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離開齊云崖后,我便將此前牢牢記在心里的地圖又拿了出來,仔細的重新再看了看,心里面才算是有些放心。
從齊云崖出發若是騎上快馬,用不了半日就能到了,只是我現在已然有些困乏了,若是在這種情況下出發,怕是半路上會出事的。
我并不知曉此時有人偷偷的跟在我的身后,我下山之后便立即從這后山的正前方走去,一路上我這心里面說不出的彷徨和緊張,總覺得自己會拖累燕北凊。
就在我謹小慎微之際,一只黑箭冒了出來,直挺挺的射在離我腳踝不遠的地方,我嚇得一個屁股蹲蹲坐在地上。
緊接著我便被人給一把擄了去,整個人被放在馬背之上,這人騎馬騎得又快又急,我這晚飯吃的兔子腿都快給吐出來了。
不行,我不能如此坐以待斃,在一片呼嘯聲中,我松開了原本僵硬的雙手和雙腿,隨后整個人被直接甩了出去。
“夫人小心!”馬上之人萬萬沒料到我會做出這種行為來,他也當即就從馬上飛了下來,隨后我就感覺到就被一個人給重重的撲倒在地,我倆在地上滾了幾圈,緊接著他就死死的捂住了我的嘴巴。
這個人是誰,他想做什么!我瞬間拔下頭上的珠釵,想都不想的就想刺中他,可他卻一個點穴將我給制服了。
幾秒后,我看到有人從后面跑看上來,他左顧右盼了一會兒,又蹲下身子看了看馬蹄印,隨后便朝著百里七夜的駐扎之地而去。
這人都走了,他也該放了我了吧,但是此時在我身旁的這個人卻半分都不敢動彈,只見剛才走了的那個跟蹤者此時又回來了。
在他再三確認之后,最終還是走了,而這個時候我的穴道也被解開了。
“夫人,屬下剛才唐突了,為了保護夫人,所以才不得已而為之。”
借著模糊的月光我看清了他的臉,但是我不認識他。
“你為何叫我夫人,你是誰的人,你想做什么!”
我警戒的往后退了退,手中的袖箭也隨時準備迎戰。
只見他雙手舉高,隨后道,“我是主子的暗衛,是小金子的哥哥,夫人失憶了,所以才不記得我。”
“你說你是燕北凊的人,那我問你,你為何鬼鬼祟祟的,又為何剛才要將我置于馬背之上?”不要以為我失憶了,這人就可以隨意糊弄我,我可不傻。
“主子先前吩咐,叫黑多帶夫人離開這里,絕對不能讓夫人有任何危險,以前都是琨曳負責保護夫人安全,今后就是黑多了,夫人,此地不宜久留,您跟我先走。”
“你騙人,燕北凊明明是叫我…”
“叫夫人去傳達消息,好保住兩萬大軍對不對,夫人,這事情您已經做到了。”
我是失憶不是失智,我這才剛下山呢,我連齊云崖都沒離開,我怎么就做到了!
“剛才那跟著夫人的人便是百里七夜的暗衛,他見夫人失去了蹤跡,定然回去回稟,所以那人定然相信夫人是去通風報信了,這事情就算是辦成了,主子的用意不是讓夫人去冒險,只是讓夫人成為這棋局中的一顆活棋而已。”
這人的話說的雖然有些讓我聽不懂,不過我卻有些相信了,他若不是燕北凊的人,此時完全可以生擒了我,后知后覺的我才想到燕北凊除了給我地圖之外,還給了我一個信物,只不過這信物被放在一個荷包里面。
待我拆開之后,見里面只有一塊石頭和一張紙條,紙條上的內容很簡單。
‘跟黑多走,我會回來’。
“你叫黑多是不是?”
見這人點了點頭,“是的,夫人,以后黑多負責保護您的安全。”
“那也就是說以后你要聽命的人也只有我一個了對不對?”
他有些不明白我的用意,不過仍舊聽話的點了點頭。
我讓黑多先帶著我離開了齊云崖附近,我倆后面到了一戶農家休息,在此期間我想了很多。
百里七夜怕是將他的人馬一分為三,他自己帶著兩部分人馬去攻打鳳城,而剩下的一部分人馬則與齊云崖山底的那些人合二為一,要的就是燕北凊在誤信了我的消息后,燕北凊會強攻突圍,那么那個時候燕北凊的人馬就會被早就在山下蓄勢待發的士兵給拿下。
只是百里七夜沒想到在這山崖之上還會有另外一批不小的勢力,我想燕北凊大概是告訴那柯寨主唇亡齒寒的道理,只有兩股力量擰在一起,那才能有生還的機會,且他們用的是佯攻,百里七夜又不在此地,那些士兵怕是以為勝券在握,到黎明的時候,燕北凊就該已經解了困局了。
只是鳳城那邊的冷泗,能用城中一萬的人馬抵擋得住百里七夜的進攻嗎?不過百里七夜如果要對對燕北凊剩下的那兩萬人馬,他的那些士兵勢必得分成兩股力量,那鳳城也許還能擋上一陣子,問題是不知道百里七夜會不會上當,他會不會放棄去對付另外兩萬人馬的念頭,若是放棄了,那他會把剩余的那些力量調派到何處呢,若是鳳城,那鳳城必然不保,若是折返回齊云崖,那燕北凊便是九死一生!
