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的確是令人向往的，但前提是，得讓人吃飽飯才行。”周強道。
“周董，我不太明白，您這是什么意思？”張慧道。
“不知道，張館長一個月有多少收入？”周強問道。
“跟周董自然是比不了，不過，吃飽飯還是沒問題的。”張慧道。
她雖然不是第一次跟周強見面了，但兩人還是頭一次，在工作場合正式交流。
“那不知，貴博物館月盈利幾何？夠不夠支付您和員工的工資？”周強反問道。
張慧臉色微變，敷衍道：“這個就不勞您操心了。”
周強笑了笑，沒有再繼續追問，畢竟作為公司董事長，有些話點到即可，說的太直白，反倒會顯得沒風度。
方文秀作為助理，卻用不著顧忌太多，繼續說道：“因為想跟貴博物館合作的緣故，我們也做了一些簡單的調查，發現貴博物館的經營狀況一般，別說盈利幾何？每年還有不少的虧損。”
張慧臉色變得愈發難看，反駁道：“國內的博物館，有幾家是盈利的，如果掙錢的話，又何必開博物館，當初老董事長開博物館的初衷，也不是為了掙錢。”
“張館長，不掙錢，跟賠錢，完全是兩個概念。”方文秀道。
“方助理，您想說什么？”張慧道。
方文秀組織了一下語言，道：“周董名下也有兩家建筑公司，一樣沒賺什么錢，但是同樣也不賠錢，就一直那樣經營著，但是，如果兩家公司賠錢的話，我會第一時間，建議周董將兩家公司處理掉。”
“您的意思是說，我們安成博物館，也該被處理掉。”張慧反問道。
“錯，安成博物館有三千多件藏品，每一件都是具有藝術特色的精品，它有存在的價值和利益，不盈利，只能說經營狀況有問題。”方文秀說道。
“您是說，該處理掉的人是我？”張慧冷笑道。
“我不是這個意思，您也說了，博物館的主要目的，是為了發揚藝術和文化，您是文物方面的專家，您這個副館長是名副其實。”
方文秀贊揚了兩句，話鋒一轉，道：“但是，你不懂經營，我覺得可以再增設一名副館長，負責博物館的經營和財務方面，不求賺錢，但至少要做到收支平衡，這才是長久的經營方式，一個健康企業應該具有的基本條件。”
張慧咽了咽口水，大拇指的指甲，嵌進食指的肉里，暗道，這個光大公司，果然沒安好心，居然要削我的權。
“啪啪…”韓文志拍了拍巴掌，道：“周董，還是那句話，您手下真是人才濟濟呀。”
“韓總，要不要，我從光大公司，借給您個懂經營的副館長？”周強笑道。
韓文志露出一抹苦笑，如何聽不出，周強是在揶揄。
韓文志也沒有反駁，因為安成博物館的事，安成集團內部也有一些意見，用一些公司高管的話來說，安成博物館坐擁價值數十億的藏品，卻沒有辦法盈利，反而每年還需要集團補貼，根本就是一個累贅。
只不過，因為老董事長威望高，沒人敢公然提起罷了。
但這的確是一個隱患，就像方文秀說的，不盈利和賠錢是兩個概念，集團總公司可以允許不盈利的公司存在，但不會允許一家公司，一直虧損和賠錢。
如果安成博物館能夠盈利，哪怕是做到基本的收支平衡，那么，安成博物館也就能長久的存在，也不枉老董事長的一番心血。
對于這一點，韓文志還是很看重的。
似乎看出了韓文志的動搖，張慧趕忙說道：“韓總，博物館的情況，您應該很清楚，不是我不想盈利，而是國內絕大部分博物館，都處于賠錢的狀態，有國家補貼的還好，沒有國家補貼的私人博物館，跟咱們博物館的情況，也是大致相同。”
“張館長，您剛才也說了，是國內絕大部分博物館，都處于賠錢的狀況，那也就是說，還有一些博物館是賺錢的，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是不是應該跟那些賺錢的博物館看齊。”方文秀道。
“這么說，方經理有讓我們博物館，盈利的辦法了？”張慧問道。
“當然了，這也是我們這次，談合作的目的。”方文秀道。
“你…”張慧感覺自己被繞進來了，暗道，這群生意人，果然是唯利是圖，慣是會耍詭計。”
韓文志也知道，自己的手下張慧，不是那個方助理的對手，接過話茬道：“周董，那您具體說說，怎么個合作方式？”
“如果大樓和博物館連成一體，我們可以給所有的業主，辦理博物館的終身會員，這是一筆長久的收入。”周強道。
“這棟大樓，預計有多少住戶？”韓文志道。
