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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2 沖突

  很多時候,在犯罪成本過低的情況下,法律難免會成為犯罪分子的保護神。

  這聽上去很荒謬,但其實很現實,法律人用來約束人們的工具,約束壞人的同時也會約束好人,而“好人”和“壞人”的界定,很多時候在法律上是模糊的,這就難免會讓人有機可乘,遵紀守法的人肯定不會整天研究法律,他們只做法律允許范圍之內的事,而那些違法犯罪的人,只要法律沒有禁止的,他們都可以嘗試。

  而大多數情況下,嘗試的成本很低,即便是傷天害理的事,只要法律沒有禁止,那些心懷不軌的人也能為所欲為,遵紀守法的人反而會束手束腳。

  當然這種情況在海參崴很少存在,海參崴州政府遵循大陸法律體系,在庭審中會配備陪審團,這個陪審團的作用比美國本土很多州的陪審團作用都要大。甚至甚至有些時候,法律也要為陪審團讓步,只要陪審團認定的犯罪行為,即便法律沒有明確規定,也可以由陪審團適當量刑。

  這一點就很恐怖了,有一點必須明確,法律的規范,肯定是落后于現實意義的,很多時候犯罪行為會促進法律的完善,陪審團的意義就在于此,即便是法律沒有規定的范圍內,陪審團也可以適當量刑,這就給更多人敲響了警鐘,別以為法律沒有涉及的領域就無法無天,只要陪審團認定的犯罪行為,即便是處于法律空白,那么犯罪行為也會受到相應的懲罰。

  當然了,海參崴州的這種模式在法理上是不規范的,但是誰又會在意呢,對于犯罪分子,人人咬牙切齒,哪怕是有時候陪審團的量刑超出常規,也沒有人會責怪陪審團制度太過苛刻。

  好吧,其實在華人群體中,基本上不存在這種現象,華人中盛行的宗族懲罰,其實就類似于陪審團制度,很多時候,宗族間約定成俗的常規,比法律更具有約束力,誰會為了一個罪犯冒天下之大不韙呢?華人中還有“大義滅親”的說法呢,這不是冷酷無情,這叫舍小家為大家。

  海參崴州的陪審團成員并不是固定的,一般情況下,海參崴州會組建接近二十人的陪審團,其中一半成員是州議員或者市議員,剩下的一半人中,又有一半是資深律師,然后才是居民代表。

  這個居民代表也不是隨隨便便可以擔任的,海參崴州有很多民間組織,比如步槍協會,比如農業協會,又比如各地的華人商會,最后的代表從這些民間組織中產生,他們這些人對于規則的破壞者,同樣是深惡痛絕,所以在海參崴,如果一個人違反了法律,或者是行為觸及到全社會道德底線,那么他一定會付出深刻的代價,這會讓他銘記終生。

  “萊恩,要重視提高女性的作用,不僅僅是在家庭中,很多不需要沉重體力勞動的工作,女人會比男人表現的更好,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海參崴州,是全美最重視女性的州,現在本土的女性還沒有投票權吧,你說,如果海參崴的女性擁有投票權,這個主意怎么樣?”李牧愿意提高女性的社會地位,但不能是強迫性的,要讓全社會達成共識。

  很遺憾的一個情況,現代社會,雖然名義上是父系社會,男性在社會中處于主導地位,但是在家庭中,維系一個家庭的紐帶往往都是女性,但是女性卻沒有取得和社會角色相匹配的社會地位,這讓李牧很遺憾。

  當然了,李牧也絕對不希望,海參崴州提高女性地位的做法會發展成女權運動興起的起源,其實李牧不反對女權運動,但是李牧反對一切借口女權運動挑起的紛爭。

  另一個時空,共和國的女權運動就到了一個變態的程度,很多人喊著女性要自立自強,但是卻不了解“自立自強”這個詞的含義,要想自強,首先要自立,很多女孩掙著三千塊的薪水,卻希望有月薪三萬塊的男友,而且還要完全支配男友的收入,自己在家庭中居于主導地位,這是一種對自我定位的不清晰,哪怕找到這樣的男友,最后男友也會不堪忍受離她而去,而如果找不到的后果更嚴重,那就成了所有人都不符合他們的標準。

  其實這種時候,更多的是應該考慮,是不是自己的要求不切實際,“鳳凰男”相對應的是“孔雀女”,這兩個詞其實原本都應該很勵志,但是時代賦予了這兩個詞太多的負面信息。

  也不能怪她們,在那個信息大爆炸的時代,又有多少人能保持自己內心的堅持呢?

