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一方感覺這套說辭還是有用的。
從餐廳出來以后,薛夢蛟和他相處明顯又恢復了之前的自然狀態,兩人一路有說有笑回到片場,下午的拍攝也發揮的不錯…于是他打算一鼓作氣,把謝妍婷也給洗了!
謝妍婷在那天說出了那句疑似告白的話后,仿佛什么都沒發生過一樣,該對戲就對戲,該聊天就聊天。
這就是演技啊。
兩人都表現得一切如常,但他們也都能感覺到一些不同的東西,似乎在慢慢發酵。
其實謝妍婷也后悔了,她說完那句話后,糾結了很長時間,這兩天也在考慮要不要把自己的感覺明明白白說清楚,還是糊里糊涂的捂過去算了。
她也很清楚,無論曹一方現在對她感覺怎么樣,自己都不可能馬上和他在一起。
在感情經驗這方面,謝妍婷還不如薛夢蛟,在當今社會她算是一個被保護的太好的異類,一般女生都早熟,膽子大的初中就開始談戀愛,膽子小的高中也啟蒙了,大學基本上就放飛了天性。
但她一直都沒有過,連這種感覺都很陌生。
于是更加難以釋懷。
她看似平靜,實則心緒早就亂得一塌糊涂,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要干嘛。
是那場戲的情緒影響了她,才會導致一時的沖動。
這位大小姐陷入了一種極為矛盾的心理狀態中,她有時候特別想回到那句話之前,把一切都牢牢的藏起來,一是能避免這種心事被知曉的窘迫感,二是…既然是不太可能發芽的種子,何必還要種下呢?
可…萬一呢?
就像李逍遙給靈兒的那顆石頭種子…最后不是也發芽了嗎?
她不知道,那個心心念念著的渾蛋,正在惦記著怎么給她洗腦子…
拍戲間隙。
其他人的戲份都結束了,坐等殺青,所以看著很悠閑,祁巖給大家買了些零食回來,一邊吃一邊閑聊。
謝妍婷這時離大部隊有點距離,她正在吳玉導演邊上聽導演對她上一段演技的指導。
曹一方站在大部隊邊上,若有所思的看著謝妍婷。
他正準備發出洗腦邀請。
但是此刻他卻感到了久違的緊張…這是不同于演戲前準備的緊張感。
觀察了一下周圍的情況,曹一方很滿意的發現,穆阿姨不在這里,好像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穆阿姨對謝妍婷的管制沒有那么嚴格了,估計是她自己抗議過了吧。
佛叔還在,蹲在角落里玩手機呢,不過據他的觀察,佛叔也不可能一直跟著,尤其是在攝影棚里謝妍婷是很安全的,如果要離開這棟大樓,謝妍婷也會主動跟他打招呼。
很好,天時地利人和。
但還是很緊張嘛…曹一方又習慣的捏起自己右耳耳垂,整個人的眼神看著有點賊兮兮的,嘴巴里碎碎念著一會兒要說的臺詞,準備了半天,還是感覺不太好。
這就是被感情影響了理性的發揮么。
果然女生什么的最麻煩了。
看后面一幫人吃得開心,曹一方拍拍祁巖的肩膀:“有可樂么?”
祁巖回頭,他嘴里正嚼著什么,話都說不清:“摸有。”
“咖啡呢?”
“也莫有。”
曹一方不耐煩了:“那有什么能提神的東西可以給我吃不?”
祁巖奇怪的上下打量他兩眼,然后轉身,在地上的塑料袋里摸索了會兒,拿出了兩包紅艷艷的零食。
“辣條吃不吃?”
干嚼了兩包辣條后,曹一方看到謝妍婷也已經結束了和吳導的談話,正往這邊走來,他鼓起勇氣走上前去,發出邀請:“大小姐,我有點事兒想跟你說。”
謝妍婷一愣,晃了晃神,似乎在腦子里飛快的分析情況,然后點點頭:“好的…”她智商畢竟還在線,聽他這么說,壓低了聲音,指了指外面:“是出去說的意思嗎?”
曹一方點頭。
“好。”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謝妍婷眼神有點慌亂,然后看了眼佛叔的方向:“你等等,我跟佛叔說一聲,免得他偷摸跟來。”
曹一方笑道:“不至于跟來吧,我看佛叔也不是一直跟著你的。”
“不好說。”謝妍婷瞄了他一眼,有點嬌嗔:“剛見面那次,你拽著我的手往片場外跑,你以為把他甩掉了啊…其實他還跟著,只是沒讓你瞧見。”
那曹一方就不敢說什么了,只能等謝妍婷去跟佛叔吱聲。
沒一會兒,她快步走回來,眼神鬼祟,跟特工接頭似的在經過曹一方時,小聲道:“走吧。”
兩人趁著休息的功夫,趕緊走出錄影棚。
這一層員工很少,但旁邊空的辦公室他們也進不去,曹一方早就想好了,直接把謝妍婷領到了走道盡頭的第二條安全通道那里。
左右環顧,走進安全通道的時候,他們的樣子不像是特工了,像賊。
謝妍婷一句話都沒說,只是四處游移的眼神暴露了她此刻慌亂的心境。
“你別緊張。”曹一方經過漫長的準備,終于鎮定下來,開始穩定發揮:“我就是看這里比較安靜,很適合談話。”
謝妍婷嗯了一聲。
安全通道里很靜謐,所以隱約還有點回聲。
曹一方想著速戰速決,萬一有人來呢,于是飛快的切入主題:“大小姐,其實你自己也可能已經發現了,你是個很容易入戲的人。”
謝妍婷水靈靈的大眼睛,認真的凝視著他。
又嗯了一聲。
曹一方雖然被看的有點發慌,但對方辯友的狀態,他是滿意的,小妮子非常乖,沒有明顯的抵抗表現,可以繼續。
他慢慢進入狀態,禮貌而不失親和的微笑道:“所以說,我作為一個對心理學領域頗有了解的大能,可以明確的告訴你,你…”
“唔——!!!!”
曹一方瞪大了眼睛。
他并不是不想說下去,而是沒辦法說。
他的嘴巴被封印了!
謝妍婷在電光火石間,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從小綿羊變成了大灰狼,眼神忽然凌厲,然后猛地一把將曹一方推在墻上,墊腳往他嘴上啃了上去!
一聲悶響。
那是曹一方的后腦勺磕墻的聲音。
隨著這聲悶響,他準備了大半天的所有文稿臺詞,都在腦子里仿佛被塞進了一個大功率碎紙機,頃刻間就啥也看不清了。
洗腦戰役第二場,宣告破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