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正鄭重的自我介紹呢,結果就被這突兀的笑聲打斷,兩撥人其實內心都有些小小的不滿。
不過大家的涵養功夫都不錯,至少沒有誰當即露出怒意。
白猿門的萬福海朝著偷笑的辛志飛拱了下手,問道:“這位兄弟,何故發笑?”
“抱歉抱歉,剛才是我給他講了個笑話,他才反應過來,并不是嘲笑你們,真的對不住大家了。”呂程瞪了眼辛志飛,然后連忙給這兩撥人道歉。
“沒關系,只不過還未請教…”萬福海擺擺手,大方的回應道,然后又不忘問呂程的出(shēn)。
“在下是神拳門的呂程,這位是我的大弟子辛志飛。”呂程連忙學著萬福海的樣子抱了下拳,自我介紹道。
呂程這名號一抱出來,同桌的其他人全都一頭霧水。
神拳門,這名號聽著可夠響亮的,也給人一種熟悉感,可怪就怪在,大家仔細再一想,又想不到這神拳門到底是出(shēn)哪里。
所有人一時間都沒了應答,全都在琢磨著這神拳門究竟是何方神圣?
最終還是白猿門的萬福海開口問道:“呂掌門,恕在下孤陋寡聞,不知您這神拳門是什么跟腳?”
“不怪閣下,實在是我們神拳門本就是在海外,一直以來都是家傳,直到我這一代,才收了這么一個弟子,在當地都名聲不顯,何況是國內呢。”
呂程拍的下一旁辛志飛的肩膀,然后一臉感嘆的說道:“當年我家先祖被抓去美國做礦工,后來就葬在了那片土地,我們后輩也就從此在哪里扎了根。”
“說起來程老爺子我都還沒見過,只是聽家父經常念叨,這一次程老爺子發來請柬,我父親因為(shēn)體原因無法長途旅行,所以才由我代勞,我這徒弟則是帶來漲漲見識的,畢竟這里才是養育了最正宗華夏國術的土地。”
辛志飛在一旁聽的是目瞪口呆。
“啊,原來如此,不過有一點您說的太對了,華夏這邊流派很多,各家各有所長,如果您不嫌棄我這幾位弟子學藝不精的話,可以(rì)后找個機會交流交流。”
通臂拳何猛此時也同樣向呂程發出了武術交流的邀請。
“能和諸位前輩大家交流學習,那是我們神拳門的榮幸,更是這小子的天大機遇。”呂程越說越入戲,到最后說的連自己都快信了,胡說八道張口就來。
辛志飛緊張的臉色都發白,在桌子下面踢了呂程好幾腳,也沒有管住呂程這張破嘴。
一想著今天婚禮結束自己可能和一群武林人士比武,他都感覺腿顫,他除了上學的時候學過幾(tào)廣播體(cāo)之外,他會個錘子啊?
辛志飛再看向其余人,就像是在看弱智,他覺得呂程這(tào)話要多扯有多扯,可這幫人怎么就如此輕易相信了呢?難道武術圈的人都這么天真的么?
“天真什么,這都是因為我足夠機智的原因。”上廁所閑聊時,呂程很不滿意的說道。
“你以為我是在忽悠?我那是步步為營,我先說我們神拳門是來自海外,他們難道還能真的去海外查不成,隨后我又說我們神拳門人少名聲不顯,那就更給了對方一個臺階下。”
“他們不知道我們神拳門,從這一點他們自己就很心虛,我都給他們臺階下了,他們難道還要追問下去,正常人都會借坡下驢的好不好,畢竟這是參加婚禮,又不是審問罪犯,非要講究一個刨根問底。”
“但凡有點(qíng)商的都不會這么做,那不是讓雙方都尷尬嘛,大家又不熟悉,為什么要無緣無故樹敵呢。”
“那武術交流的事兒你為什么一口答應。”辛志飛也有點小(qíng)緒,不滿的問道,這也是他最擔心的,畢竟是‘弟子之間的交流’,神拳門的弟子有誰,不就是他么?
