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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 勿為禍先

  “如此,漢中當為陛下所用。”史夫人亦喜。

  “當如何行事?”對史侯而言,能兵不血刃,拿下漢中。進而“漢中開漢業”,問鼎天下,方是重中之重。余下一切,皆無所謂。

  “如陛下所知,吾門與天師道,頗有淵源。”史夫人言道:“陛下可先立寨白馬山。妾自去說張魯,不日必見分曉。”

  “如此,有勞阿母。”史侯心中大定。

  待史夫人自去。史侯遂命張濟依山下寨。號白馬寨。

  畢竟客軍遠來,跋山涉水,一路人吃馬嚼,軍糧消耗甚巨。張濟密報,余糧已不足半月。史侯心中急迫,可想而知。

  萬幸,不出十日,便有舟船,滿載糧草,泊于堵水之岸。足夠五萬兵馬,三月所需。

  聞乃張魯遣人所送。史侯稍得心安。

  漢中使者,亦隨船前來。入寨覲見。

  “治頭大祭酒閻圃,叩見陛下。”

  張魯在漢中,因襲張修教法,并“增飾之”。自稱“師君”。來學道者,初稱“鬼卒”,受本道已信,則號稱“祭酒”,各領部眾;領眾多者為“治頭大祭酒”。不置長吏,以祭酒治政。

  “祭酒免禮。”史侯如沐春風:“賜座。”

  “謝陛下。”閻圃儒雅,頗有智略。正是史侯所缺。

  “聞,‘民有地中得玉印者,群下欲尊(張)魯為漢寧王’。唯祭酒以‘勿為禍先’相勸。”史侯笑問:“不知,可有此事。”

  “陛下明見,確有此事。”閻圃肅容下拜:“時,下臣進言:‘漢川之民,戶出十萬,財富土沃,四面險固。上匡天子,則為桓、文(齊桓公,晉文公),次及竇融,不失富貴。今承制署置,勢足斬斷,不煩于王(無需稱王,足可掌控漢中)。愿且不稱,勿為禍先。’”

  “昔高祖殺白馬盟誓。非劉氏而王者,天下共擊之。”史侯嘆道:“祭酒,乃純臣也。”

  “陛下謬贊,下臣不敢。”閻圃面色不變。

  “朕,欲立社稷于漢中。若張師君奉天子,可尊號‘國師’。五斗米道傳天下。凡教中祭酒,大祭酒者,皆入朝為官。”史侯金口玉言。

  “下臣,定告知師君當面。”閻圃言道:“敢問陛下,可有詔命。”

  謂空口無憑。閻圃此來,乃為求一言九鼎。

  史侯笑道:“朕豈無詔。”

  薊國虎踞河北,大漢一藩。海內披甲者百萬。唯奉天子,方可免斧鉞加身之禍。張魯、劉焉,亦不例外。

  正如閻圃所言。群雄所求:不失富貴,勿為禍先。

  史侯若將五斗米道,悉數接納。張魯權利,并未削弱。得天子授予尊號,等同招安。再后顧之憂。誠然,為與五斗米教,產生關聯。天子號“道君”,亦是必然。

  如此,天子亦為五斗米。皆大歡喜。

  如前所言,統治不夠,宗教來湊。借宗教立國,后世屢見不鮮。張角黃巾之亂,亦是先例。只不過比起張角,史侯出身漢室,又曾登基為帝。之于張角五斗米而言,可遇而不可求。

  貌似一切,皆合情合理。

  稍后,五斗米徒眾,并漢中百姓,焚香于道。張魯領座下治頭大祭酒,出十里相迎。史侯入城登基。改元“昭寧”。

  稍后,合肥侯亦于壽春,改元“永漢”。

  董侯仍號“光熹”。

  三朝鼎立之勢,初見端倪。

  史侯登基,大赦天下。策封張魯為“國師”,自號“道君”。拜張濟為驃騎將軍,開府、假節,封祖厲(zhì

  lài)侯。與國師張魯,共掌朝政。李傕為鎮西將軍,封池陽侯;郭汜為鎮東將軍,封美陽侯;樊稠為鎮北將軍,封萬年侯;楊定任鎮南將軍,封平陽侯。

  麾下西涼兵馬,重整武備,與五斗米鬼卒力士,共組成軍。號“飛熊兵”。

  益州刺史劉焉,遣使奉獻。受封益州牧,陽城侯。麾下“東州兵”,亦尊史侯調遣。因共奉天子。故張魯、劉焉、張濟,三方言和。漢中并巴蜀,連成一片。

  史侯麾下兵馬,不下二十萬眾。

  稍后,命鎮東將軍郭汜,出屯上庸,防備荊州。樊稠、楊定,分駐陽安關隘,陰平橋頭堡。守備要道,震懾豪帥。

  史侯雖年少,不及元服。然帝王權術頗具。張魯、劉焉、張濟,三方言歸于好,又難結同盟。三家明爭暗斗,史侯大位穩坐。

  亦有所憾。通往關中門戶之大散關,為薊王把控。否則,兵進長安,直取洛陽,收復二都,可進可退。何必自困漢中。另有護氐校尉馬騰,虎踞再側。乃輔漢大幕府所轄,不可輕動。

  為阻五斗米入巴蜀。益州牧劉焉,密令麾下扼守雄關,盤查頗嚴。

  然二地交往,卻日益頻繁。

  自薊王打通內外大循環水路。海運繁盛。蜀身毒道,漸被夷商所棄。劉焉重金結好沿線部族,收為己用。販運絲綢、茶磚、乃至薊鈔等輕飄之物。獲利豐厚。府庫充盈,又假奉天子大義。廣造海船,秣馬厲兵,欲下交州。

  與此同時。

  關東聯軍糧盡。

  豫州牧袁術,領兵南下,攻打同為豫州牧之黃琬,掠豫州屯糧。

  黃琬上書告急。

  董侯命衛將軍曹操,率軍馳援。又命荊州牧劉表,背后夾擊。

  少時舊友。各為其主,對壘陣前。

  成皋,聯軍大營。

聞袁術引軍南下,群雄急來相勸  “公路此去危矣。”王匡開門見山。

  “何以見得。”袁紹笑問。

  “聞董侯東遷,徐豫諸國兵馬,已先后歸國。只剩我等數萬之眾。分兵勢弱乃其一。黃琬所據潁川、汝南二郡,多為黃巾宿賊屯田,人皆善戰乃其二。必遭曹孟德與劉景升,前后夾攻乃其三也。”王匡急道:“若公路有失,我等俱危矣。”

  袁紹笑道:“諸位勿慌。此乃某之計也。”

  “計將安出?”鮑信忙問。

  便有帳下謀士郭圖,起身答曰:“此乃黃雀伺蟬之計。”

  “愿聞其詳。”群雄抱拳請教。

  郭圖輕咳一聲,這便娓娓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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