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鄉親,錢莊已然開業,錢莊之事,乃是朝中尚書令荀令公,及少府仆射劉公所奏,廟堂將以資三萬萬億錢,支持此事,本意,還是為了百姓,日后繳納稅賦,只需與錢莊,也不會出現官吏謊報稅賦,欺上瞞下,欺辱百姓的事情,對于諸君是大善之事!”
“我以袁氏嫡子之身,與諸君立誓,廟堂絕對不是誆騙諸君的錢財,先前廟堂資助豫州,運來的馬車,足足百輛,就是豫州百姓所有的錢,也沒有那么多,怎么會誆騙呢?”
袁耀站在一塊大石上,看著周圍的百姓們,手持一喇叭,正在大聲的宣傳著,要不怎么說馬公大才呢,這玩意就是方便啊,省了不少力氣,這里乃是豫州內的一處水利地,百姓們在這里挖水渠,正在休歇的時候,袁耀站上大石,趁機宣傳這錢莊的事情。
“袁溷藩啊!!”,忽有一個糙漢起身,有些疑惑的問道:“我這幾十年來,家里都未曾丟過財物,又何必去那什么錢莊存錢呢?”
袁耀臉色一黑,你再叫我溷藩,明日我就讓你知道家里的財物也會被偷被搶!!
當然,袁耀也只是敢在心里抱怨,他不敢這么做,也不敢這么說,他上頭還有個師君,要是知道了他搖了搖頭,面帶笑容,說道:“這是廟堂為了諸君好,諸君的錢財,放在家里,不增而減,這是肯定的,可是在錢莊,這錢還會增加啊,另外啊,我看閣下的面向,貴子定是個讀書的苗子,他將來若是去太學”
“他就可以從雒陽錢莊取錢,而不必勞煩閣下,如此一來,多好啊。”
糙漢看著遠處正在和泥玩的小娃娃,一臉憨笑,撓了撓頭,說道:“好,可是我不認字,溷藩可能相助?”
“哈哈哈,這一點,不必擔憂,錢莊那里有專門的人,會幫助閣下的,若是閣下信不過他們,我親自帶著你們過去!”
“好!!”
“聽袁溷藩的!!他不會欺騙我們的!!”
眾人頓時叫了起來,看得出,袁耀在豫州百姓心里還是非常有地位的,光是一個袁氏嫡子的身份,加一個袁子獨子,再加一個為民折身,袁耀在這些百姓眼里,幾乎都是閃著金光的,故而,諸葛亮也是派他前往各地,聯絡百姓,宣傳錢莊之類的。
袁耀在這里說了一通,使得諸多百姓信服,這才安了心,在忙碌了一整天后,方才領著百姓進了縣城,來到了錢莊門口,拿起喇叭,說道:“諸君,這里便是了,有我在此處,沒有人敢誆騙,欺辱諸君,我就在此看著,諸君可以操辦要事了!”
聽著一聲聲道謝,袁耀心里可謂是美滋滋的,當然,若是這些人不加上溷藩那兩個字,他會更加的開心。
忙碌到了半夜,近乎于宵禁的時候,袁耀方才拖著那疲倦不堪的身子,回了府,府邸的門并沒有關,兩個奴仆守在門口,打著哈欠,袁耀走上前來,那兩人接著燈火看了清楚,連忙上前,擁著袁耀進了府,對于他們的獻媚,袁耀也沒有什么力氣答復。
一路走進了寢屋,呵退了幾個奴仆,也不褪衣裳,便撲到了床榻上。
“咳咳。”
一旁的咳嗽聲,嚇得袁耀急忙坐了起來,抬頭一看,原來自家師君正坐在一旁的案前,借著月光,不知在看些什么,袁耀急忙朝著他行禮拜見,諸葛亮點了點頭,方才問道:“今日如何啊?”
“最后一處也去過了,接下來,就是該去別的郡了”
“不錯,不錯,這些日子,幸苦你了。”
“不敢這是弟子應當做的。”
“多虧了你,豫州錢莊的局勢,大抵是最好的,帶你前往豫州,果然是對的,在這里,你是真的成長了不少啊,不過,你兄長寫了書信來,想要讓你去兗州,我在想,等你將豫州這里轉了個遍,就去兗州幫你兄長罷,我教給你的,你定會終生受用,不過,他倒是也能教你一些”
諸葛亮正說著,看向袁耀的時候,卻是愣住了。
不知何時,這廝已經躺在了床榻上,緊閉雙眼,呼呼大睡,諸葛亮搖著頭,站起身來,走到了他的身邊,抓著他的雙腿,幫著他擺正了睡姿,這才幫著他蓋上了被,方才拿著書籍離開了此處,剛剛走到了門口,就聽到袁耀低聲的呼喚了起來。
“阿父”
諸葛亮一愣,轉過身,看著他,長嘆了一聲,離去了。
次日,袁耀剛起來,用了膳,就被諸葛亮趕出了府,乘坐馬車,趕往魯郡 一輛馬車緩緩停在了皇宮門口,一位身材高大,腰配長劍的士子從馬車上走了下來,卷開了簾,又扶著一位老者下了馬車,這老人歲數極大,枯瘦如柴,在士子的扶持下,慢悠悠的下了馬車,睜開渾濁的雙眼,打量著面前的皇宮,嘆息了一聲。
“師君,我去稟告一聲罷。”
“好的”,老臣應了一聲,便閉上了雙眼,有氣無力的模樣,那士子讓馬夫前來扶著老者,自己趕忙走向了皇宮大門,皇宮門口的宿衛趕忙行禮,他們雖不認得此人,可他們看到了遠處那穿著官服的老頭,這個年紀的大臣,搞不好就是熹平,或者建寧的遺臣,這可不敢不敬。
士子回禮,方才說道:“勞煩諸君稟告一聲,太府仆射賈公前來拜見天子。”,聽到士子的言語,宿衛點了點頭,即刻回去稟告,只是過了片刻,皇宮內權勢最大的閹人,齊悅便急匆匆的跑了出來,“賈公呢?賈公人嗯?”
