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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七一章 氣運大漲

  黑臺上,淵水四下,居云如烏鴉。再往上,則是莫名之氣匯聚,黑壓壓成片,層層疊疊,疊疊輪輪,彌漫在周匝,發出森然的聲音。

  這一片區域,久而化不開的幽深黑暗,覆蓋在時空中。冷寂,蕭殺,森然,有一種亙古永恒的寒意,鋪天蓋地。即使隔得很遠,依舊覺得冰冷入骨。

  正是魔主之力,令天魔和魔種退避。

  轟隆隆,

  可當恒元天的寶蓮花到了黑臺跟前,強橫霸道的恒元魔主氣機猛地一沖,黑臺上積蓄不知道多久的黑云被直接撕裂,無數的驚虹自天而落,一道道,何止千百,曳著血色,蘊含災難和劫數,把整個黑臺都染上一層令人驚悸的殷紅。

  黑色臺面,嫣紅如血色彩,黑紅交映,斑駁在一起,照出坐在黑臺中央的上魔主,她紫發披肩,豎瞳如蛇,玉顏上泛著冷光和怒色。

  轟隆隆,

  龐大無匹的血色寶蓮花凌空而到,居高臨下,撞擊淵水,水波升空,拍打在黑臺上,濺起水花無數,團團簇簇。在這樣的威勢下,黑臺這般上魔主開辟的空間,讓魔種和天魔不敢離得近的空間,頃刻間,就成了暴風雨中無助的小船一樣,搖搖擺擺的,仿佛隨時會被波濤湮滅。

  “恒元魔主!”

  上魔主紫色長發垂到地面,手中持萬惡沉淪碑,碑文上迸發不可思議之光明,她仰起頭,不得不用一種仰視的樣子看在蓮花寶臺上高高在上的李元豐的心魔之主,咬牙道,“你無故沖擊我的上天,是要干什么?”

  她的聲音中透著冰寒,像是冬日掛在枝頭上的霜雪,又如同沒有化開的冰皮,下面蘊含著壓不住的怒火。

  被人欺上門來打臉,誰都受不了,何況上魔主是堂堂魔主身份,天賦異稟,以后成就注定驚人的存在。

  要不是上魔主有所忌憚,現在恐怕就要直接動手了!

  “上,”

  李元豐的心魔之主端坐在蓮花上,頂門上慶云灰撲撲的,四下垂下光,幽深難測,他看向上魔主,兩個人的對比,乍一看,就如同正常人到了小人國一般,聲音宏大如雷霆,道,“你敢對我的手下人動手,就要有準備被懲罰。”

  “上魔主。”

  盧真頭上懸掛羊角寶燈,垂光如串珠,映照出她尚未完全恢復的臉色,她美眸中有恨意,聲音很輕,可刻骨銘心,真的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原因無他,正是眼前的這個上魔主讓盧真身受重傷,差點就陷入沉睡。天魔可是相當記仇的,絕不會一笑泯恩仇,只會有仇報仇!

  “該死。”

  上魔主感應到盧真仇恨的目光,眉頭皺起。

  當日她正在惡念淵海巡游,正好碰到這個小天魔,見她狀態不好,想到自己和恒元魔主之間的不對付,就順手坑了她一把,來了個落井下石。本來對于這樣的事兒,上魔主并沒有太在意,反正自己做了,別說小天魔就是對方身后的天地間第一魔主恒元也找不到自己,他們只能夠吃啞巴虧,干生氣。

  可誰能夠想到,恒元這個天地間第一位魔主居然境界修為大進,力量滲入惡念淵海的規則,儼然間成為真正的魔主。

  何為真正的魔主?以前恒元和上是魔主,是因為他們是魔主的本質,上限很高,有不同于天魔的器量,道行很高。可真正的力量,并沒有跟上,看上去空蕩蕩的。而如今恒元魔主很明顯有魔主的道行,更有與道行匹配的力量,那就厲害了。正是這樣,上魔主才會來不及掩飾自己氣機下,被對方找到鎖定,并打上門來。

  “看打。”

  李元豐的心魔之主沒有過多的言語,他踱步下來,五指伸開,若執掌諸天的寶輪,甫一出現,就有星星點點的幽芒躍出,旋即以點成線,上下左右,縱橫經緯為羅網,覆蓋在時空中。天光照下,能夠看到,萬萬千千的幽線交匝,交點不少,來自于四面八方的惡念淵海本源規則之力絲絲縷縷垂下,與之一纏,瞬間交點一體,狀若寶燈,又若微微睜開的眸子。

  燈光也好,眸光也罷,蘊含一種難言的力量,洞徹時空,鎖定氣機,無所遁形。再然后,森森然殺機透體而出,直直萬丈,不可阻擋。

  殺機之中,蘊含著毀滅,死亡,顛倒真虛,難以測度。

  “這就是真正魔主的力量?”

