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女人,一看見孟知魚的臉上流露出那樣的表情,梁雨舒就懂了。
她苦笑一聲,急忙解釋道:“傅太太,你可千萬別誤會,我肚子里的孩子是蔣成詡的。”
孟知魚一臉尷尬:“我、我沒有那么想…”
沒有那么想?才怪呢!
就在剛才,她連手撕了傅錦行的心都有了。
說話間,傅錦行已經走下了樓梯。
他現在每天在家完全是一副奶爸的架勢,喂醒醒喝奶,輔導津津做作業,晚上再做一份營養宵夜,哄著老婆吃下去。
“梁小姐。”
傅錦行點了點頭,算是和她問好。
他之前已經接到了梁雨舒打來的電話,知道她要過來。
否則她也不可能一路順暢地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傅先生,我…”
梁雨舒面露急色,欲言又止。
她有些忌憚地看了一眼孟知魚,又看了看傅錦行,似乎無法確定自己能不能有話直說。
“梁小姐,你不用擔心,有什么話就說了吧。”
傅錦行了然地點點頭。
有他發話,梁雨舒才放心了,她繼續說道:“我前幾年查出自己患有多囊癥,很難懷孕,所以一直也沒有抱有希望。想不到,我在沒吃藥看病的情況下,竟然懷孕了,我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拼命瞞著蔣成詡,可他不知道從哪里知道了,還逼我打掉它!”
聽了她的話,半天沒有開口的孟知魚心虛地向后退了一小步。
“醫生說,如果打掉這個孩子,我以后還能不能懷孕就很難說了。我不是想要用孩子來上位,我只是想有一個自己的孩子…”
梁雨舒的情緒有些激動,她光顧著往下說,沒有留意到這個細節,但傅錦行卻注意到了。
他瞥了孟知魚一眼,意思是讓她聽聽自己做的好事!
她沉默著,把頭低下來了,盯著腳尖。
哎,她當時只是隨口撒了一個謊,哪里能夠預料到后面還會發生這么多的事情?
所謂蝴蝶效應,應該就是現在這種情形吧。
“我想不通,到底是誰告訴了孟家嫻!既然她的消息這么靈通,為什么一直等到我懷孕了才要攤牌呢?”
梁雨舒十分費解地自言自語道。
她和蔣成詡在一起的時間也不算短了,何況,中海的圈子就這么大,兩個人即便再低調,還是不可能瞞得死死的。
孟家嫻當初將他們兩個人堵在酒店的床上,雖然事后也鬧了一陣子,但終究不了了之。
“也許,她以為你不能生孩子,覺得你動搖不了她的位置!”
孟知魚生怕露餡兒,急急地說道。
這個說法,倒也符合邏輯。
知道事情來龍去脈的傅錦行不禁感到一絲好笑,這女人現在是知道害怕了,唯恐被梁雨舒知道自己就是那個“告密者”,所以趕緊遮掩。
他似笑非笑地看了孟知魚一眼,這樣也好,給她一點教訓,省得她以后還敢捅婁子。
“說得也對,或許,在孟大小姐的眼里,我不過是一只長期的雞,呵呵。”
梁雨舒自嘲地笑了起來。
她低頭,用手輕輕地撫摸了一下肚子。
肚子還不大,孟知魚是生過孩子的,她略一打量,就能大概看出胎兒的月份。
“你是孩子的母親,你有生育權,只要你想留下它,沒人可以強迫你。只是現在月份小,是留是棄都能決定,一旦再過兩個月,就由不得你了。”
她提醒道。
聞言,梁雨舒神色一寒:“是啊,等五六個月的時候,孩子大了,我更不舍得了!”
話音剛落,她立刻在傅錦行的面前跪了下來,一把抓住他的褲腿。
“傅先生,你是我的貴人,也是孩子的貴人!要不是你,我無法留在中海,說不定早就灰溜溜地滾回老家,找個不成材的男人,窩窩囊囊地過一輩子…是你給了我一個機會,我求求你,你一定要再幫我一次…”
這一幕,看得孟知魚張口結舌,半天沒有反應過來。
今天是她第二次見到梁雨舒,之前在餐廳見到的時候,她還是一副干練的打扮,舉手投足之間都透著一股都市職業女性的味道。
但現在的梁雨舒卻是眼淚鼻涕流了一臉,談不上什么形象,更無氣質可言。
另外,孟知魚也想不通,為什么梁雨舒要來求傅錦行幫忙。
他們兩個人到底是什么關系?
她的心里忍不住開始犯嘀咕了。
“等一會兒再跟你說。”
看出她的糾結,傅錦行主動解釋道:“我和梁小姐的關系并不是你想得那樣,不過,我承認我在整件事里的確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
“梁小姐,你還是起來吧,為了肚子里的孩子著想。”
他低頭看向跪在自己腳邊的梁雨舒,面無表情地說道。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站起來了。
“蔣成詡不要這個孩子,而你想要它,這是你們兩個人的分歧。我作為外人,其實幫不了你什么,你何不離開他呢?”