  李牧自己都保持不住。

  “投票權,這當然很好,但是我們無法回避一個問題,大多數女人沒有工作,她們的日常是為家庭服務,很少出門,不了解外界事物,不知道社會發展到什么程度,那么這樣怎么能保證,她們就能把自己的神圣一票,投給正確的那個人呢?”萊恩·馬修不反對給女性投票權,真正讓萊恩·馬修擔心的是,女性并不能保證她們的投票,能起到應有的作用。

  和理性的男人們不同,女人大多數是感性的,這也就意味著,她們的選擇,很容易受到客觀環境的影響,這很危險,共和黨占據絕對社會優勢的時候,女人的選票無足輕重,但是現在民主黨正在逐漸威脅到共和黨,票數正在逐漸接近,萊恩·馬修不想看到任何意外,哪怕僅僅是可能的意外也不行。

  “投票權只是個開始,以后女人們會逐漸走出家門,從事更多的社會工作,你現在應該已經發現了,在某些崗位上,男人的表現不如女人,我們應該給女性更多的機會。”李牧不是無原則的提高女性的社會地位,有資料表明,以女性為主的家庭更有利于家庭的穩定,這充分說明了女性在家庭中的地位,或許很多人不承認,但是事實就是,如果全社會是以家庭為單位,那么女性,就是社會的基礎核心。

  看上去好像李牧糾結這一點并沒有必要,但是實際上,李牧有自己的打算。

  海參崴州,算是李牧的一個嘗試,如果海參崴州提高女性的社會地位,并不會引起社會劇烈的動蕩,那么等回到紐約之后,李牧就會建議更多的地方州府學習海參崴的經驗。

  一個不可忽視的事實,在最近這些年的總統大選、或者是地方選舉中,共和黨的優勢正在逐漸縮小,甚至優勢已經被逆轉,這時候的共和黨其實很需要一個突破口,需要一個新的選票增長點,讓更多的人支持共和黨,完成對民主黨的壓制。

  李牧把寶壓在那些還沒有獲得選舉權的女性身上,民主黨的那幫大男子主義者,肯定不會注意到女性擁有的力量,這是個很好地突破口,如果真的能順利實施,那么在此后的二三十年之內,李牧都不用擔心共和黨的支持率。

  “里姆,這不是我們應該關心的事,咱們倆都不是全國委員會成員,這似乎應該讓全國委員會去頭疼,現在咱們都在海參崴,還是把更多的心思都放在海參崴上吧,如果你有時間,我倒是建議你,擴大駿馬建筑海參崴分公司的力量,雖然日本人和高麗人很好用,但是我們不能持續雇傭那些日本人和高麗人,那并不符合我們的利益。”萊恩·馬修明白李牧的意圖,但是并不認為女人們就能改變共和黨的頹勢。

  “好吧,你說得對。”李牧不想和萊恩·馬修爭論,雖然李牧并不贊成萊恩·馬修的看法,但是李牧并不是獨裁者。

  “一個不好的消息——”李杰夫打斷了李牧和萊恩·馬修的交流,當看到萊恩·馬修的時候,李杰夫有一瞬間的遲疑。

  李牧并沒有說話,只是隨便做了個繼續的手勢,讓李杰夫不用顧慮,有什么問題直接說出來。

  “里姆,一個壞消息,今天一個大約一百人的移民團試圖穿越邊境進入海參崴,但是受到清國邊防部隊的攔截,大概有二十到三十人被清國邊防部隊擊殺,其余人被逮捕,太平洋公司在邊境安排人接應,但是很遺憾,他們還沒有進入海參崴,太平洋公司有兩個人被流彈擊中,其中一人傷勢嚴重——”李杰夫的匯報沒有抓住要點,這很正常,清國政府確實是反對華人移民海參崴,但是動用武器還是第一次,這讓李杰夫有點茫然,不明白清國邊防軍為什么居然有底氣向太平洋公司的員工開槍。

