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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五百六十三章 如果還活著……

  那個家伙…

  到底是一個什么樣可怕的家伙!

  聽到日向日足的答案,心中了然之后,日向寧次的內心,卻是再度震動了一下。

  如果說,之前一人之力戰勝四名上忍的默契配合,是顛覆了一次他的常識的話。

  這一次,就是徹底的顛覆了他對這個世界的認知。

  籠中鳥,這可是日向一族維系內部的最根本,千百年來,可是沒有一個人能夠解除,號稱無解的術。

  現在,居然被這個瀧千葉創造出來的封印術解開了。

  說實話,此時的日向寧次,都不知道該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沒有他…做不到的事情嗎?

  而唯一清楚的,就是這一句話。

  這一刻的他,幾乎有點感覺,這個瀧千葉是無所不能的。

  “日足大人…”

  爾后,日向寧次緩緩的放下父親留給自己的書信,忽的開口道:“為什么…為什么,在這個時候,才將這份書信給我。”

  “因為,我不知道,該在什么時機給你。”

  對此,日向日足微微一怔,隨后開口道。

  卻是實話實說,日差死后,他雖然有很多機會可以將這份書信交給日向寧次,但是,看到寧次越來越傾向于偏激的行為,日向日足卻是突然有一些投鼠忌器了。

  生怕,就算把這份書信交給寧次,那個時候寧次也會認為是偽造的,那么,那個時候,他唯一能夠解開這份仇怨的鑰匙就沒有了。

  所以,他一直不敢就這么直接交給人寧次。

  一直在等待一個機會。

  同時,對日向寧次的多種違反族中規定的偏激行為,都一力壓了下來,哪怕是偷偷進入不對外開放的宗族檔案室,他也壓下來了宗族長老的處罰。

  “是嗎…”

  對此,日向寧次的嘴角,卻是忽的泛起了一絲笑意。

  這一刻的他,突然明白了,為什么一開始眼前的這位原本他仇恨的長者,會第一時間的給自己下跪道歉,并且一言不發的將書信交給自己。

  爾后,在自己看完書信的時候,又將日向宗家繼承人之位交出。

  眼前的這個男人,不惜放下尊嚴,不惜放下日向宗家,為的,就是自己的原諒。

  而現在的自己,要原諒他嗎?