聽到這個問題,呂程看辛志飛的目光倒是有些像在看弱智一樣。
“你是不是傻,今天參加婚禮完,我們就直接跑路了,到底是我入戲太深還是你入戲太深,難道我們還要頂著神拳門的名頭混一輩子不成,我們是記者啊,你有那時間多想想新聞怎么寫,比武?婚禮結束他們能找到人算我輸。”
“對呀!”辛志飛也反應過來了,剛才嚇夠嗆,他腦袋都轉不過彎,總想著自己怎么挨打能體面些,可卻忘了這事兒答應下來也無所謂,反正婚禮一結束他們完全可以找個借口直接跑路。
那群人難道還能報警抓他們不成?
“那你剛才和那人留的電話號碼和微信號…”
“都是假的,做戲做圈(tào),我特意買了一個新的微信號,里面還做了不少內容,就是怕有今天這種(qíng)況,沒想到還真用上了,果然老話說的好,未雨綢繆,誠不欺我。”
辛志飛佩服的豎起大拇指,呂程笑得得意極了。
“呂哥,我還有一件事兒特別的好奇,咱們這個神拳門是真有這么一個門派,還是你杜撰的,我怎么感覺聽著也很耳熟啊。”
“能不耳熟么?前幾天我借你那本《倚天》里不是寫了么?”
辛志飛瞪大了眼睛,恍然大悟。
婚禮吉時定的是十點,你說這不是巧了,一個多小時的流程走下來,大家正好能吃上(rè)乎的中午飯,當時定時間的時候大師都夸這(rì)子百年不遇,把老爺子高興的,又給大師包了個大紅包。
程子墨和劉橙橙十點準時出場,拜天地,拜父母,再夫妻對拜,小媳婦給程老爺子敬茶的時候,程老爺子咧著嘴笑開了花。
聶唯看得出,程老爺子真的是心底開心啊。
要知道平時程老爺子因為缺了幾顆牙的關系,笑的都很克制,因為他覺得大笑的時候一嘴豁牙,會顯影響自己威嚴的形象。
但今天這位老爺子明顯忘了這個顧忌,就是開心,什么都顧不得的那種開心。
劉橙橙的父母看著高大威猛的程子墨,也是非常的滿意。
在她們的眼里,程子墨除了年紀比女兒大了十來歲外,一切都很完美,人老實,又能賺錢,還有個那么厲害的師父。
聶唯和舒暢送的房子和車子他們也都看過了,要多滿意有多滿意。
這也不是兩位老人物質,畢竟如果程子墨這人品不行的話,再能賺錢他們也不敢把女兒嫁過去,可在程子墨人品好的基礎上,這大小伙子又能賺錢,那不就更完美了。
至少在他們心里覺得,女兒嫁過去是享福,不會跟著受苦遭罪,這就足夠了。
父母的心底其實大抵都是如此,他們看中另一方的條件,多半也都是為了兒女以后的生活,沒有多少真像電視劇里演的那樣將兒女當成賺錢養家的工具。
等到劉橙橙敬完茶,程老爺子又給了劉橙橙一個大紅包,這北方這種紅包叫做改口費。
接了空包,劉橙橙親昵的叫了聲爸,老爺子又笑開了花。
另一邊劉橙橙的父母也給了程子墨一個大紅包,程子墨也叫了‘爸媽’。
隨后兩人又喝了一杯交杯酒,這婚禮也就算是成了。
對于客人來講,這其實才是正式開始,大家吃吃喝喝,新娘新郎輪桌敬酒,你來我往,氣氛歡快。
呂程看著(rè)鬧的婚禮現場,一邊和(shēn)旁的幾位武林大哥虛與委蛇,一遍找機會悄悄給辛志飛使眼色。
現在就是最好的機會!
辛志飛心領神會,其實早在五分鐘前,他就已經悄悄把藏在袖口的手機錄像功能打開,鏡頭主要對準了聶唯和舒暢那邊。
只是距離有些遠,聶唯和舒暢也沒有吵吵嚷嚷,具體那邊聊了什么他是錄不到的。
而且這段時間聶唯和舒暢也沒有做什么出格的事(qíng),所以錄下來基本都沒什么大用,他和呂程都清楚,真想要拿到一些有用的新聞,還是給湊過去,湊近些。
呂程想了想,突然有了主意。
“呂老弟,酒量不錯,我們再干一杯!”萬福海笑著舉起酒杯,呂程也連忙舉起酒杯和他碰了下。
只是喝完這杯酒,不等一旁其他人再勸,呂程便開口說道::“各位,暫時失陪一下,我去那邊給老爺子道個喜,順便帶去家父的祝福。”
“啊,你去你去,我們一會兒再喝個痛快。”萬福海笑著說道。
呂程又和另一邊的何猛抱拳拱手示意了一下,這才帶著辛志飛朝著主桌走去。
他當然不是去真的拜訪程老爺子,他那一(tào)說辭,最多也就是糊弄一下不熟悉的萬福海和何猛,在程老爺子這位正主兒這里,還不給一下子就被拆穿?
