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現在靜不下來。
只要一想到明達居然喪心病狂到連明銳遠都要殺,何斯迦就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明銳思已經死了,難道連明銳遠也要出事嗎?
說老實話,她不愿意看見那個孩子真的死在明達那種人的手上。
“放心吧,明銳遠遲遲不肯亮出他的底牌,我想,一定還是足夠讓他保住性命的。別忘了,那可是明銳思用命換來的,不到最后一刻,明銳遠不會放棄。”
看出何斯迦的憂慮,傅錦行拍了拍她的后背,柔聲說道。
聽了他的話,她這才覺得沒有剛才那么提心吊膽了。
兩個人回到家中不久,曹景同也來了。
“景同,你怎么來了?明達那邊…”
何斯迦剛換了衣服,聽見聲音,她匆匆下樓。
“現在已經沒有必要再隱瞞下去了,我想,明達肯定已經知道了我和傅先生暗中一直有來往這件事。與其遮遮掩掩,不如索性就讓這個游戲到此為止。傅先生,你說呢?”
曹景同苦笑一聲,無奈地向傅錦行問道。
“沒錯,”傅錦行也點了點頭,拍著曹景同的肩膀,讓他坐下,“你辛苦了這么久,終于不需要再偽裝了。”
何斯迦轉身去了廚房,煮了一壺咖啡。
看來,今天晚上注定是一個不眠之夜了。
等咖啡剛煮好的時候,又有人按響了門鈴,是段芙光。
“傅先生,是我讓她來的。慕敬一忽然回國,我擔心小芙的安全,所以就想和她待在一起。”
一見到她來了,曹景同急忙起身,先確定段芙光一切都好,然后又對傅錦行解釋道。
“你的擔心不是多余的,這樣才妥當。段小姐,你這兩天就暫時住在我家,需要什么東西,跟萍姐說一聲就好。”
傅錦行沖著段芙光微微地點了一下頭。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咖啡剛好,來一杯吧?”
何斯迦端著一個托盤,上面放著四杯咖啡,還有奶精和方糖。
“我來幫忙。”
段芙光飛快地走過去,幫她一起把東西放在了茶幾上。
四個人落座,每個人都手捧一杯咖啡,靠著沙發,頗有一種開茶話會的感覺。
“那個慕敬一,真的很厲害嗎?你在電話里說得不清不楚的,我到現在還搞不清楚狀況。”
這里面也只有段芙光一個人還處在狀況外了。
之前通話的時候,時間緊迫,曹景同來不及解釋太多,只是對她說了三言兩語,總之就是讓段芙光盡快趕過來,注意安全。
現在,她已經來了,他終于可以將整件事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讓段芙光也清楚目前的局勢。
“…事情基本上就是這樣了,之前傅先生在國外,讓我去查慕敬一的底細,我當時還確實費了一番周折。這個人是真的不簡單,他從一開始就有充分的準備,卻沒有貿然行動,甚至就一直躲在暗處,觀察著每一個人。”
刪繁就簡,曹景同把之前的情況跟段芙光說了一遍。
她聽得瞠目結舌,時不時地看一眼傅錦行,又看一眼何斯迦,總覺得好像在聽故事一樣。
“這…這也太玄乎了。如果真像你說的那樣,我們豈不是幾個人加在一起,都不是慕敬一的對手了?哦,對了,現在不只是他一個人,還有明達,還有馮千柔,我的天…”
段芙光放下咖啡,她用一只手捂著額頭,半天說不出話來了。
“情況的確不好,但也不用太悲觀。首先可以肯定一點,慕敬一不會真心實意地幫助明達,他寧可隔岸觀火,等火燒得差不多了,再坐收漁利。至于馮千柔那個女人…”
一提起她,何斯迦就是一肚子氣。
她低頭看了看手機,大概是因為時差的關系,暫時還聯系不到馮舒陽。
也不知道馮舒陽知道馮千柔不見了,會是一種什么心情。
“馮舒陽會不會出事了?”
忽然想到什么,傅錦行皺眉問道。
在他看來,馮舒陽是絕對不會放任自己的寶貝女兒到處亂跑的,更不會允許她和慕敬一這種人混在一起。
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馮舒陽已經控制不了馮千柔了。
“傅先生,把馮舒陽的地址給我,我這就安排人手,馬上去找他!”
曹景同拿起手機,從傅錦行那里拿到了一串地址,然后,他走到一旁去打電話了。
“我們現在要怎么做?”