  說實話,日向寧次不知道。

  但是,他能夠知道的是,他知道他的父親是自己選擇替代自己所愛的哥哥去死的,不管眼前的男人當時是不是真的反對的,這是自己父親的選擇。

  怪不了任何人。

  無論是,眼前的男人是反對也好,不反對也罷,自己的父親都是會去赴死的。

  看似很不公平,但是,這是自己的父親的愿望。

  是自己父親突破了宗家和分家的身份,以一個弟弟的身份為所愛的兄長而死的愿望。

  他沒有資格去否定自己的父親,也不能。

  而如果他繼續仇恨眼前的人,那就是對自己的父親的遺志的褻瀆。

  就算為了自己的父親,他也不能繼續在仇恨下去。

  況且,在眼前的日向家主,這么多年一直以來自己一直深深仇恨著的男人突然向著自己下跪道歉的時候,他就已經發現,其實他內心的仇恨,或許并不如自己所想的那么深。

  因為,那一瞬間,他竟然下意識的就去攙扶。

  那一刻,他感受到了一種奇怪的心酸。

  日向一族的家主,不應該這樣沒有尊嚴的道歉。

  是的,雖然一直仇恨著所謂的日向家主,痛恨自己的命運,但他終究是日向一族的一員。

  他的血液里面,終究是向著日向一族的。

  這是家族的歸屬感。

  和對村子的歸屬感是一樣的。

  而作為一族的一員,幾乎本能的不希望家主做出這樣拋棄尊嚴的事情,哪怕,這件事情,是給自己道歉。

  也在那一刻,日向寧次忽然想到了什么,想到了以前從來沒有想過的問題。

  那就是,日向日足,作為日向家主,是合格的還是不合格的。

  自己的父親的死,是不是有價值的。

  撇開了對自己兄長的愛,自己父親的死是不是有價值的。

  而那一瞬間,他知道,是值得的。

  眼前的這個男人兢兢業業,的確是保全了日向一族。

  或許,自己之所以沒有辦法消解仇怨,并且這份仇怨無法排解,與日俱增,并不是僅僅因為籠中鳥的詛咒,沒有辦法反抗的宗家,還有那一份,對日向日足挑不出錯處的無奈和憤懣。

  而現在,日向日足的這句話,仿佛已經足夠了。

  這種仿佛不敢冒險的小心翼翼,他也應該釋然一些了。

  如果不是足夠重視,那又怎么會這樣小心翼翼,為了尋找一個合適的時機,生生等了這么多年,生生被自己白怨恨了這么多年。

  無論如何,這都是一種重視。

  而眼前的日向家主,完全不用這么重視自己,說到底,他只不過是一個刻上籠中鳥的分家,生死都握在宗家的手里,宗家是完全沒有必要放下一切尊嚴,給自己下跪道歉的。

  這封書信,這次下跪道歉,已經給了他一個答案了。

  或許,還需要幾天的時間去平復,去理解,去正視今天之后的各種關系。

  但是,現在,他的胸中原本充溢的有時候會讓他睡不著覺的一不經意就會鼓脹起來甚至會讓他失控的那份怨毒之火,已經消失了。

  “謝謝,日足大人,但是我不能接受。”

  而想到這里,日向寧次又開口道。

  雖說已經沒有了那份怨毒,但是,卻也不代表,他要接受整個日向一族。

  因為,他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自己,并不適合做一個家主,也擔負不起日向一族的重擔。

  “為…為什么?”

  對此,日向日足一怔,口中幾乎脫口而出。

  或許對日向寧次來說,只要有那個道歉,和那份書信就已經足夠了,但是,對日向日足來說,還不夠。

  僅僅是這樣,還不夠撫平他內心的內疚。

  他將繼承人之位交給日向寧次,是從大局來考量的,是從家主的角度去考慮的。

  但是,不代表,他只有家主的角度一個角度。

  他也是有自己的角度的。

  身為日向日足這個個體的角度。

  而有時候,大局的角度和他本人的角度,并沒有沖突,比如現在讓日向寧次繼承宗家。

  是的,這個時候,除了考慮大局之外,站在日向日足這個人的角度上,也是必須要日向寧次繼承日向一族的。

  一切的原因,其實還是因為那一次的小輩對練,那一次讓他們兄弟不再親密的對練。

  那一天,他都留下了太多的歉疚。

  除了對寧次的歉疚,還有對自己的弟弟日向日差的歉疚,對日向日差來說,明明是僅僅差了幾秒鐘,自己就成為了分家,還連累了自己的兒子。

  對日向日足來說,何嘗不是因為這幾秒鐘的差距,就讓自己和弟弟的身份來了一個無法逾越的鴻溝,累及兄弟之情,讓自己的弟弟那么痛苦,甚至都失去了理智,露出殺意?

  他何嘗不明白對自己的弟弟的不公平。

  也何嘗不明白,這對自己也有多么不公平。

  原本,作為兄長的,他應該保護弟弟,給予自己弟弟安全感,而現在,他卻已經成為了弟弟的痛苦的源泉,他又不是深恨自己的弟弟,也不是充滿了權欲野心,連弟弟的感情都不要,又怎么會真的心安理得的坐在家主的位置上,掌握著自己弟弟的生死命脈。

  他向往的明明是兄友弟恭的那種兄弟關系啊。

  他想要的是自己戰死的時候,自己的弟弟能夠在自己的身邊,然后,自己將一切托付給弟弟,自己安然而去的兄弟之情!

  身在家主之位,難免孤獨。

  但是,如果自己的胞弟在自己的身邊,能夠成為自己的輔弼,能夠成為自己可以托付和倚靠的對象,那還有比這更好的兄弟之情嗎?

  孤獨,又有什么可怕的嗎?

  他至今還能夠常常想起,那個和自己一樣有點嚴肅的弟弟,那一天偷偷的跑了過來,就像是以前,很小很小的時候,他晚上怕黑睡不著偷偷跑過來和自己一起睡一樣,神秘兮兮的問自己怎么追到的大嫂。

  然后,靦腆的說出,自己看上了一個姑娘。

  最后,一臉真誠的求教。

  他想要的是那樣的關系啊!

