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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五章 決賽季

  公元二零一八年,十二月三十日,晴,微風少許,云翳幾縷。

  昨日美股大跌,道瓊斯指數、納斯達克指數、標普500分別下跌3.46、4.89、3.87.

  十年牛市掉頭,歷史循環往復,萬法皆空,輪回不空。

  歐亞股市全體撲街,港股同期暴跌,號稱獨立自主走出自己特色道路的A股自然跟跌,SZ指數終于爽氣的跌破了2400點,全球籠罩在新一輪經濟危…經濟下行周期的陰影之中…

  不過這些似乎都沒有影響到娛樂業的發展,新聞的財經板塊和娛樂板塊仿佛是用一個世界的兩端,生活著兩種截然不同的物種,他們的悲喜從不相通。

  今天南湖衛視晚上舉辦聲臨其境的聲音大秀總決賽,還特意鋪設了一條細短軟的紅毯,從門外戳進大樓。

  數百名熱情的粉絲簇擁著屹立在寒風里,高舉著閃閃發光的各色應援牌,由于主辦方的有意控制,這些可愛的粉絲們似乎各家的都有一部分,應援牌上的名字里除了有張揚、譚燕等等新秀,還有…甚至還有柳盟。

  在第八期錄制的時候,柳老板也不甘寂寞的來到了這個節目,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他當即便收拾山河,力壓群雄,拔得了當期的頭籌。

  但是他們的名字在人群里影影綽綽,忽明忽暗,并沒有半分氣勢。

  主持人在引導來賓入場,一輪又一輪的熱情吶喊。

  又一輛禮賓車停在紅毯前,一身黑色大衣的曹一方開門下車,他今天做作的戴了一頂紳士禮帽cos許文強,低著頭走出來,故意不讓粉絲看到他的臉。

  隨后走了兩步,才慢悠悠的單手拿下帽子,朝著眾粉絲微微躬身,施施然行了一禮。

  “啊——!!”

  “是曹一方!曹一方!看這邊——!”

  “我愛你——!”

  某女粉喊道破音的告白聲響起,頃刻間,剛剛沒抬起來的應援牌頓時被她們高高舉起。

  放眼望去,人潮涌動,只能看到曹一方的名字在眾人頭頂閃閃發亮,與星月爭輝,其他來賓皆黯然失色。

  主持人喊道:“有請聲臨其境最神秘的聲音——曹一方!”

  曹一方款步上前,淡然自若的面對周圍粉絲洶涌的聲浪和閃光點,室內的紅毯很短,他很快就進入了錄播——中轉廳。

  這次人數特別多,足足有九位來賓,加上各自的助聲嘉賓,人數達到十八人之多,都塞進配音間肯定不行,于是他們只能暫時停留在一個亮堂的歐式大廳里等候。

  九個人往那一站,年齡層次涇渭分明,老的老小的小,整個畫風看起來特別不和諧。

  聲音司儀李銘道是圈內的老藝人,人脈廣博,他此刻在內場主持活絡氣氛,三言兩語把人都介紹清楚了,然后隨便拋出個話頭,撩撥全場最跳脫的大爺:“嗯,我仔細的看了一圈兒,今兒全場個頂個都是演藝圈的內行,都是優秀的演員,哦,還有配音演員。”

  相聲大師張文謙瞪著眼走出來,“合著是看不上我這曲藝圈的是吧?”隨后轉身向大家求見證:“大家伙看到了沒,事兒可不是我挑的!”