他的目的就是走的離主桌近一些,最好能聽清他們在聊些什么,這就足夠了。
呂程走過去的過程,還不忘把自己隨(shēn)攜帶的錄音筆打開,配合辛志飛袖子里的手機錄像,這就是雙保險。
整個宴會廳近千人,自然沒人注意到兩個不起眼的家伙正在偷摸朝著主桌的方向移動,而且不少人都在互相走動,呂程和辛志飛的行動還真是沒有誰注意得到。
而主桌這邊,程老爺子也高興的四處敬酒。
“聶唯,咱們爺倆再走一個,子墨這孩子還真是多虧有了你照顧,武功進步那么大,連媳婦都讓你這位師傅給包辦了,好哇,我老程家欠您天大人(qíng)。”
“老爺子您言重了,劉橙橙和子墨是自由戀(ài),我可沒有撮合他們,這功勞我愧不敢當,至于照顧,其實平(rì)里他還是更照顧我一些,又是給我開車,又是護衛我安全的,我教他那些都是應該的,而且我們是師徒,不需要計較那么多,您說對不對?”
“沒錯,不用計較那么多,而且您是他師父,那就是他半個父親,他做那些也都是應該的。”程老爺子笑呵呵的說道。
聶唯這番話聽得他特別的開心,因為只有不客氣的人,才是真的親近。
而且以聶唯對程子墨的關心,就算他以后去了,程家也不會垮掉。
“舒暢大妹子,咱們也喝一杯。”老爺子一高興,就忘乎所以了,竟然朝著聶唯媳婦敬起了酒。
他本意其實也就是想(rè)鬧(rè)鬧,只是他并不知道舒暢已經有了小寶寶,喝不得這個酒。
“老爺子,我媳婦(shēn)體不太舒服,不能飲酒,就讓她用飲料代酒,敬您一杯吧。”
“這樣啊,是什么毛病,嚴重么?”程老爺子關切的問道。
“老爺子,不算嚴重,就是忌諱一些東西里包括了酒而已,您不用擔心。”舒暢笑著回答道,然后舉起桌上的茶杯朝著程老爺子說道:“祝您老人家早(rì)抱上小孫子,家庭和睦,幸福。”
“好!!!”程老爺子高賀一聲,大笑著將桌上滿二兩的酒一飲而盡。
聶唯笑了笑,也陪著程老爺子喝了一口,只是當他收回目光的時候,卻看到不遠處有兩個人站在那里似乎有些久,顯得扎眼。
這個想法從聶唯腦海里一閃而過,很快他就繼續陪著程老爺子閑聊,聽他講程子墨小時候的趣事兒。
“剛才聶唯是不是打量了我們一眼?”
“你也看到了?”
“那看來是沒錯了,嚇死我了,我還以為被發現了。”
“你沒看我腿都在打顫呢么?我們還要靠近么?”
“算了吧,我們換個位置,這里不安全。”
辛志飛和呂程又換到了另一旁,就這么繞著主桌專門好幾個方向,錄了一大堆東西,兩人這才收起設備,準備撤離宴會廳。
不過做戲就要做全(tào),呂程又領著辛志飛回到原來那桌,陪著萬福海和何猛喝了兩輪,然后再借口去洗手間,帶著辛志飛離開。
萬福海看著去洗手間都要一起作伴的呂程和辛志飛,也感覺有些奇怪,這倆大男人,又不是女孩子,怎么上個洗手間都要結伴。
辛志飛和呂程真的去了洗手間,主要就是為了先整理一下錄下來的資料,好能立刻發回給報社。
“快聽一聽,看看有沒有我們需要的關鍵訊息。”
“兩位,不如先給我聽一聽如何?”
呂程和辛志飛打了個激靈,一起回頭,又同時露出了驚恐的表(qí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