒來之后全然不記得發生過什么。再后來,情況變得更加嚴重,梁姑娘開始有暴力傾向,看到有不喜歡的人,也不管對方是誰,上手就打。上次來我府上做客的司馬大人,就被梁姑娘給抓花了臉,回去閉門不出,養了足足半個月才好呢!”
捋著自己的山羊胡,傳令使瞇著眼睛,聲音緩緩地問道:“那,梁姑娘是一直如此瘋狂嗎?”
“不,”南宮井辰擺手說道,“開始的時候,梁姑娘每次發瘋之前都會暈倒,而她癲狂的行為就像是夢游一般,待清醒過來的時候便什么都不記得了。只是最近這段時間,她清醒的時候越來越短,本王真擔心有一日,她會再也清醒不過來!”
心中莫名地驚了下,傳令使覺得自己的額頭上開始冒出蒙蒙的細汗。因為他察覺出自己來的這趟,恐怕被南宮井辰給算計了!
像是并未發現傳令使的異樣,南宮井辰繼續說道:“大夫也沒少請,但都說梁姑娘此病乃是心結,只要將心結打開,一切病癥都會消除。所以本王在想,既然梁姑娘思鄉情切,那便讓其回到皇宮,與那梁美人作伴,姐妹二人也不會孤獨了。”越想越覺得這個方法好,南宮井辰甚至開始命人著手準備此事。
“蘭陵王請稍后!”傳令使面色白了白,忙說道,“此事還沒有個定論,如此倉促地報到皇上那里,恐怕不太好吧。不如這樣,您在受累照顧梁姑娘一段時間,待下官回京之后,將此事報給皇上,在做定奪,您覺得如何?”
“這…”故意遲疑了幾秒鐘,南宮井辰才勉為其難地答應下來,并在此囑托傳令使,一定要速速行事。
臨離開之前,傳令使心想如何也要瞧瞧梁若雪的廬山真面目吧,不然不白來這一趟了?所以在經過她身邊的時候,傳令使便伸手,想掀開梁若雪亂糟糟的長發。可是手指剛碰到梁若雪的發絲,剛剛還文文靜靜的梁若雪就像變了個人似的,癲狂地咬上傳令使的指頭,齒間用力,沒多會功夫,鮮紅色的血液就順著嘴角流淌下來。
“啊!!救命,救命!你快松開!!”
用力拍打著梁若雪的腦袋,傳令使真是嚇壞了,內心的恐懼掩蓋住疼痛,讓傳令使只想盡快擺脫這個女瘋子。
“冬雪,快去制止梁姑娘!”
一片手忙腳亂中,就聽一道清涼冷沁的女聲想起,聽在眾人耳中,像是一股涼氣般,瞬間撲滅心中所有的焦躁不安。
得到命令,冬雪三兩步湊到梁若雪身邊,單手捏緊她的下顎,梁若雪吃痛,便松開了傳令使的手指。
“春風,你去為大人查看下傷口。”
“是!”帶著藥箱,春風跑到傳令使身邊,用特制的藥水先沖洗傷口,而后在撒上一層粉末,最后在纏上干凈的白布。整個過程行云流水,沒有半點拖拉,在傳令使還沒感覺到疼痛的時候,春風依舊完成了傷口的處理。
所有的不安,似乎因為一個女人的到來而被壓制下去,痛感漸失的傳令使也總算倒出功夫,看看到底是誰那么有本事,能降服得了梁若雪這個女瘋子。而就是抬頭的這一瞬間,傳令使就變成了呆雞,嘴巴漲得大大的,雙眼一錯不錯,像是要將對面的女子吃進肚中似的。
“咳咳,,”
傳令使正在不找邊際地胡思亂想時,突然聽到耳邊傳來一陣輕咳聲,雖然不重,警告的意味卻很明顯。尷尬地搓了搓手,傳令使垂下頭,身子也不自覺地挺直,狀似謙卑有禮地問道:“請問這位是…”
“哦,她是本王的王妃,百里嵐。”
什么,她就是百里嵐!?
傳令使又重新打量著百里嵐,暗道原來她就是北寧第一美女,令太子殿下魂牽夢繞,與多位江湖人物產生情感瓜葛,最后還能入了皇上的眼,給指派了這么好的一樁婚事。不過,既然有了百里嵐,皇上干嘛還要賜來一個梁若雪呢?這不是自相矛盾嗎?怪不得梁若雪會瘋,守著這么個大美人,她何時才能有出頭之日?想想真是會讓人瘋掉!
向著百里嵐的方向,傳令使行了個大禮,算是初次見面所給予對方的尊重。
柔荑輕伸,百里嵐笑道:“傳令使客氣,這里又不是京城,無需那么多繁文縟節的。我們蘭陵地小位偏,每年就靠傳令使的通報,才能讓皇上多關注我們一些,有了什么好事,也別將蘭陵遺忘掉。所以說起來,應該是本妃向大人施禮才對。”
百里嵐的客套讓傳令使受寵若驚,心中也飄飄然的,心想最難享受美人恩,果真如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