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斯迦揚起嘴角,露出一抹嘲諷的笑容:“原來你都安排好了,真是安排得妥妥當當啊。”
聽出她話語里的揶揄,傅錦添先是一愣,繼而也明白過來,何斯迦根本就是在給自己下套兒。
他面無表情地開口,眼睛里的寒意比之前又濃郁了幾分:“我再說最后一遍,那些東西本來就是我的,即便我現在出手奪回來,也是理所應當。就好比你想要重開何家大院,在你看來是天經地義,難道你會把它拱手讓給何千柔嗎?”
這個話題,在何斯迦看來,已經無解了。
“我來見你,不是來跟你求同存異的。看來,我的想法還是太天真了,以為可以說服你,希望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別走到這一步…”
何斯迦用手抹了一下眼睛,燈光下,她的臉頰上已經是一片晶瑩。
有那么一瞬間,傅錦添真想讓時間定格在這一刻。
不管以后將要發生什么,他只想靜靜地跟她坐在車里,享受著片刻的安寧。
但事實卻是殘酷的,沒有男人不愛權力,傅錦添也不例外。
“你再去想想吧,斯迦,我真的不愿意和你對立。我向你保證,我對你和津津是真心的,我會好好照顧你們母子。”
話落,傅錦添一臉黯然地垂下眼簾,輕聲嘆息道:“我并不比他晚很多,你為什么不給我一個機會?相信我,我也是男人,我勸你不要對男人抱太大的希望,你今天對我有多失望,你以后對他就有多失望。”
聽了他的話,何斯迦反而笑了。
“真有趣,既然男人都是這樣靠不住,早晚會讓我失望,那我干嘛不選一個我看著順眼的?”
言外之意,就是她的眼里根本就沒有除了傅錦行之外的第二個男人。
包括傅錦添。
“說完了嗎?津津的圍巾呢?”
何斯迦回頭一看,后排車座上放著一個紙袋,圍巾正好露出了一截。
她伸手取過,直接推門下車。
傅錦添在后面喊了一聲,何斯迦沒有理會,走了兩步,她才停了下來。
“我不會輸的,起碼,不會輸給他!”
他賭氣似的大聲喊道。
她頭也沒回,冷笑一聲:“你一定會輸的。不過,你放心,我不會再勸你收手了,以后的路要怎么走下去,大家就各憑本事好了。”
說完,何斯迦裹緊身上的大衣,加快腳步,返回家中。
門一開,她就愣住了,原來傅錦行根本就沒有回房去休息,而是一直站在玄關處,面露焦急。
“你回來了?”
他脫口問道,問完之后,傅錦行才覺得自己的問題太傻了。
她都已經站在自己的面前了,當然就是回來了。
何斯迦彎腰去拖鞋,將手里的紙袋交給他,隨口回答道:“嗯,我要去洗澡了,你幫我放洗澡水吧。”
她盡量表現得沒有任何異樣,因為實在不想再讓傅錦行感到煩心,一個人煩總比兩個人煩要好。
傅錦行伸手接過去,低頭看了一眼,確定里面是津津的圍巾,順手放在一旁。
“熱水已經放好了,我怕涼了,一直在這里等著。”
何斯迦換好了拖鞋,下意識地往樓上走,誰知道,她剛走了兩步,又被傅錦行給一把拉住了。
“斯迦,你有沒有考慮過…”
他面露遲疑,似乎感到一絲為難。
她回頭,一臉好奇:“考慮什么?”
傅錦行咬了咬牙,這才說道:“春節之后,傅氏內部恐怕會有大震動,我不想連累你和津津…”
他剛才一直站在門口,腦子里很亂,唯一的念頭是,一定不要再讓他們母子受到任何的牽連,哪怕一點點,都不行。
自己虧欠得已經太多,萬一私生子的身份再被傅錦添捅出來,何斯迦和津津絕對會再一次被推向輿論的風口浪尖。
傅錦行知道,傅錦添在這個時候找何斯迦,也是希望她能夠做出選擇。
不過,看她的樣子,應該是拒絕了他。
這令傅錦行又是高興,又是擔憂。
“什么叫連累?這話我不愛聽,你收回去。”
何斯迦蹙了蹙眉尖,有些嬌嗔地說道。
她故作輕快:“不管發生什么大震動,你都能一手擺平,我相信你,因為你是傅錦行,你那么壞,誰壞得過你?”
不等傅錦行開口,何斯迦自己倒是先笑了。
這一笑,兩個人之間原本隱隱約約的那一絲愁云,似乎也煙消云散了。
“沒錯,我是大壞蛋傅錦行,誰也壞不過我。既然你對我這么有自信,那我當然要徹徹底底壞起來,別枉擔了這個虛名!”
