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三人從VIP通道往外走,身后跟著的主要是曹一方和張揚團隊的人。
陳玄祎還是一副提不起勁的樣子,走在前面整理袖口袖釘。
外面相對很安靜,完全不像有人接機的動靜。
張揚比較緊張:“不會沒人來吧?曹一方你有沒有花錢找職業粉絲?”
曹一方語氣夸張,不可思議道:“就算你不在,你覺得以我的人氣需要找嗎?”
“你別托大,反正也挺便宜,錢就得花在面子的刀刃上…”張揚眼尖,忽然道:“你衣角上有臟東西,白色粘稠不明物體…你到底在飛機上干了什么?”
曹一方低頭一看,拿手撣去,白眼他:“你別惡心好不好!就是一綹被紙打濕的紙巾。”
張揚一本正經:“你這個解釋很乏力。”
曹一方瞥了眼他頭發:“你摸摸你頭頂,是不是有蒼蠅黏在上面了?”
張揚趕緊去摸索:“你別嚇我!我這次出場要保證百分之兩百的完美形象。”結果一摸,果然有東西,“哪沾到的臟東西,頭發抹得太油的確容易吸臟。”
曹一方調戲他:“頭皮屑吧?”
“你頭皮屑直徑有兩厘米啊!”張揚笑著推搡他,“你還是檢查一下你大前門吧。”
曹一方不敢托大,低頭一看:“嚴絲合縫。”隨后看了張揚下身一眼,噗嗤一笑,他演得逼真,張揚被他唬得不得不檢查一番,隨即正要發飆,卻見曹一方已經逃竄到三米外,趕緊邁著長腿追過去,攆著打:“你再給我演!”
這兩人在前面鬧騰,后面與墨提醒:“你們倆收手,見光啦!”
要不說都是專業演員呢。
前一刻還在打鬧,下一刻踏出通道,兩人瞬間收斂了所有的幼稚,畫風從二次元突變躍遷至三次元,扭曲的顏藝五官,須臾間便回彈,眸若寒星,微笑自信。
兩人甫一現身,早已經恭候多時的粉絲們驟然炸開聲響。
“曹一方!”
“張揚!”
“曹一方!”
“張揚!”
某人的粉絲們似乎有意壓這一口氣,瞬間爆發:“曹一方方方方方——!!!”
三個不同風格的男神,陳玄祎沉穩儒雅,曹一方鋒芒畢露,張揚落落大方…但他們都有極其一致的特點。
腿都很長。
他們三個人邁著長腿前進,伴隨著粉絲們的吆喝聲,陳玄祎不太習慣,但另外兩位似乎都很熱衷這樣的氛圍,鏡頭感十足。
來的都是鐵粉,剛剛追完劇,自然看得出三個人刻意還原了偽裝者中略顯復古的扮相,看起來就像剛從電視劇里走出來一樣,這種臨場感和穿越感給了他們極大的滿足。
大部分時候,粉絲都是很可愛的,他們要的就這么簡單。
粉絲們拿著應援牌,大幅個人寫真照,偽裝者劇照板,統統被分隔在兩邊,張揚自作主張的體貼,本來三人都走得很快,他卻慢慢的落在了后頭。
曹一方是聽到后面動靜變大,才抽出注意力往回看,結果看到張揚趴在圍欄邊上給人簽名,趕緊跑回去拽他,低聲道:“走啦走啦,你當走紅毯呢?”
張揚也是好心:“人家難得來一次。”
這會兒曹一方靠過去,已經有粉絲把花和禮物往他手里塞,他只能抱著,又低聲訓斥:“沒看見后面這么多人涌過來嘛!萬一鬧出個踩踏事件你負責啊!走!”
