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提起慕敬一,傅錦行不禁正了正臉色:“騙不了他多久,何況,他現在就在中海。”
面對傅錦行的提醒,明銳遠毫不在乎地一撇嘴:“錯了,慕敬一根本不敢去求證,他比任何人都害怕面對明達。”
連孟知魚都懵住:“慕敬一害怕明達?在跟我開玩笑嘛?他已經知道明達就是他的親生父親,他有什么好害怕的…”
說到后面,她也有一絲動搖。
慕敬一和明達,不愧是父子倆,他們跟正常人不一樣。
“近鄉情怯的道理,懂嗎?連我這個從小在國外長大的人都懂,難道倆不懂?更何況,他可是被丟掉的小孩,一想到連自己的親生爸媽都不要他,那得多自卑!他整天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不就是為了掩飾這種自卑?”
明銳遠一邊說著,一邊打量著四周,看見旁邊有一盤洗好的紅提,就一顆一顆地吃起來。
紅提酸甜,他覺得好吃,還時不時地瞇一瞇眼睛。
盡管明銳遠努力讓自己表現得年少無害,但傅錦行卻很清楚,這只是表象而已。
他的城府太深,當然不適合做敵人,可也更不適合做盟友。
從一開始,明銳遠要的就是明氏集團,現在多出來了一個慕敬一,他主動示好,不過是為了借傅錦行的力去鏟除慕敬一,坐收漁翁之利罷了。
想到這里,傅錦行微微一笑:“說得對,與其面對,不如暫時逃避,免得心里想的和現實不是一碼事。能拖多久就拖多久吧,考驗演技的時候到了。”
明銳遠又往嘴里塞了兩顆紅提,這才口齒不清地說道:“沒問題!”
也許,他說得對,慕敬一對明達的情緒比對梅斕的要更加復雜,既有因為拋棄的怨恨,同時還有對父權的向往。
“那呢?”
傅錦行遞上一張紙巾,狀似不經意地問道。
回到中海已經有兩天了,但據他所知,明銳遠并沒有敢回明氏,一直住在慕敬一給他安排的酒店里。
“我…我是偷著跑出去的,還是先躲兩天吧。”
果然,一聽到這個問題,明銳遠的臉上閃過一絲難堪。
他不愿意讓別人覺得,自己懼怕明達,但事實就是如此,辯解或偽裝都沒有任何作用。
“明達現在一定很生氣,認為是臨陣倒戈,居然變成和我們一伙了。”
孟知魚想了想,輕笑一聲。
當初她貿然去找明銳遠對質,卻并沒有想到,后面會發生這么多難以預料的事情。
尤其是還害得明銳遠中了一槍,沒死,但也傷得不輕。
“對了,可以用這身傷去找明達,槍眼兒總不是假的,至于怎么編瞎話,那一向是的特長,隨便發揮吧。”
孟知魚的腦子里靈光一閃,笑著提議道。
“就知道拿我開玩笑…”
明銳遠擦了擦嘴,也不吃了,有些不高興地嘟囔了一句。
“我這不是逗玩呢。”
她抿了抿嘴唇。
“我去看醒醒,趁著這小丫頭還不會拿話氣我!”
他倒是真的生氣了,起身就走,孟知魚喊了兩聲,明銳遠也沒搭理,走得飛快。
“玩笑開大了。”
她悻悻地說道。
傅錦行撫摸著她的手背,笑得有些意義不明:“只是鬧小孩子脾氣嘛,一會兒就忘了。”
他沒有告訴孟知魚,就在她剛才說出那番話的時候,明銳遠分明露出了茅塞頓開的表情,只是很快就壓下去了。
也許,他也覺得,這個辦法不錯,雖然冒險,卻可以試一試。
反正以明達的性格,他是不可能完全信任任何一個人的。
只要能蒙混過去,哪怕一陣子,也值得嘗試。
所以,要是傅錦行沒有猜錯的話,明銳遠急著要走,就是想要去找明達,說清最近發生的事情。
至于他會不會將慕敬一的身份說出來…
傅錦行的嘴角微微上翹,假如明銳遠的野心不止于此,他是絕對不會促成明達和慕敬一父子相認的。
相反,他還要拼命使壞。
正想著,傅錦行的耳邊傳來了孟知魚的聲音:“既然已經沒什么事了,我打算讓慕敬一把解藥給我。反正醒醒現在身上有傷,還需要幾天時間,正好讓我來試試…”
他渾身一震,握著她的那只手不自覺地又緊了緊。
“不要…”
傅錦行脫口說道,打斷了她的話。
知道他是擔心自己,孟知魚反而笑了:“別害怕,慕敬一那個家伙不會讓我死的,最壞也不過就是現在這樣啦。”
他的確說過,死,有時候其實是一種解脫。
所以,有他在,她想死也死不了。
這個字一說出來,傅錦行的臉色更加難看了。
孟知魚看不見,就算看見了,她也不會輕易改變主意。
她繼續往下說:“只有本章未完,繼續左滑閱讀 讓我的眼睛好起來,我才敢讓醒醒吃他的解藥。雖然不告訴我實話,但我也知道,那些專家恐怕是沒什么用了,這也不怪他們,這不是病,是毒。”
關于醒醒的情況,并不是傅錦行有意隱瞞,就能隱瞞得了的。
“別嘆氣呀。”
已經過去這么多天了,孟知魚似乎早就適應了這種從早到晚的黑暗,更何況,她回到了心愛男人的身邊。
“我玩不了手機,給我讀一讀新聞,就當解悶兒。”
孟知魚摳著傅錦行的手指,開始撒起嬌來。
他笑笑,掏出手機,點開新聞,清了清喉嚨,逐字逐句地讀著。
聽了兩句,她橫眉立目:“喂,讀財經新聞干嘛?我又不關心這些!國家大事也別讀,我聽不懂!快,點到娛樂頻道,看看有沒有什么熱門消息!”