傅錦行哈哈大笑,嚇得何斯迦連忙去捂他的嘴,低聲斥道:“笑什么笑,不許笑,小聲一點,你要是吵醒了津津,看我不和你算賬!”
他湊近一些,在她的耳邊輕語:“你不和我算賬,我也要和你算賬,
本章未完,繼續左滑閱讀 走,咱們去床上好好算一算!”
語畢,他也不管何斯迦有沒有反應過來,將她一把打橫抱起,直奔樓上。
在傅家大宅發生的事情,不知道從誰的嘴里傳了出去。
到了第二天,關于傅錦行在大年初一當面狠狠頂撞傅智漢,令傅智漢拂袖而去的八卦,竟然也傳得有鼻子有眼兒,越來越玄乎。
大家更加確定,傅氏要變天了。
傅智漢雖然已經喪失了最有利的總裁之位,但他畢竟主宰了傅氏將近二十年,心腹眾多,公司上下都有他的親信。
而傅錦行盡管年輕,卻也能力超群,在短短幾年的時間里,就帶領傅氏攀上了一座又一座的高峰,實在不容小覷。
這樣的兩個人一旦撕破了臉皮,正面死磕,最難做人的就是公司里的中高層。
他們都知道,在職場里必須要站隊。
不站隊,就意味著不會被任何一方所信任。
想要獨善其身,根本行不通。
一時間,人人自危。
幸好,春節長假還有幾天,即便如此,不少人已經開始心思活絡,開始準備下一步了。
相比之下,何斯迦最在意的事情,是何家大院什么時候能夠重新開張。
傅錦行比她還要輕松似的,反而開始張羅婚禮事宜,看起來一點兒也不像是一個要被人搶走一切榮華富貴的人。
他甚至笑道:“就算真的出事了,這筆錢也得先花出去再說。”
何斯迦既無語,又心疼。
她又親自拜訪了戴立彬一次,確定最后的菜譜。
聽說他們的婚禮就要在何家大院舉辦,戴立彬顯然十分高興:“太好了,我一定把每道菜都做好,讓你風風光光出嫁!”
何斯迦失笑:“什么出嫁啊,戴叔叔,我兒子都五歲了,其實就是走一個形式,我還覺得很麻煩…”
戴立彬頻頻擺手,糾正她的想法:“這可不對,這種形式一定要有,你別怪戴叔叔的思想迂腐,一個男人要是真心想要和一個女人在一起,什么麻煩就都不是麻煩,什么困難就都不是困難…”
忽然想到什么,何斯迦忍不住打斷他:“戴叔叔,你難道不是真心想要和我媽在一起嗎?”
戴立彬愣住,久久沒有說話。
她有些不好意思:“抱歉,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覺得,如果我媽當年嫁的男人是你,或許后來的情況就完不同了。”
戴立彬苦笑:“自卑,是一個男人最大的軟肋,尤其在面對一個處處都比他優秀的女人的時候。我知道小蕊是真心對我,可何元正一出現,我就完沒了任何底氣。”
兩個人又聊了一會兒,商定了一些細節,何斯迦這才離開。
傅錦行的動作很快,他已經從私人戶頭上轉了一筆錢,派人重新修繕何家大院,并且購置了各種新的餐飲設備。
除此之外,二人的婚禮也在最短的時間內籌備得差不多了。
很多人聽到消息,都覺得驚訝,想不到傅錦行居然這么麻利,大家原本還以為,他會花上一年半載的時間去準備一場世紀婚禮。
開工第一天,何斯迦準備親自去公關部查看一圈。
她知道,絕大多數員工在長假之后,都很難馬上找到工作狀態,嚴重的,甚至一連幾天都消極散漫,效率低下。
別的部門如何,何斯迦不想管,但公關部是由她負責的,她不希望自己的部門員工也這么混日子。
結果,她剛一走到公關部的門口,就聽見幾個女人在悄悄咬耳朵。
“太著急了吧,這么短的時間也籌備不出來什么呀!”
“是啊,都說大老板不是最寵老婆嘛,怎么會這么急匆匆地補辦婚禮,太奇怪了!”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寵老婆也得有錢才行,難道你們還沒有聽說…”
緊接著,就是一陣竊竊私語,聲音雖然不大,但何斯迦還是隱約聽到了幾句,其中還夾雜著傅智漢的名字。
她低咳一聲:“大家的狀態不錯,剛回公司就這么熱鬧了。”
那幾個女人嚇得頓時噤若寒蟬,臉色發白,齊刷刷地站直了身體,驚恐地看向何斯迦。
何斯迦笑了一下,徑直走向趙雪莉的辦公室。
她今天是有正事來和趙雪莉商量的,關于何家大院的公關宣傳這一塊,何斯迦準備公器私用,向她討一討經驗,起碼少走一些彎路。
畢竟,何家現在是欠了一屁股的債,每一分錢都得花在刀刃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