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知府聽了,便道:“看我竟然將這事情給忘記了,那正好,去將穩婆叫來,也不用大家等了。”
“娘,我不要驗,我害怕。”邢靜秋做出無辜狀。
“秋兒不怕,此事關系到你的名節,真驗了也好,也好還了你清白。省的今日之事,若是不小心傳到皇上的耳朵里,咱們邢家可就犯下欺君之罪了。”
聽到這里,邢靜秋只覺得后背心一陣發涼,耳邊只有那四個字欺君之罪。
再看著沈安安那篤定的神情,邢靜秋腿下不由一軟,直接眼睛一翻,整個人往后仰去。
“老爺,太太,不好了,小姐暈過去了。”
這時候,寧如歌卻直接上前,伸手就去掐邢靜秋的仁中,那邢靜秋本來想裝暈將此事蒙混過去,不曾想,寧如歌手段了得,邢靜秋不得不醒來。
看到邢靜秋再次睜開了眼睛,寧如歌笑了,不由露出一口白牙。“好了,沒事了,靜秋表妹醒了。”
一會后,那穩婆果然被人請來了。
穩婆到了之后,立刻給兩位大人和夫人行禮。
王嬤嬤則對著邢靜秋說:“表小姐,今日老奴就得罪了,你請吧。”
就在大家一臉希冀的看著邢靜秋,等待她去驗證結果時,卻沒想到事情竟然突然出現了反轉。
只見前面還很硬當,嘴里不饒人的刑靜秋,瞬間就變了顏色。只見她“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嘴里說道:“爹,娘請恕女兒不孝,女兒已經和趙公子私定了終身。”
后面的事情就不用再說了,邢靜秋自作自受,終于將自己這個千金大小姐給作沒了。
一個未婚女子,卻破了身子,還是在大戶人家,這種丑事,就算是他們想要遮掩,也是怎么都遮掩不住的。更何況邢靜秋今天在這么多人面前,將此事說了出來。等于是將天都捅了一個大窟窿。
“滾,我邢初來,沒有你這個道德敗壞的女兒。”
一向鎮定的邢夫人,這時候也亂了分寸,只覺得內心撥涼撥涼的。自己一向寵愛的女兒,怎么會變成了這樣。但她終究是自己的女兒,出了天大的事情,她這個做娘的也不能將女兒拋下,她不由跪下了來。“老爺,寧大人您們不能見死不救啊,秋兒她不懂事,現在出了這樣的事情,還求你們救救她。”
“啪”的一聲,邢大人給了自己最心愛的夫人一個耳光,邢夫人當場被打得嘴角流血。邢大人見狀內心也是痛的無法呼吸。
他不由失聲痛哭道:“慈母多敗兒啊,這都是你慣出來的,這都是因為你。她如今做出這樣的事情,她這是將咱們全族203口,都放在火上烤啊,我這是造了什么孽啊!”
邢大人說完,跪在地上哭了起來。
出了這樣的事情,寧知府等于是拿到了邢大人的一個把柄,如今看到一向傲慢跋扈的刑大人變成這樣,寧知府心里也很是復雜。
他不由朝其他看了一眼,叮囑道:“今日之事,任何人不得透出去半句,否則休怪我翻臉不認人。”
邢靜秋婚前失貞,如果是在民間只需讓那趙家娶了自己女兒,就能將事情了結了,關鍵是邢靜秋已經被報了秀女的名額,這樣一來,這對邢家來說,是憂不是喜了。
當然他們邢家,不會坐以待斃,隨便認個干女兒,或者找人族親的女兒,冒名頂替之類的,只要沒人當面戳穿,他們邢家這一劫算是過了。
不過這個已經和她沈安安沒有關系了。聽說后來那個趙公子竟然不承認和邢靜秋的關系,邢大人一怒之下,將邢靜秋送進了庵堂,她這一輩子都要守著那庵堂,過著青燈古佛的日子了。
所謂一步錯,步步錯,做人無論是什么時候,都要心存善念。否則不是不報,只是時辰未到。
邢靜秋一個官家小姐,兩次和沈安安斗都沒有斗贏她,而且還將自己斗進了庵堂,從這件事情后,眾人對沈安安真的是刮目相看,再也不會將她當做一個無知的鄉下小丫頭看待了。
然而就在寧如歌將沈安安送到馬車上后,沈安安原本坐得好好的,突然“噗通”一聲往前栽倒下去。
“丫頭!”幸好寧如歌此時還沒有下馬車,立刻一把抱住了她。
“快,去瑞芝堂。”
只見馬車中的沈安安,氣息微弱,面白如紙。
寧如歌就這么抱著她,心里第一次產生一種心痛的感覺。一邊抱著她單薄的小小身軀,一邊說道:“丫頭,你不要有事,千萬不要有事。”
在去往瑞芝堂的路上,寧如歌腦子里一下子想到了很多,想到自己第一次看到沈安安時的情形,她是一個讓人很意外的女孩子,思想單純,聰明靈慧。第二次他們是在中秋狩獵比賽上碰面,那一次她的表現斐然,并且一舉奪魁。然而她沒有絲毫的驕傲,反而是一步一個腳印。做自己該做的事情,擺正了自己的身份。