  “等等——杰夫,你是說,太平洋公司有人在沖突中受傷?”李牧敏銳的抓住關鍵,這就叫瞌睡馬上有人送枕頭,哪怕沒有沖突,李牧都準備制造一兩起沖突,現在好了,這是送上門的借口。

  “是,我們有人在沖突中受傷,在發現移民試圖穿越邊境的時候,清國邊防軍開了槍,太平洋公司的人想阻止,但是被流彈擊中——”李杰夫重復一遍,并沒有發現什么地方發生了問題。

  “流彈——呵呵,杰夫,你是不是不了解流彈擊中人的概率?有一個人被擊中或許是意外,但是有兩個人被擊中,而且一個人傷勢嚴重,那就不再僅僅是流彈了,萊恩,清國邊防部隊的射術已經進不到這種程度了嗎?”李牧才不相信清國部隊有多么的訓練有素,流彈擊中兩人,哪怕是美國正式陸軍部隊,也不敢說成績如此優秀。

  關于流彈傷人,這個概率其實就和大炮打蚊子差不多,或許還不如大炮打蚊子效率高,李牧并不了解這年代的清國邊防軍每名士兵出任務時會攜帶多少子彈,但是絕對不會到隨隨便便就能打中人的地步。

  隨隨便便就能打中人,那是抗日神劇中才有的事,事實上在太平洋戰爭中,美軍平均三噸彈藥才能斃傷一個敵人,四年衛國戰爭中,蘇軍平均斃傷一名德軍要耗費炮彈30發、子彈1300發、手榴彈9枚,以及航空炸彈230千克。

  如果這個數據還不夠形象,那么在越南戰爭期間,美軍平均發射5萬發子彈消滅一名敵人.

  然后到了伊拉克戰爭時期,同樣的單位耗彈量驟增至20萬發。

  難道美軍士兵的射擊成績就這么差勁嗎?

  不,哪怕再差勁,也比清軍部隊的射擊成績好,這樣看來,太平洋公司的傷亡就不再是誤傷了,這壓根就是蓄意挑釁。

  真是的!

  李牧都在絞盡腦汁的尋找借口挑起戰爭,沒想到現在借口就這么輕易的送到自己面前。

  “給里奧發電報,讓里奧去找總理衙門,讓總理衙門給出合理的解釋,并且附帶合適的賠償,如果總理衙門做不到,那么這就是我們的戰爭宣言。”李牧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雖然李牧說的是“合理”,但是誰都知道,嚴順接下來要求的肯定是訛詐,讓清政府根本無法接受的那種訛詐。

  也好,嚴順原本就沒指望清政府會接受嚴順的敲詐,清政府不同意最好,那么嚴順就保留采取一切手段進行報復的權利。

  “這是,要發動戰爭了嗎?”萊恩·馬修后知后覺,半響才反應過來。

  “如果可以的話,我當然不愿意發動戰爭,不過這不是我主動挑起的,清國邊防士兵向太平洋公司的員工開槍,這是很嚴重的政治事件,我們決不能坐視不理,我覺得,是時候發布總動員令了,步槍協會那么多會員,總要及時發動起來才行,我們的同胞正被清軍邊防士兵威脅,這是對我們美利堅國家尊嚴的挑釁,我們必須強硬一些,那樣才能證明,步槍協會有能力保護全體成員的安全。”李牧偷換改變,明明是一次小規模邊境沖突,但是偏偏要小題大做。

  其實也不算小題大做,除非李牧無動于衷,任由太平洋公司的人被清國邊防軍擊斃。

  但是這又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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