正所謂兵貴神速,我這已經不能再耽誤時間了。
“黑多,我問你,你可以調遣的人數到底有多少?”
“不到一千,全是羽莊的兄弟,此次跟隨主上來了戰場,只是這些人如今都留在鳳城。”
鳳城乃是羌國的最后一道防守,我定了定神,“你去通知程副將,讓他務必把所有人馬都派到齊云崖去,百里七夜也許給我們使了一個障眼法。”
對百里七夜而言,這鳳城燕北凊還有兩萬士兵,哪一個都很重要,他的人馬估計在四萬左右,他不會傻到放棄掉如此好的一個機會,如果燕北凊死了,那么羌國的局勢一定會岌岌可危。
至于鳳城,他怕是早就料到冷泗是佯攻的了,他根本不會派人去攻打鳳城!
希望我的猜測是正確的,若是錯的,不會錯的,不會錯的!
黑多連夜出發走了,而我也騎著一匹快馬趕回了鳳城,按照路程計算,是我到鳳城再折返回齊云崖的時間來得快一些,我兩頭都不敢下賭注。
在我趕到鳳城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可眼前場景卻是我怎么都沒預估到的,鳳城居然成了一座空城,待我進去之后,卻見到滿地的殘骸,只是沒有尸體,連半點血都沒有見到。
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有些弄不清了,在我還在迷瞪的時候,有人喊了我的名字。
“南鳶!”
我抬頭一看,是玉衡,他此刻正立在城墻之上。
“怎么就你一人,霏蕤呢?”
玉衡搖了搖頭,“我沒能說服吉徊,怕是百里七夜早已和吉徊簽訂了協議,他不會幫任何一方出兵,他說江州是一塊貧瘠之土,犯不上得罪黎國。”
到最后,卻是這樣的結局,我咬了咬牙,“玉衡,帶我去齊云崖,燕北凊還不知道怎么樣了呢。”
若他死了,那我便給他陪葬,若他活著,那我便和他活到最后一刻。
“不要這么沮喪,他不一定會死,這冷泗居然讓鳳城成了一座空城,也許是燕北凊早就想好的計策。”
是這樣嗎,我怎么就這么不信呢,我還想說些什么的時候,眼前發黑,腳跟發軟,整個人就這樣直直的栽了下去,我昨天從馬背上被甩出去的時候,本來就覺得有些頭暈眼花了,加上一天一夜沒有睡,我果然還是撐不住了。
到處是血,到處是死尸,我怎么還在齊云崖上,這山崖之上成片成堆的尸體叫人看了就心慌,這里安靜且布滿了濃霧,我小心翼翼的行走著,高聲呼喊著燕北凊的名字,在我不消息崴腳要摔落萬丈深淵的時候,有人及時的拉住了我。
“怎么,你想跟著一塊兒殉情,我不會答應你的!”拉我上來的人居然是百里七夜!
而他身后站著的是燕北凊,我一把推開百里七夜,直奔燕北凊的懷抱,但是他不會動了,連眼珠子都不會轉了,燕北凊死了!
“燕北凊!燕北凊!”我掙扎著醒了過來,入眼看到的居然正是我此前呼喊之人。
“我在這,我在這。”燕北凊握著我的手,而我卻有些緩不過勁來,我現在在什么地方,是齊云崖嗎,還是鳳城?
“好了,先把這藥喝了再說,你自己的身子都不好好愛護,起熱了都不知道。”玉衡怎么也在這屋子里面,我下意識的從燕北凊的掌中抽回了自己的手。
燕北凊想去拿玉衡的藥,而我看他倆一副都我來的樣子,我連忙將這藥搶了過來,隨后一飲而盡,這個中滋味,誰喝誰知道,苦的要命!
“這到底怎么回事,我們現在是在鳳城嗎?”
燕北凊伸手擦了擦我嘴角的藥汁,“對,百里七夜被重創,如今他的人怕是已經躲起來了。”
“他有四萬人馬,你怎么傷得了他的,還有冷泗他們又是去了哪里?”
“釜底抽薪聽過嗎,他太自傲了,以為一萬人馬就能拿下我,卻被黑多帶來的兩萬人馬以及齊云崖上的山匪給控制住了,至于冷泗,如今人就在黑囟,鳳城是空城,可他卻預估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