傅錦行嘆氣:“不求上進。”
話雖如此,他還是乖乖地點進了娛樂版,不期然地看到了肖頌和張子昕的名字又霸占了頭條。
這也難怪,他們兩個人算是這段時間里風頭最為強勁的明星了。
傅錦行不愿意去讀,他匆匆瀏覽了一遍,簡明扼要地說道:“肖頌的雪藏期已經過去了,他在一個禮拜之前恢復工作,人氣不降反高,還成為了一個知名奢侈品牌的全球代言人。”
孟知魚聽得認真,點點頭:“喔,就知道他的公司舍不得這棵搖錢樹,雪藏也只是為了避避風頭。”
等了一會兒,見他不說話了,她催促道:“那張子昕呢?”
傅錦行知道她有多討厭那個女人,所以才特地跳過去,沒有提起張子昕,免得被孟知魚知道了,又該生氣了。
她嘻嘻一笑:“真是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是不是?張子昕天生吃這碗飯的,因為她不要臉皮,沒有羞恥心,最適合娛樂圈。”
見她已經猜到了,傅錦行也就沒有隱瞞什么,又粗略地說了幾句。
原來,自從張子昕換了經紀人,整個人猶如脫胎換骨,事業更是順風順水。
有人說她養了什么不干凈的東西,在網上發了帖子,說得有鼻子有眼兒的,也不知道是真的還是胡謅,底下一堆留言,說什么的都有。
“我才不相信,那些都是為了吸引眼球的。”
為了哄孟知魚開心,一向不相信這些東西的傅錦行隨口說了幾句。
她聽完之后,同樣搖了搖頭。
“不過,有人在幫她,這卻是不爭的事實。”
傅錦行放下手機,在她的額頭上落下輕輕一吻,“該吃飯了,我去拿。”
他現在顧不上去理會肖頌和張子昕等人,只要他們不再鬧出什么亂子,傅錦行暫時也不想去斷別人的財路。
似乎猜到孟知魚已經決定要盡快服下解藥,第二天一大早,天才剛亮,慕敬一就出現在了她的病房門外。
看到傅錦行,他有些驚奇:“想不到日理萬機的傅總裁竟然連公司都不去了。”
慕敬一一邊說著,一邊探頭看向病房里。
傅錦行順手帶上了房門,他只來得及看見里面擺了一張小床,上面的被子還是凌亂的。
“再忙也得吃飯睡覺。”
傅錦行四兩撥千斤地應付過去:“倒是,不困嗎?”
慕敬一眼底的青黑色已經明顯到了遮也遮不住的地步,不用問都知道,他這幾天恐怕根本就沒有睡過覺。
“時差不好倒。”
慕敬一是絕對不可能承認,自己究竟是為了什么才不吃不睡的。
尤其,還是在傅錦行的面前。
“呵。”
傅錦行也沒有戳穿,只是雙手抱胸,冷冷地看著對面的男人。
“不過,那張小床旁邊,應該還有地方再擺一張小床吧?”
慕敬一搓著下巴,一臉不懷好意地問道。
果然,傅錦行頓時警覺起來:“夠了!”
就算這個家伙再難纏,可他如果繼續放肆,傅錦行也不介意在這種時候跟他好好較量一下!
“想到哪里去了?以為她今天吃解藥,明天就能好?這里的醫生都是廢物,指望他們,還不如先去訂盲人杖!”
慕敬一冷冷地說道,出言不遜。
“我可以給在隔壁安排…”
傅錦行深吸一口氣,克制著情緒,盡量平靜地說道。
“有資格在這里跟我討價還價嗎?”
慕敬一從口袋里掏出來一個小小的藥瓶,他抬起手臂,特地舉到對方的面前,似笑非笑地問道。
半小時之后,就在傅錦行的臨時床鋪旁邊,又多了一張臨時小床。
孟知魚也被吵醒了,得知慕敬一來了,她整理了一下頭發,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把藥給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