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目前為止,應該都在計劃當中。”
看了一眼內凹陷穿刺成刺猬狀的金色圓球,仿佛是確定了什么之后,低頭看了看腳下的血月銀袍人的尸體,這位在金色火焰留下的那句“剩下交給你了”之后走出的帶著斗笠的忍者,輕輕的呢喃了一聲。
不過,這句話雖然似乎是松了口氣,表示一切順利的輕松之語,但是,話語間,卻是沒有半分輕松,甚至,別說松了口氣了,聽上去,這語氣是異常的凝重。
仿佛,現在一切照著那口中的“計劃”順利,壓根不是他想要看到的一樣。
或者說,聽上去,說這話的人似乎對這個所謂的“計劃”并沒有太多的信心,并且總有一些疑慮。
隨后,在說完這輕聲的呢喃之后,這名斗笠忍者,就緩緩的脫下了自己的斗笠,正是四代風影,羅砂。
為什么,為什么不是我,而是大蛇丸。
雖然不得不承認大蛇丸的實力,我未必能夠勝他。
但是,這種時候,相比于有著木葉背景的大蛇丸,我不是更合適的人選嗎?
而且我的忍術,在密閉的結界內,更加有優勢吧。
尤其是迅速的殺死一個老人。
而這個時候,隨著斗笠的取下,羅砂的眉頭也已經慢慢的皺了起來。
我愛羅也被那個宇智波信彥一并帶走了。
這舉動,與其說是帶走保護我愛羅,不如說是借機把砂隱村也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我的決定,到底是對是錯?
隨后,羅砂的眉頭卻是越蹙越緊,心頭憂慮難言。
相比于其他人,作為和宇智波信彥的直接談話人,也是合作最直接的接觸者,除了大蛇丸之外,他應該是知道宇智波信彥的計劃最多的人了。
畢竟,當初宇智波信彥找上自己,除了戰戰兢兢擔憂砂隱的前途之外,以免宇智波信彥惱羞之怒的小心翼翼之余,他并不是打算和宇智波信彥聯手了。
因為,在宇智波信彥找到自己的時候,他就已經確定了,瀧千葉還活著。
瀧千葉真的已經死了的話,宇智波信彥壓根沒有任何理由來找自己進行合作。畢竟,瀧千葉真的已經死了的話,作為“第二個宇智波斑”,甚至猶有甚之的宇智波信彥壓根就沒有理由親自到任何一個大忍村尋求合作,以他的實力,要控制一個大忍村都是輕而易舉的,尤其是比較而言,相對孱弱的兩個大忍村。
砂隱村還有霧隱村。
而當初宇智波斑單槍匹馬就能夠讓巖隱村低頭,以宇智波信彥當初的實力,怕也是能夠讓巖隱村低頭,甚至,云隱村也只有乖乖聽話的份。
而木葉失去瀧千葉的情況下,也必然是要給足面子的,至少一些不過分的要求,是必須要滿足他的。
也只有瀧千葉沒有死的情況下,面對這個宿敵沒有信心,宇智波信彥才會親自來尋求合作。
畢竟,瀧千葉這個名字,某種意義上已經代表了一個大忍村了,還是最強的忍村木葉。
瀧千葉再怎么說也是當年讓他吃了大虧敗走的人,加上本身又是世所罕見的超級天才,這十幾年來恐怕已經是能夠和宇智波信彥分庭抗禮了。對付瀧千葉,宇智波信彥必然也是要尋找一個或者兩個大忍村作為對付瀧千葉以外的木葉的籌碼。
而對于砂隱來說,加入宇智波信彥的陣營,無疑是不明智的。
且不說這邊完全就不是木葉的對手,任何一方面,都完全不是木葉的對手。
就說當年瀧千葉遠比這個宇智波信彥要弱小,仍舊是讓宇智波信彥吃大虧,更不用說十幾年后,必然是已經追上了宇智波信彥的瀧千葉了。
即是說,站在宇智波信彥這一派,幾乎就是站在勝算小的那一派,而以砂隱村現在的局面,幾乎是最愚蠢的決定。
和瀧千葉作對,是最不應該的。
甚至,不只是當時,他就不愿意和宇智波信彥合作,哪怕是現在,他仍舊覺得,不應該和宇智波信彥合作。
可是,不愿意、不應該,所以他們就能夠不和宇智波信彥合作嗎?