士子一愣,趕忙行禮說道:“師君年邁,走不動道,在對面等候著呢”
“你是賈公的弟子?不錯,不錯,一表人才啊,國家有令,大開正門,允許賈公乘坐馬車,進入皇宮!”,聽到齊悅的言語,宿衛大驚失色,問道:“這如何可行?除卻天子車架,這”,齊悅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宿衛也不敢多說,直接便下令,大開了正門。
齊悅這才笑嘻嘻的朝著賈詡走了過去。
“賈公啊!許久不見,賈公可還安好啊?”,齊悅笑著問道,賈詡愣了一下,看著他,沒有回話,那位士子無奈的說道:“齊老公,你得大聲點,我師君這耳,今日里有些不好”,齊悅醒悟,大聲的將方才的言語重復了一遍。
“哦”,賈詡笑了起來,說道:“我還好!還好啊!”
“哈哈,賈公可還記得我啊?”
“記得,你是宋典宋老公啊!”
齊悅臉色一滯,說道:“賈公啊,這宋老公逝世都三十多年啦!!”
“那是韓老公?”
“哎,賈公啊,你上車罷,國家要見你吶!”,齊悅也不解釋,幾人扶著賈詡上了馬車,賈詡也不言語,神色恍惚的上了馬車,馬車就這么行駛進入了皇宮,要知道,上一次,大臣坐著馬車進入皇宮,還是在二十年前,當時的廟堂司徒崔公,因為年近百歲,已經到了孝憲皇帝都要搶先拜見的地步,這才讓他有了如此特權。
不過,賈公也是相差不多,他年過七十,說起來,他還是建寧年跟隨孝康皇帝的三朝老臣,論資歷,除卻太尉孫堅,倭島的荀攸,大抵是沒有人可以抗衡的,而且,他身子并沒有孫堅與荀攸那般的硬朗,坐著馬車,進了皇宮,黃門都是格外驚訝的看著這馬車。
馬夫更是心驚膽戰。
他平生駕車去過很多地方,可皇宮,這還是頭一次啊,馬夫渾身都在顫抖,他實在是怕極了,隨著黃門的吩咐,他停下了馬車,跟在后頭的士子想要去扶持,一旁的齊悅攔住他,笑著說道:“莫怪,有黃門扶著就好,米有國家的命令,閣下是不能進厚德殿的。”
士子無奈,只好答應。
顫顫巍巍的下了馬車,賈詡就被這些黃門扶持著,進了厚德殿。
“賈公!!”,早已準備好的劉熙站起身來,笑著走上前,朝著賈詡便是一拜,賈詡神色恍惚的看著他,神色都有些呆滯,劉熙起身,也不責怪賈詡的無禮,黃門小心翼翼的扶著他,坐在了胡椅上,劉熙讓他們都離開了,這才笑著說道:“賈公啊,許久不見,可還安好啊?”
“陛下?”
“賈公?有何不妥?”
“臣想回家。”
劉熙一愣,皺著眉頭,問道:“賈公是想退仕,回西涼?”
賈詡愣了許久,方才回道:“臣想回家。”
看著面前形如朽木的老者,劉熙瞇了瞇雙眼,他笑著說道:“賈公啊這些時日,多虧了賈公啊,若不是賈公,朕也就不能如此牢牢的把持著南北二軍,甚至,顛覆貴霜的整個大策,都是賈公在操辦,如今的貴霜,已經被滲透了個干凈,若是賈公在此時離去了,先前的準備,又當如何呢?”
“這豈不是就白費了?”
“當然,賈公也上了年紀,朕也不忍讓賈公繼續勞煩,這樣罷,賈公日后就好生休養,這征貴霜之策,賈公只要能夠提議指點就好,具體的事情,就勞煩賈公的弟子來操辦,另外,朕讓尚書令前往相助,如此可好?只要等具體策略都完成了,賈公也就能退仕”
劉熙說了很多,賈詡依舊是有些神志不清的感覺。
“陛下臣想回家。”
演的倒還挺像,劉熙想著,看向了門口,說道:“將賈公之弟子徐君叫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