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大虎像是被燙到一樣,捧著錢哆嗦了幾下,差點把手里頭那一把子銅板都給掉地上去。
“這錢…”孫大虎方說了倆字,姜寶青便笑著截住了他的話,“大虎哥你就拿著,這錢是你之前墊付的啊。”
孫大虎有些訕訕的“哦”了一聲,猶豫了一下,還是把錢都收了起來。
姜寶青朝孫大虎笑了笑:“大虎哥,那你忙著,我先走了。”
只是,姜寶青還沒走幾步,就聽見后頭孫大虎的聲音在喊她:“寶青!”
聲音里面滿滿都是掙扎。
姜寶青回身,看向孫大虎:“大虎哥,還有什么事嗎?”
孫大虎原本鼓起來的勇氣,在看到姜寶青的臉時,又像是灰飛煙滅了般飛快的散去了。
他只覺得,傍晚最好看的晚霞,都比不過她好看。
孫大虎有些頹然道:“沒啥。”他抓了抓頭發,又重復了一遍,“沒啥。”
賣掉了騾車后,孫大虎一下子空閑下來,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地是早就沒有了的,他只得一天天閑在家里頭。
這人,忙習慣了,一旦閑下來,那是渾身都不自在。
孫大虎甚至在想,等給大冬的銀子賺了后,他還是得再買個騾車才行。
畢竟,他只會趕車。
姜寶青見孫大虎一臉的糾結掙扎,嘆了口氣,又走近幾步,低聲問孫大虎:“大虎哥,是哪里出了岔子缺錢嗎?怎么就把騾車給賣掉了?…若有缺錢的地方,你同我說,我近些日子做了些小生意,大錢拿不出來,應急總是可以的。”
這問題孫大虎哪里能回答,他嘴唇嚅動了半晌,都說不出半個字來。
孫大虎根本不知道如何跟姜寶青說,他是為了能掙到錢,風風光光的去求娶她。
姜寶青并不想逼孫大虎,既然人家不愿意說出口,定然是有什么難言之隱,姜寶青也不是很喜歡管別人閑事的人,她見如此,也就作罷了。
結果正要走的時候,就見著孫大冬匆匆的跑過來,見著姜寶青也在這,也沒搭理她,直接扯著孫大虎的胳膊就往院子里走:“虎哥,我有事找你。”
孫大虎就直接被孫大冬扯進了院子里。
姜寶青直覺什么事沾上孫大冬,定然就不會是好事,她稍稍駐足了下,零星的聽到了一些。
“不夠…”
“貨源緊張,價格上漲…”
“得再要十兩…”
姜寶青心里一咯噔,一下子就想起來之前孫大冬在馬車上跟孫大虎吹噓的那個,疑似傳銷的業務。
孫大虎賣了騾車,不會是孫大冬騙他去干了這個吧?
姜寶青哪能坐得住,上前幾步推開院門。
孫大虎孫大冬兄弟倆還在院子里說話,見姜寶青突然闖進來,孫大冬的臉頓時拉了下來:“你咋還沒走?進來干啥?”
姜寶青臉上看不出什么異樣來,笑盈盈道:“沒啥,就是聽說你手上有條發財的門路,想著有錢大家一起賺嘛。”
孫大冬眼底閃過一抹貪婪的喜色,面上卻要擺出一副嫌棄姜寶青的模樣來,喝道:“你想得美!這門路是旁人給我的,我只帶虎哥發財就夠了!”
“別啊,”姜寶青笑道,“好歹是一個村的,上次聽你說,不是有本錢就能賺到銀子么?就順手帶我一個啊。”
孫大冬這才露出勉為其難的神色來:“…算了,看在鄰里鄉親的份上,就帶你一次。你要是想加入,就拿二十兩銀子入伙。”
姜寶青作出有些為難的神色來:“二十兩銀子,也太多了些。我著實沒那么多。”
孫大冬拉下來臉:“沒有就去湊啊。你看我虎哥,我虎哥賣了騾車,湊了二十兩銀子,入了伙,這才幾天,什么都不用干,已經分到三分碎銀子的紅利了!不信你問虎哥?”
果不其然,孫大虎賣了騾車,是被孫大冬忽悠去干這個了!
孫大虎在一旁點頭:“前兒大冬剛把分紅的三分碎銀子給我送來。”
“能賺這么多啊?”姜寶青神色猶豫,一副很是心動的模樣。
孫大冬趁熱打鐵道:“可不是嘛?機會可是不等人的,我也不是誰都介紹的,你晚投一天,就晚掙好多銀子!”
姜寶青垂下頭,做出一副在認真考慮的模樣,像是被孫大冬的話給打動了。
“那,要不你給我講下,到底是怎么盈利的,我心里好有個數?”姜寶青猶猶豫豫的說。
孫大冬不耐煩道:“人家賺錢的法子,哪能就這么告訴你?!你就知道投錢就能坐等分錢就是了!”
姜寶青一臉的猶豫:“有契書嗎?”
“還要啥契書?!”孫大冬眼中閃過一抹心虛,立馬色厲內荏的呵斥著姜寶青,“你到底還想不想掙錢了啊?磨磨唧唧的!”
姜寶青點了點頭,總結了一下:“也就是說,你既說不出這銀子是如何盈利的,又拿不出契書來,只空口白牙的就要我們投錢?”
“咋著,你不相信是吧?!”孫大冬提高了音量來掩飾自己的心虛,“我可跟你說,愛信不信,不信就拉倒!趕緊走趕緊走。”說著就有些不耐煩的想去推搡姜寶青。
孫大虎擋在姜寶青身前,一把拽住孫大冬的胳膊,不贊同道:“大冬,咋說著說著就動上手了?我相信你是因為你是我表弟,寶青不信這個也是應該的。”
孫大冬做出一副氣憤難耐的模樣來:“虎哥,你說這女的,真是不識好人心。多好的一個賺錢門路啊,我好心想要帶她入門,她卻說東說西的,凈懷疑我了!這種人,我可不帶他!虎哥,我帶你一個就是了!…算了,這追加銀子也不是給我的,還不是為了讓虎哥你掙更多,投的越多,掙的越多。我今兒也沒心情了,先走了!”
孫大冬狠狠瞪了姜寶青一眼,直接匆匆走了。
姜寶青見孫大冬走了,這才轉身跟孫大虎道:“大虎哥,你的騾車,是賣了湊銀子給了孫大冬?”
孫大虎目光有些躲閃:“嗯。”
姜寶青嘆了口氣:“大虎哥,你不是很清楚么,天上哪有這種掉餡餅的好事,怎么就犯了糊涂?你看方才孫大冬那心虛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