雖然說宇智波信彥在合作之后,表現出的好說話,也沒有要求這要求那,基本上給了砂隱村很大的自由空間,完全沒有掣肘的感覺,但是,砂隱村畢竟是把一切賭在了宇智波信彥的身上,賭在了宇智波信彥能夠戰勝瀧千葉。
賭在了一個最低勝率。
這些表面的自由空間,沒有干擾,完全就只可能是他們的自我安慰罷了。
而除了自我安慰,就是一種被宇智波信彥掌控的表現罷了。
這種情況,看似是宇智波信彥好說話,不干擾,一點都沒有上位者的感覺,但其實,是宇智波信彥已經不需要什么耳提面命了,也不需要什么過多的逼迫了,作為賭在低勝率高敗率的宇智波信彥身上的砂隱村,能做的只有不惜一切代價的協助宇智波信彥,讓宇智波信彥勝利,根本不需要宇智波信彥的鞭笞罷了。
至于,拒絕宇智波信彥的合作要求?
開什么玩笑?
宇智波信彥什么人,他提出來的合作要求,當年砂隱村全盛時期恐怕都不敢直截了當的拒絕,現在已經衰弱的砂隱村?
這無異于自尋死路,自己毀滅自己!
若是宇智波信彥不滿意他們的拒絕,就算是他們暗中聯絡瀧千葉,投靠瀧千葉,遠在木葉,身在木葉的瀧千葉,也不可能在宇智波信彥手下保住砂隱村。
況且,就算是瀧千葉趕到砂隱村,就能保住砂隱村不被破壞和毀滅嗎?
答案很明顯就是否定的。
是的,沒有錯,這位四代風影一開始就沒有任何選擇,只能說算他倒霉,算整個砂隱倒霉,宇智波信彥選擇了最能夠在木葉背后捅刀的砂隱。
而現在,這位四代風影,仍舊是對宇智波信彥和宇智波信彥沒有任何樂觀的估計。
哪怕,他是知道宇智波信彥計劃最多的人之一。
哪怕,現在他已經按照宇智波信彥的計劃,殺死了最有可能的瀧千葉所制造的替身生命的羽田一葉,排除了一個可能的情況。
沒錯,此時此刻的四代風影羅砂,是知道宇智波信彥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找出瀧千葉的制造的替身生命,甚至,也知道在找出這個替身生命之后,他與砂隱還需要拖延瀧千葉本體,等待宇智波信彥擊殺瀧千葉的替身生命。
至于為什么砂隱村眾人不知道這個計劃,除了宇智波信彥有意讓他隱瞞之外,也有一份穩定軍心的必要在里面。
若是讓砂隱村眾人,砂隱村的忍者群體知道要去拖延瀧千葉本體,而且瀧千葉還有兩個的時候,恐怕,戰爭還沒有開始,砂隱村就已經舉雙手投降了。
而那種情況下,去強制他們執行的話,恐怕,一場政變叛亂可能就要了砂隱村十幾年來好不容易積攢下來的元氣和本來就很渺茫的未來了。
是以,將這個計劃隱瞞起來,也是他必須要做的,亦是一種被宇智波信彥徹底掌控的表現。
“三代火影…”
而想到這里,緊蹙著眉頭的羅砂,卻是只能默默的嘆了口氣,然后將目光和思緒轉移到別處。
那紫色結界籠罩的,憑空生長滿樹木的所在。
穢土…轉生。
而看著這一幕,羅砂卻是沒有絲毫的詫異,只是在內心深處輕輕的念叨出了這一個打心底讓人泛起寒意的術的名字。
這種術,就不應該存在于世。
同時,他的內心,由衷的發出了一聲不知道該怎么形容的話語。
當初,砂隱也是和木葉比肩的大忍村,定位相當于現在的云隱村,這二代火影開發的禁術,砂隱的資料庫里可是有的,甚至還有好幾種解決辦法,適用于各種人群,無論是會使用封印術的,還是不會使用封印術的。
并且,一定級別的砂隱可以隨意翻閱。
畢竟,這種褻瀆死者的術,能夠無限修復操控的穢土轉生體,幾乎是可以生生耗死任何一個忍者,在不知道解決辦法的情況之下。
雖然說木葉已經很久沒有人使用這個術了,但是,這個術畢竟存在,該有的準備還是要有的。