  想要成為的是那個被自己的弟弟用有點求教的眼神看著的哥哥啊!

  也想要成為那個在成功追到那個姑娘的弟弟緊緊抱著的一直道謝的哥哥啊!

  而不是什么主宰弟弟的給予弟弟滿是痛苦的哥哥啊!

  甚至,最后還讓弟弟替自己去死的哥哥啊!

  也是一個愛著弟弟的哥哥啊!

  所以,現在這將家主之位內定給寧次,也是日向日足的補償,對自己弟弟的補償。

  也是,對多年的愧疚和內疚的一個交代。

  現在,日向寧次不愿意接受,他的內心也完全不能接受。

  “我…并不能成為像日足大人您這樣優秀的家主。”

  對此,日向寧次卻是相當的平靜,輕輕的將那份卷軸推給了日向日足,理所當然的開口說道。

  并不能成為像日足大人您這樣優秀的家主…

  而聽到這句話,日向日足卻是愣在了當場。

  優秀嗎?

  在…寧次的眼中?

  同時,他的心中,卻是閃過了這么一個難以置信的念頭。

  然后,下一秒。

  他的眼睛,忽的紅了。

  鼻子,不知道怎么的就酸了一下。

  拳頭,幾乎下意識的就緊緊的攥了起來。

  “所以,我會盡可能的輔佐您選定的繼承人。”

  看到日向日足呆愣的模樣,日向寧次的后半句話,相繼傳來。

  我選定的繼承人…

  雛田嗎?

  花火?

  而聽到這句話,日向日足又是一愣。

  “好!”

  但是,這一次他并沒有愣住,而是近乎激動的開口。

  是嗎?

  我和日差沒有成為那樣的關系。

  但是,雛田和花火,卻是可以。

  真的是沒有比這個更好的情形了!

  而日向日足的心中,也同樣的激動。

  “那,這份卷軸你也可以拿著,我相信你。”

  然后,他猛然驚醒,似乎想到了什么,忙不迭的又開口道,將卷軸推到了日向寧次的腳邊。

  日足…大人。

  而看到眼前略略有點激動的長者,日向寧次微微的愣在了當場,看著腳邊的卷軸,忽的默然。

  他看得出來,眼前的這個支撐著日向一族的男人,沒有任何說謊的地方。

  甚至,從自己坐下到現在,他都沒有一句說謊的地方。

  對于微表情的觀察,日向寧次還是很有信心的。

  微表情,也是他能夠這么快嶄露頭角的原因之一。

  甚至,可能說,他現在的天才之名有多穩固,這項本事就有多厲害。

  這一刻的他,忽然感受到了,眼前的這個男人背負的抱負和擔負的責任有多重,也明白,這份責任有多重,他內心的傷痕就有多密集。

  一時之間,他有些不知道該怎么辦。

  該怎么做。

  該怎么說。

  因為,他忽然感覺,自己之前,好像有點太幼稚了。

  “那個…能跟我說下,日向雪奈嗎?我有一個雪奈姑姑的吧…”

  而這個時候,鬼使神差一般的,似乎是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說怎么做了,又似乎是預料到自己如果這個時候沉默下來的話,氣氛會陷入尷尬之中,他本能的在排斥那種沉默的尷尬,腦袋微微有些空白的日向寧次,口中這一句脫口而出。

  “雪奈?”

  而聽到這一句,日向日足又是微微一怔,口中下意識的開口。

  “嗯。”

  對此,仿佛慣性一般,日向寧次點頭。

  “是嗎…雪奈嗎?你也知道了啊,如果她還活著,現在應該也已經結婚有孩子了吧,說不定比花火還要大一些呢!”

  似乎也是對話的慣性,聽到日向寧次的話語,日向日足下意識的開口道。

  而聽到這一句,日向寧次忽的整個愣在了當場。

  為什么,第一個提到的是結婚生孩子?

  “啊!抱歉,只是雪奈的故事,令人印象最深刻的地方,令人不自覺的就這么想了。”

  而也在這個時候,日向日足猛然驚覺,忙又開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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