段芙光憂心忡忡地看著何斯迦。
她完全沒有想到,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竟然發生了那么多無法想象的事情。
面前的這個女人也遠比她想象中的要更加堅強。
相比之下,自己反而差太多了。
“除了耐心等待以外,似乎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要等馮舒陽的消息,還要等明銳遠的消息,或許…”
何斯迦皺了一下眉頭,沒有繼續說下去。
她原本想說,或許還要等慕敬一的消息,但忍住了。
對那個人,不應該存有任何的期待,不是嗎?
很快,曹景同走過來了。
“已經派人去找馮舒陽了,可能要等一會兒才有結果。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馮舒陽已經有快一個月的時間沒有去醫院上班了。我剛問了他在醫院的同事,沒人能聯系到他本人,電話打到家里,永遠都是自動回復。”
他臉色嚴肅地說道。
“都這樣了,一定是出事了!”
段芙光焦急地嚷道。
想想看,一個知名醫生,怎么可能無緣無故不去工作呢?
何況,馮千柔一個人跑到中海,馮舒陽都沒有催她趕緊回去,這就更奇怪了。
“是啊。”
傅錦行也點了點頭。
氣氛一下子變得比之前更為凝重了。
沒多久,有人打來電話,匯報最新情況。
“我們在地窖里找到了馮舒陽,他已經餓得皮包骨了,整個人幾乎處于休克狀態,無法回答任何問題。看樣子,應該是有人把他囚禁在了那里,但家里并沒有任何外人闖入的痕跡。具體發生了什么,要等馮舒陽醒過來之后,才能回答。”
曹景同把手機打開了免提,讓大家都能聽見。
“家里有失竊嗎?”
想了想,傅錦行問道。
“沒有,貴重物品都在,馮舒陽家中的現金和一些名表,紅酒之類的,經過查點,也沒有損失。”
手下十分干脆地回答道,應該是早有準備,已經提前檢查過了。
掛斷電話,大家基本上都可以肯定,這是馮千柔干的。
“她也太狠了,那個人不是她的親生父親嗎?居然把自己的爸爸關在地窖里,這是打算活活餓死他嗎?”
難以置信地搖了搖頭,段芙光壓抑不住心頭的驚訝,脫口說道。
“這算什么,我們親眼見到,她親手殺了她的親生母親。”
何斯迦繃著一張臉,聲音里透著十足的憤恨。
怎么會有這樣瘋狂的女人?
她現在甚至覺得,馮千柔是真的有病,而不是為了脫罪才裝出來的。
“不管怎么說,想要讓馮舒陽出面,帶走馮千柔這條路,現在已經走不通了。好,那么就先放棄這個選項。以目前來看,我認為明銳遠會盡快行動,我們要密切關注明氏那邊的情況。”
頓了頓,傅錦行又開口說道:“我答應了明銳遠,不會要明達的命。但他只要活著一天,就不可能放棄找我的麻煩,所以…”
他沒有往下說。
“訴諸法律?”
段芙光小心翼翼地猜測道。
坐在一旁的曹景同攬過她的肩膀,無奈地苦笑道:“開什么玩笑,以明達曾經的身份,哪里的法律也不能把他怎么樣。要是真能讓他蹲監獄的話,明達早就不知道進去多少年了,這一條路行不通。”
要不是傅錦行在無意間知道了明達過去是做什么的,他們說不定還要繼續走不少彎路。
現在也好,倒是省了那些不必要的念頭。
“我有辦法,先等明銳遠解決了他那邊的事情。”
傅錦行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時間。
“不早了,你們也去休息吧。客房在樓上,不要客氣,就當在自己的家里。”
他讓萍姐帶曹景同和段芙光上樓。
一聽說要跟他睡在一間房里,段芙光似乎還有一點不好意思。
“哎呀,我們家里的客房沒有那么多。”
一整晚都快過去了,到了這一刻,何斯迦才難得地露出了一個促狹的笑容。
段芙光只好紅著耳根,跟曹景同一起回房了。
等他們離開,何斯迦臉上的笑容立即收斂起來。
她默默地收拾著茶幾,打算把咖啡壺和杯子拿去清洗。
“我來吧。”
傅錦行很自然地接了過去,兩個人站在廚房里,一個麻利地沖洗著,一個站在旁邊,若有所思地看著他。
“想問什么,就直接問吧。”
不用看何斯迦的表情,傅錦行就知道,她有話要說。
果然,她猶豫一下,還是開口問道:“我怎么覺得,你好像故意要拿明銳遠做馬前卒似的?你一直按兵不動,就等著讓他一個人單槍匹馬地去對付明達嗎?”
盡管何斯迦已經很克制了,但她的話語里還是帶著一絲懷疑和埋怨的味道。
傅錦行聽出來了。
他把杯子一個一個放好,關掉水龍頭,這才轉身回答道:“從某種意義上說,確實是這樣,你說得對。”
她用不太贊同的目光注視著傅錦行,等他繼續往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