“160戶左右吧。”周強道。
“160多個會員，每年也不過增加十幾萬的收益，就憑這點錢，也無法幫著博物館扭虧為盈。”張慧道。
“張館長，這棟摩天大樓的總面積是固定的，住戶越少，戶型越大，房子的總價越高，能買的起的人非富即貴，您不要只看著那點小錢，這些住戶所帶來的影響力，是不可小窺的，隨便一個有錢人，給博物館捐點，就夠您一年的門票錢了。”方文秀道。
“偶然性太大，我們博物館，不可能靠著別人捐贈維持經營。”張慧道。
“這只是貴博物館和我們公司合作的附帶利益，真正的合作計劃和好處，還沒有說到。”方文秀道。
看到雙方談話，有些火藥味，韓文志笑了笑，道：“要不，咱們休息一下，喝杯咖啡、吃些點心，再繼續。”
“韓總這么一說，我還真有點餓了。”周強道。
“上點茶點。”韓文志吩咐道。
沒多久，幾個博物館的工作人員，就端著咖啡、綠茶、糕點走了進來。
說了半天，周強有點渴了，拿了一杯綠茶，喝了幾口。
咖啡這種東西，閑來無事，喝一喝不錯，但卻不解渴。
方文秀喝了一杯咖啡，又讓人添了一些，看似無意道：“張館長，我來魔都不久，光顧著工作了，還沒好好逛過魔都，有什么好玩的地方推薦嗎？”
張慧瞥了對方一眼，道：“有呀，我們安成博物館，就是很值逛的地方，不光能感受藝術氣息，還能長知識，學習歷史文化。”
“那除了貴博物館呢？”方文秀道。
“一般外地人到魔都，都喜歡去東方明珠塔，你可以去那逛逛。”張慧道。
“是呀，我聽過一個笑話，沒逛過東方明珠塔的人，都不好意思說自己來過魔都。”張世杰打趣道。
“我也好奇，為什么人們都喜歡逛東方明珠塔。”方文秀道。
“東方明珠塔是魔都標志性建筑物，很多人都是奔著名頭去的，光是游客的門票，就是一筆可觀的收入。”張慧說道。
“這一點，倒是跟我們公司的設想不謀而合，我們光大公司也是希望，將摩天大廈和安成博物館聯合起來，打造成魔都的另一個標志性建筑物，到時候，安成博物館的門票，未必就比東方明珠塔的少。”方文秀笑道。
“周董，你這位助理，可真是戰斗力斐然呀。”韓文志搖頭失笑。
張慧也聽出來了，這個方助理，繞來繞去，又是再套自己的話。
“方助理，本是我名下一家公司的高管，得利干將，正是因為能力出眾，我才把她調到了身邊。”周強笑道。
“不知是哪家公司？”韓文志問道。
“百川投資管理有限公司。”
“擔任何職？“
“投資發展部經理。”方文秀道。
“那就難怪了。”韓文志感慨道。
投資發展部的負責人，首先要熟悉各個投資行業，有一定的經驗和投資眼光，沒有一些能力的人，是做不了這個職務的。
“周董，您想怎樣將我們安成博物館，打造成魔都的標志性建筑物？”韓文志問道。
“您剛才也看過圖紙了，我們公司即將建造的摩天大樓，外觀獨特、美觀、極具時代感和藝術感，如果能跟安成博物館連成一體，會成為一個更加完美建筑，它本身就是一件藝術品，讓人看了心生美感，值得人們前來觀賞。”周強說道。
“就算如此，想要打開知名度，成為公認的地標建筑，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韓文志道。
“您也知道，我在電影圈有些影響力，自己也投資過一些電影，以后，我會通過電影對即將建造的摩天大廈和安成博物館進行宣傳，也會收買一些媒體，將它們吹捧為魔都的地標建筑，東方明珠塔為何這么出名，其實很大一部分程度，是被人吹捧出來的。”周強道。
“想要將摩天大廈和安成博物館宣傳成地標建筑，恐怕要花不少錢，我們安成博物館可拿不起。”張慧說道。
“這個不用擔心，摩天大樓在建成前，我們公司肯定會加大宣傳力度，提高樓盤的知名度，這部分錢由我們公司來出，貴博物館可以分文不出，坐享其成。”周強道。
韓文志有些動心了，扭頭望著一旁的張慧，道：“張館長，您覺得怎么樣？”
張慧本能的想要反對，安成博物館真要跟光大房房地產公司緊密合作，她以后要如何自處，可是思索了一番，卻想不出反對的理由！
這個計劃，確實是合則兩利，她無法昧著良心說不，但一想到跟光大公司合作，她心里就難受的很，仿佛臉上，被人狠狠的抽了一個耳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