而且現在還是抬高了穢土轉生這個術的保密權限,以前二代火影健在的時候,這個術的應對方法,是每個忍者都必須要學習并且演練的。
后來,因為二代火影之后沒有人再使用這門禁術,砂隱也是經歷了一系列的變故,尤其是人才緊缺方面,導致教育模式的幾經改革,后來將這個必修的改成了一定級別才可以翻閱,并且不作強制要求,算是必要性下調了。
說起來,也是諷刺。
而想到這里,羅砂臉色雖然沒有變化,但是內心,卻是不由得有些冷笑起來。
想起當初多少砂隱的英雄死在這門術之下,現在看到眼前的木葉的叛忍大蛇丸使用這門禁術召喚初代火影和二代火影擊殺三代火影,真的是有一種莫名的快感和因果輪回的感覺。
或許,這就是褻瀆死者的報應吧。
“原來如此,宇智波信彥的存在,也未必是真的是我當初所想的那么單純。”
而也就在這時,就在羅砂心中暗暗冷笑之際,一聲若有所思卻是猛然從他身后響起。
“什…”
聽到這一聲,他渾身肌肉猛地一緊,嘩啦一聲,那邊包裹成刺猬狀沙團瞬間崩散,化作萬千金色長箭朝著他的身后,也就是聲音來源處激射而出。
“嗤!”
然而,就在這一瞬之間,他的身形卻是猛地一顫,未說出的“么”字還未出口,就戛然而止。
整個身形委頓下來。
乃至,那些激射而出的金色長箭也在他的背后,化作砂金淅淅瀝瀝若金雨一般墜落下來,以他為圓心鋪開了一層金色的沙子。
“咳!”
爾后,隨著這金色沙子的鋪開,一口鮮血就從他的口中咳了出來,眼簾低垂中,卻是倒影出那透胸而出的漆黑長劍。
“滴答!”
恰此時,一滴鮮血,緩緩的從那劍尖上滴落,啪嗒一聲,濺落在他的沙子上。
結束了嗎?
與此同時,他的心中,不由的浮現出這么一個念頭。
“怪不得大蛇丸能夠無聲無息的將你暗殺掉,對背后,真的是一點防備都沒有。”
也在這時,他的身后,傳來了一聲帶著些許唏噓的聲音。
大蛇丸…暗殺我?
而聽到這一聲,心臟被刺穿,自知已經不可能存活下來的羅砂身形猛地一顫。
這身后的聲音,言下之意,自己似乎是會死在大蛇丸的手中,不,應該說,在某種情況下,自己是會被大蛇丸暗殺而死的。
仿佛,身后之人,早就知道自己的結局。
自己會死在這次中忍考試的結局,只是,死法并不一樣罷了。
不過,接下來,他卻是沒有機會問出來這方面的任何問題了,因為,此時此刻,身后之人卻是并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在說完這句話之后,就果斷的抽搐了那黑劍。
登時,羅砂胸口鮮血噴涌而出,噗的一聲,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而待他墜落在地的時候,鮮血鋪濺出一個半圓之中,他的瞳孔已經徹底的黯淡了下來。
也在這時,他的身后,羽田一葉的身形,緩緩的顯露了出來。
此時此刻的羽田一葉,看上去卻是并不好,不,甚至都不能用“糟糕”來形容。
甚至,某種意義上來說,是不可能說是“活著”的樣子。
這一刻的羽田一葉,除了那抽出黑劍的右手和右半邊的身子,整個左半身和左邊臉都幾乎一種扭曲的“融化”的感覺,而即便是右半邊身子,身上也是有幾個窟窿。
甚至,從中流出的鮮血,都有一種粘稠的虛假的感覺。
“這個宇智波信彥,將四代風影羅砂留在這里,應該不是無意的把。”
不過,雖然身體扭曲的不像是活物,甚至丑陋的似乎有點可怖,但是,羽田一葉的臉上卻是沒有半分虛弱或是不像是“活著”的模樣,相反卻是滿臉的凝重。
仿佛身上的一切,都不是自己的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