張揚醒悟,被拉著依依不舍的離開。
三人在規則的范圍內已經給做足了功夫,基本上前排的小伙伴們應該都拍到了滿意的照片。
等他們上車離開,張揚真心道謝:“還是你懂得多。”
曹一方謙虛道:“那是,畢竟紅的早嘛。”
張揚笑容逐漸消失。
他們去了一檔比較靠譜的訪談類節目,畢竟偽裝者火了,談談心得體會很適合,幾個主演基本上都到齊,杜若姮和譚燕,還有大姐的扮演者落英,柳盟不愿意上節目,所以沒來,但陣容也算齊齊整整。
南湖衛視的主持人相比之下確實是比較能來事,兩位主持人干聊就把氣氛聊得不錯,基本上面面俱到。
基本上開場幾分鐘后,演員們就可以自己玩,不帶主持人。
“他沒有吻戲。”
杜若姮淑女坐,光潔細長的雙腿斜倚并攏,一臉生無可戀,“曹一方不要吻戲,但是我有,我湊過去親他,然后他躲開了,就…很不給面子,真的。”說完后,丟了個刀子狀的眼神過去。
曹一方捶胸頓足,“天地良心,那是劇情需要,不是我真嫌棄你。”
“沒有吻戲。”
譚燕有點忍不住笑:“有一場戲本來說是吻的,我在廣場發宣傳單,然后明臺跑來騷擾我,騷擾完了就強吻,這算是戲里明臺正式的告白…那場戲我準備了很久你們知道嗎?不要笑!我真的準備了很久,生大蒜!我吃了兩頭,吃的我都哭了!結果真要拍的時候他說不吻了!我當時那個氣…”
主持人打岔:“等等…為什么要吃大蒜呢?”
“因為演員拍吻戲的時候吧,男演員容易耍流氓…”
話說一半,聽到曹一方絲毫不加以掩飾的嗤笑聲,譚燕扁了扁嘴,只好道:“不是說你好了吧!對他,我完全就是處于惡意,因為他平時說話特別損人…”
“我打斷一下。”曹一方舉手發言:“說實話啊,那段吻戲確實是我臨時去掉的,為什么呢?一來是因為我本人就是編劇,啊…”他自己笑了一下,側身躲開譚燕和張揚的聯合攻擊,然后躲到落英身邊:“大姐保護我!”
落英無奈的笑笑,曹一方在片場跟她可不親熱。
曹一方繼續道:“我確實覺得,有個前后呼應很有趣,于曼麗親明臺的時候,明臺躲開了,明臺親程錦云的時候,程錦云也躲開了,但是明臺強行親了她臉蛋,這很能體現人物關系…”
然后他憋笑:“為程錦云的殉國鋪個伏筆。”
一個抱枕飛過來。
又躲開。
“還有就是我真的是走到她五米之內就聞到了那股大蒜味…其實我覺得譚燕不用這么多此一舉。”
譚燕頓時炸毛:“你看我就說他愛損人!”
等眾人都冷靜了一點,穩穩妥妥的在沙發上坐好,主持人開始問一些比較有技術含量的問題。
“在劇中明臺并不喜歡于曼麗,或者說,喜歡,但不夠愛,可是于曼麗活了下來。”主持人翻看稿子:“很有意思,明臺送給于曼麗的手表幫她擋住了胸口致命傷,然后她的蘇醒是到了結局才揭曉,而和明臺訂婚的程錦云最后卻為救他而死,為什么這么設計?”
“如果一定要從技術層面去解讀…”
曹一方捏著耳朵,思索組織著言辭:“明臺在劇中一直都是個心理年齡最小的孩子,但是偽裝者的主題是犧牲,這個故事就是想體現出這批沒有名字的抗日者,究竟付出了多少…他們其實都付出了一切,從契合主題的方向去考慮,于曼麗的犧牲,顯然不及程錦云的犧牲對主題的升華更明顯,明臺在看著未婚妻死在懷里的那一刻,他也做出了最大的犧牲,他徹底蛻變,完全沒有了原來的稚氣和銳氣,他被現實打成了一個真正的特工,沒有前方,沒有后方,只有唯一的信仰。”
“而于曼麗之所以放在結局才讓觀眾看到她還活著,這是我個人的編劇習慣,無論怎樣絕望的故事,我一定要留一絲希望,就一絲就好,比徹底的絕望要強。”
曹一方想到仙劍的結局自己沒能更改,有點悵然,低頭笑了笑:“我可能是個俗人,我認可許多偉大悲劇的藝術價值,但我不懂,我很怕我創作的作品讓人看了以后,萬念俱灰,我更希望有人看完了以后,更珍惜已經擁有的東西,或者身處在人生的谷底,但是看完以后,找到了那一絲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