再后面就是出了李晟的事情,沈安安離家出走,她在王家的表現,那時的她是多么的神采飛揚,自信滿滿。如今卻是因為他的疏忽,沒有保護好她,讓她受了傷害。但同時也讓邢靜秋一步步走向罪惡的深淵,一朵鮮花過早的凋謝,讓人分外的惋惜。
寧如歌有很多話想要問沈安安,比如她身上的傷到底用了什么法子掩蓋的,還有她是怎么知道邢靜秋失貞一事的。這些疑問一直盤旋在寧如歌的腦子里,他現在很想問,但沈安安現在命懸一線,這一刻他只能將心里的疑問壓下,希望她早點好起來。
看到氣息奄奄,幾乎就要死去的沈安安,宋鰲看到這一幕,心都要嚇出來了。立刻問道:“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來不及說了,救人要緊。”寧如歌說道。
寧如歌要抱沈安安進去,卻被宋鰲一把接了過來。這會宋鰲眼里只有沈安安蒼白的小臉,以及虛弱的模樣。
整整兩個小時,等宋鰲出來的時候,渾身像是從水里撈出來的一般。
“她怎樣?”寧如歌立刻沖了上去,一把抓住宋鰲的胳膊。
“沒事了。”不過宋鰲說到沈安安沒事的時候,臉上的神情略微有些奇怪。
寧如歌聽罷,不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竟然像個孩子般的哭了。
宋鰲還是第一次看到寧如歌,前面他沖進來時,宋鰲只是看到了半條命都沒有的沈安安。這會終于空出腦子想別的事情了,等他看到寧如歌的裝扮,以及他的相貌時。手里拿著的東西,突然“砰咚”一聲,就這么掉在了地上,同時,他整個人也猶如被下了定身咒一般。
“恩公?恩公,請受宋鰲一拜。”宋鰲這會是直接跪在地上,結結實實的要給寧如歌磕響頭。
看到宋鰲這一拜,直接將寧如歌嚇的一下子從地上跳了起來,三兩下就跳到瑞芝堂的房梁上去了。
只見寧如歌坐在房梁上,神情略顯郁悶,因為他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生怕宋鰲因為受到了刺激,所以變成了這樣。
寧如歌知道宋鰲和沈安安的關系很好,亦師亦友,卻沒想到,他進去了兩個多時辰,等出來時,就有些神經失常了。
“宋大夫你這一拜,讓寧某受之有愧。你是不是認錯了人?雖然我寧如歌被江湖上的人稱作寧少俠。但是在我的印象中,好像從來沒有救過你啊。你一來,就行這么大的禮,我可是會折壽的。”
見寧如歌言語無狀,性子活潑。確實和當年那個神情清冷,出手非凡的白衣少俠有些區別。
可是那長相是不會搞錯的,而且眼前這人,只比當年那人,看上去年紀略微大了一些而已。
宋鰲心道,或許這種會練神功的人,有長生不老之術吧,都過了這么多年了,竟然還能保持如此面貌,真乃神人也。
“不會認錯,我的救命恩人怎會認錯。”于是宋鰲便將自己當年是如何被歹人追殺,娘親替自己擋了一刀,以及那名白衣大俠是如何救了自己的事情說了。
寧如歌聽了之后,陷入了沉思中,問道:“你說,他當時的武器,是一把飛刀?”
“對,刀柄上有一種神秘的圖案,那刀不是很大,卻是十分的鋒利。應該是一把寶刀吧。”宋鰲一邊說,一邊伸手比劃了下。
“那你認錯了,不是我。”寧如歌說完,就直接下了房梁,似乎整個人都輕松了一些。畢竟莫名被人當做救命恩人,他的壓力也很大的。
要是宋鰲再窮拉著他,要以身相許,或者是重金酬謝之類的,那他是應還是不應,拿還是不拿呢?畢竟寧如歌他長相非凡,想要對他以身相許的人不在少數,當然還有男的。
于是寧如歌在偷瞄宋鰲的同時,腦子里還在腦補著那樣的場景,不由得渾身一個激靈,幸好他不是他恩人。
就在寧如歌偷偷觀察著宋鰲時,只見他這時已經拿出兩壺酒。自己手里拿了一壺,一壺遞給了寧如歌。
“既然寧公子不是我的救命恩人,那就是我的有緣人。你們兩個長得這么像,也許有什么親戚關系呢。今日我宋鰲請你喝酒如何?也算是相識一場。”
“好啊,酒是好東西,我喜歡。”寧如歌笑道,臉上的神情像個淘氣的孩子。
“我也喜歡酒,酒確實是好東西。來,干了!”宋鰲笑了笑,兩人同時拔出酒塞子,彼此碰了下手里的酒瓶,仰起脖子大喝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