  李銘道接的不慌不忙,“就您最近上電視節目的頻率來看,您離那曲藝圈是漸行漸遠咯。”

  張文謙摸了摸圓頭:“也對,相聲這口飯不好吃,我最近琢磨著還是親近親近演藝圈,回頭混個電視角色拍拍,給觀眾換換口味,說不定老臘肉更有嚼頭。”

  譚燕如今這居然跟曹一方最熟,對他說道:“張老師這塊老臘肉應該混的不是演藝圈,是顏藝圈…他表情可逗了。”

  張文謙把手放耳朵旁,裝腔作勢皺了眉頭:“我好像聽到有個丫頭說我壞話。”

  曹一方借口:“她夸您帥。”

  張文謙瞇了瞇眼,指著他:“小伙嘴甜,以后吃得開,要不跟我唱相聲得了。”

  柳盟拄著傘,斜倚樓梯笑著說:“當著我的面挖我的人,老張你越來越匪啦。”

  張文謙看來跟柳盟也熟,眉毛不是眉毛眼睛不是眼睛的,看了看天花板:“怎么著你們這屋里漏雨啊,怎么還有嘉賓帶傘來呢?”

  一直笑著看他們聊天的單諾出聲懟他:“柳盟那是拿傘防身,你唾沫噴的太狠他就撐起來擋一擋。”

  說話的女人是跟柳盟一輩兒的文藝界中流砥柱,如今年齡已至中年,但包養極佳,依舊風韻猶存。

  曹一方在這兒真是小輩中的小輩,他如今個性漸露崢嶸,但也沒到能跟這幾位真正平等交談的份上,偷摸跟柳盟多嘮了幾句,接著主要還是跟身邊的年輕演員聊天閑侃。

  他對張揚說:“緣分啊,又混到一個節目來了。”

  張揚為人灑脫,雖然之前以演員之名中風頭被搶,但并不記恨,反而對這個年齡比自己小,演技越更為精湛的同儕極為敬佩,甚至反復觀看曹一方的劇中戲份,想要琢磨琢磨他的表演流派。

  看到如今,略有頭緒,但沒有定論。

  這回又見了面,張揚先是開了幾句玩笑,“我就在你后面那期錄的,話說我參與的時候是奔著冠軍來的,但那會兒你的第五期還沒播…早知道你來…”

  曹一方嘿嘿直笑:“早知道我來,你就放棄了是吧?”

  “早知道你來。”張揚抬頭揚眉,作出挑釁臉:“我就跟你報同一期!”

  譚燕幫腔:“沒事,今天贏了他也一樣!”

  曹一方看了看沒怎么說話的另外三人,道:“一般像我們這樣瘋狂立flag的都是炮灰的命,高手從來緘默。”說罷擠眉弄眼,示意注意強敵。

  賀兵一張國字臉,平時看著挺威猛的,這會兒卻在偷吃雞蛋干,咕噥不清的跟另外兩人聊,見他們看過來,他慌忙擺手:“哎哎哎!別給我壓力啊!我這點自知自明還有,經過上次一役,我可是黔驢技窮了…這次就當來長長見識。”

  另外兩人都是沉默的性格,看上去就像一個鏡子的兩面。蘇潤玉是專業的配音演員,模樣秀氣,話少安靜;李仕身材高大健碩,渾身男性荷爾蒙爆棚,只是也話少,于是顯得有點過于嚴肅。

  不過這里有的是厚臉皮的攪屎棍,聊到后頭眾人氛圍都挺好,兄友弟恭、老少和睦,司儀李銘道見差不多了,便請出了本場節目最重量級的來賓。

  “有請項華清導演。”

  眾人皆抬頭仰望,見門后走來一個清癯的男人,穿著隨意,看到他們都在樓下鼓掌,特別隨和的沖他們擺手微笑:“哈哈搞這么大陣仗還挺尷尬的。”說罷,趕緊快步跑了下來。

  首先跟李銘道握手,隨后抓著手一拽,兩人抱了個滿懷:“好久沒出來喝酒啦老李。”

  項華清沒有多寒暄,很快進入了流程,幫眾人分組準備出場,他把曹一方和李仕分在了一組,理由是:“我覺得李仕的個性特別正,就像一桿槍,寧折不彎的槍;而曹一方呢…”

  說相聲那位插嘴,瞇著眼睛笑:“歪門邪道!”