傅錦行輕笑一聲:“我還沒有聽說過,有男人去起訴女人偷了自己的種子,又或者拿法律作為武器,逼著女人去打掉他的孩子。”
就算對簿公堂,法官也不可能逼著梁雨舒去做人工流產,這是最簡單的一個道理了。
“可是,我…”
聽完之后,梁雨舒動了動嘴唇,眼睛里閃過一絲不甘。
“你不想結束這段關系?”
傅錦行直白地問道。
“我還想多賺一點錢,給孩子一個好的生活環境…”
梁雨舒咬咬牙,說出心里的真實想法。
“這倒也不可恥,你不必覺得難堪。就算是未婚生子,孩子的親生父親也有撫養義務,不是嗎?”
傅錦行沒有嘲笑她。
梁雨舒的臉上流露出感激之色,都到了這種時候,還能有人不揮舞著道德大棒將她一頓好打,已經很不容易了。
“我勸你不要在這個時候把蔣成詡逼得太緊,孟家嫻的爸媽雖然不在了,但我聽說,她那個小姨可不是省油的燈,最近一直在幫她聯系律師。”
傅錦行慢條斯理地說道。
愣了一下,梁雨舒的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說…”
她是聰明人,聰明人知道什么時候該進,什么時候該退。
“能屈能伸,不僅是大丈夫所為,也應該是小女子所為。萬一孟家嫻真的準備和他離婚,你剛好在這個時候跳出來,害得蔣成詡人財兩失,他一定把這筆賬算在你的頭上。”
話鋒一轉,傅錦行微笑著看著梁雨舒,繼續說道:“但你要是別太心急,說不定你的孩子可以大大方方地來到人世。”
她聽懂了。
抹了一把眼睛,梁雨舒吸了一口氣,轉憂為喜。
“傅先生,謝謝你!你幫了我太多了,我不知道怎么報答你…”
她情真意切地說道。
說完,梁雨舒從包里掏出了一摞a4紙,足有二三十張,已經裝訂成冊。
“這是蔣成詡手機里的一部分內容,我暫時只拿到了這么多。”
她說道,將東西遞給傅錦行。
他面露遲疑,并沒有伸手去接。
“梁小姐,我從未要求你這么做過。”
傅錦行警惕地說道。
“我知道。”
她苦笑著,無奈地搖了搖頭:“你當然從未要求我回報你什么,但我心里清楚,沒人會無緣無故一直幫我。你就當是我胡亂揣測你的心意了吧,東西你收下,至于看與不看,信與不信,那是你的事情了。”
這么做的話,梁雨舒的心里會好過一些。
不然,她會覺得欠了傅錦行太多人情,這輩子還也還不完。
沉吟片刻,傅錦行伸手接過。
“好,謝謝你。”
他拿在手里,向她道謝。
“是我謝謝你才對。打擾了,傅先生,傅太太,我先告辭。”
梁雨舒稍微整理了一下,匆匆離開。
她剛一走,孟知魚就忍不住問道:“這東西里的內容可信嗎?”
梁雨舒這個女人看起來可不簡單,萬一她是蔣成詡派來刺探情況的,那就復雜了。
“應該沒有問題。”
傅錦行一邊說著,一邊翻看了一遍,目光忽然落在其中一頁的文字上。
“蔣成詡為什么在查戴叔叔?他是不是聽到什么風聲了?”
他頗為意外地說道。
孟知魚一窒,連忙湊上去看個仔細。
果然,蔣成詡在半個月以前去找人查了戴立彬的背景和經歷,這些內容就是他和私家偵探的聊天記錄。
“他…他前兩天還去何家大院踩點,估計是想找找證據,結果被我撞到了。”
孟知魚小聲說道。
“你怎么沒有告訴我?你以前是不會瞞著我的!”
情急之下,傅錦行大聲喊道。
他一說出口就后悔了。
說好了,再也不提過去,自己豈不是食言了?
“你也說了,是以前。”
孟知魚雖然沒有生氣,但臉色也一下子變得懨懨的,似乎因為他的話而大受打擊。
“我錯了。”
傅錦行連忙道歉:“對不起。”
她搖頭,聲音也低低的:“沒事。我只是很討厭那個男人,不想再提起他而已。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訴你,蔣成詡懷疑我是戴叔叔的私生女,我已經打發了他。”
把話說完,孟知魚就轉身上樓。
傅錦行知道,她不開心,他想也不想地一把抱住了她。
“以后把這些事情交給我去做,我可不想我的老婆被這些討厭的人影響到心情!”
他認真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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