  “哈哈哈哈!”眾人都被這老不正經的逗笑了。

  曹一方委屈道:“我也算是根正苗紅的社會主義接班人…”

  項華清本來還想解釋一下,扳回張文謙帶跑偏的話題,結果聽到曹一方這么說,國師大手一揮:“根正苗紅算不上!”

  “哈哈哈哈…”

  見氛圍熱烈,項華清這個從不上綜藝節目的導演,倒也進入了些狀態,方才有些緊繃的雙肩放松下來,他笑了笑:“這么說其實也對,李正曹邪,黑白分明,沖突強烈才有看頭嘛,所以他們倆分到一組。”

  對抗組。

  他們要先兩兩對決。

  李仕和曹一方自然沒什么可多說的,他們倆誰也不虛誰。

  從年齡和經驗來看,曹一方個掛逼就不用提了,黑山老妖是也;但是若是看獲得的獎項殊榮,那么李仕可是拿過金獅獎的話劇大拿,影視劇作品數量和質量更不是曹一方能比肩的。

  分組完成后,李仕和曹一方彼此對望,他捂著胸口,忽然咧開嘴笑出一口白牙,聲線低沉,笑聲溫淳:“哎一方你別虎視眈眈的看我…搞得我突然有點緊張,腦子里有一種特蒼茫壯烈的畫面感…”

  這也是個文青,忽然就念起詩來:“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隨后卡帶,扭頭愣萌愣萌的問曹一方:“下面什么來著。”

  曹一方也愣萌愣萌的想了想,回道:“會挽雕弓如滿月,我以我血薦軒轅?”

  雖然知道他們倆在搞怪,特意整點綜藝效果,但是聽著他們對話的幾人還是不禁噴飯。

  張文謙撓了撓腦袋,故意做出苦思冥想之色,道:“原來這詩還能這么接?”

  在正式開干前,九位嘉賓把他們的助聲嘉賓都給請了出來,前輩們請的自然也是前輩,而曹一方翻遍朋友圈,最后還是選了一個演戲天分最高的女演員。

  南湖衛視的親閨女。

  當杜若姮從樓上款款走下來時,男人們眼睛都有點直,而譚燕和單諾倆女的卻比較復雜,尤其是譚燕,她更為年輕,所以有一種美貌受到挑戰的緊張感。

  等她站定到身邊了,曹一方給眾人介紹:“這算是我一個來往疏遠的親密朋友。”

  杜若姮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是,拍完戲就再也沒聯系過,一周前深更半夜打電話過來,接起來就跟我說…”她模仿曹一方的神態語氣,用南湖口音狂拽酷炫的道:“哎,給你個出風頭的機會要不要噠…”

  前輩們又被逗笑了,李銘道也用南湖口音對曹一方說:“小伙子你這樣會沒朋友噠。”

  曹一方請剛剛合作過的杜若姮來幫忙倒也沒什么奇怪,最奇怪的是譚燕的助聲嘉賓。

  一個挺面生小青年從樓上顛顛的走下來,唇紅齒白生得挺好看,有點女相,他看著是眾人里頭最緊張的一個,下樓時還磕絆了一下:“哎喲!”

  曹一方趕忙伸手扶著,他抬頭見是曹一方,莫名有點驚嚇,趕忙道歉:“不好意思!”隨后尬笑:“哈哈哈…有點緊張。”

  除了司儀李銘道以外,其他人看起來也都不認識他,譚燕卻瞄了眼曹一方,隨后對眾人道:“諸位前輩可能都不認識,這是我新認的一干弟弟,算是剛出道的新人…粉絲親切的稱呼他米奇,米言兮。”

  曹一方驚訝不已,多看了他幾眼,但或許是今天臉上太干凈的緣故,曹一方完全辨認不出這小伙子就是那個六條組合里人氣頗高的那位。

  張文謙總是第一個開黑,他其實也沒惡意,就是嘴巴癢:“這藝名兒取得有點兒潦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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