  上魔主仰起頭,眸子中浮現出月牙狀,不計其數,原本霜白無暇,可當碰上對方的氣機后,頓時變得煞氣滾滾,透著一股子的不詳。她白如玉的俏臉上映著黑色,很像印堂發暗,讓人覺得不好。

  上魔主敢招惹李元豐心魔之主的憑借不是她的力量更厲害,而是惡念淵海和諸天萬界不同,時空處于一種莫名狀態,魔主和天魔在其中穿梭,會留下很多的痕跡,不但讓人難以尋到,而且還可以以痕跡為寄托,來回挪移,甚至重生。除非有的天魔昏了頭,闖入魔主的魔主磁場,那就是自己作死了。

  上魔主雖然在剛出世就被李元豐的心魔之主收拾了一頓,卻不懼怕心魔之主,未羽和白摩煙等人在未落入梵門手中之前,曾和上魔主合作,態度不好,上魔主也拿他們倆沒有辦法,都是因為這個。

  可現在最大的依仗沒有了!

  “起。”

  沒有辦法,上魔主把所有的負面情緒斬殺,身子一拔,手中的萬惡沉淪碑大放光明,化為萬丈大小,徑直迎了上去。

  萬惡沉淪碑乃上魔主的伴生之寶,先天就蘊含著來自于惡念淵海的規則映照,本質非凡,所以在上魔主的全力馭使下,億萬經文升騰,猙獰若天龍舞,發出億萬生靈痛苦的哀嚎。聲音傳得很遠,四下可聞。

  轟隆隆,

  兩種力量碰撞,余波散開,在惡念淵海的水面上蕩起層層的漣漪,一圈又一圈,在上面,還有雷霆交匝,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音。

  聲勢之大,超乎人的想象。

  “咦,”

  上魔主感應到萬惡沉淪碑傳來的反震力量,微微一怔,俏臉上露出驚訝之色,不是對方的力量太大,而是比想象的小得多,只壓過自己一線。

  到底怎么回事?

  轟隆隆,

  不等上魔主反應過來,又是一擊落下,整個天地仿佛翻轉一般,讓她根本來不及多想,只能夠再次祭出萬惡沉淪碑來抵擋。

  接下來,兩個魔主碰撞不斷,聲勢滔天。

  “不對勁。”

  上魔主完全落入下風,眉頭皺成疙瘩,她能夠感應到對方藏而不施的無上偉力,要是爆發出來,自己肯定抵擋不住,可就是不動。

  看他的樣子,不像是貓戲老鼠,反而是在故意把場面弄大,驚動惡念淵海。

  “驚動惡念淵海?”

  上魔主眸光一轉,看到依稀出現的飄渺影子,似煙嵐,像輕紗,又如同薄霧,不可捉摸,正是天魔,她馬上明白過來。

  遠處,不知何時,波影搖曳,繼而水珠上涌,串串而起,結成蓮花寶座,一個女子跌坐在上面,頭梳飛仙髻,素色裙裾,眉心上有著橫紋,若梅花一朵,卻玄黑幽深,再加上她狹長的雙眉,顯得格外妖異。

  能夠在惡念淵海出現的,肯定不是其他,就是天魔,她正抖著長長的睫毛,盯著交戰雙方的中心,看得目不轉睛。

  少頃,在女子的附近,有水環冒出,上下相繞,里面同樣有個天魔,可是對方不顯人形,而是化為似鳥非鳥的異相,其形若蒼鷹,赤眼火喙,身上的翎羽彌漫火焰,撲簌簌落入水中,卻無聲無息。

  反正身為天魔本就是無拘于形體,特別在惡念淵海,更是如魚得水,變化多端。

  “恒元魔主和上魔主的交手,”

  聲音自鳥喙中傳出,有金鐵之音激蕩,來來回回,有一種壓抑,道,“聲勢不小,只是看上魔主的力量并不怎么樣啊。”

  他說完后,看向跌坐在蓮花上的天魔,等待對方的話語。同是天魔,都趨向于陰險狡詐狠辣之輩,要說是有交情是不可能的,可碰到一起說一說話是正常的。

  當然了,也是因為天魔們都知道,對方奈何不了自己,非常安全,有此底氣,才能夠肆無忌憚說話。要是在惡念淵海碰到李元豐的心魔之主這位恒元魔主的話,他們肯定沒有交談的興趣,唯一的選擇就是轉身就走。

  “力量再弱也比你強得多。”

  跌坐在蓮花上的天魔話語很鋒銳,反正不是朋友,有話直說,不留顏面,道,“再說了,對方臨世就是魔主,位階在那里擺著,隨時間的推移,力量會越來越強。”

  天魔的聲音中有一種不掩飾的嫉妒和仇恨,道,“太不公平了。”

  “魔主啊。”

  以似鳥非鳥的異相顯化的天魔也是非常非常嫉妒,所以毫不猶豫地詛咒道,“最好他們兩個來個同歸于盡最好。”

  不只是他們兩個,因為李元豐的心魔之主和上魔主兩個人打斗的動靜太大,還引來了其他天魔的圍觀。天魔天生邪惡,看到兩個魔主的威勢,他們當然是不停詛咒,恨不得取而代之。

  聲音還不算小,反正在眾天魔看來,兩個魔主打得激烈,抽不出身來,他們只要躲到魔主的區域磁場外,打個醬油還是輕輕松松的。

  “你們,”

  在場中,上魔主見到圍觀的天魔們,聽到他們的聲音,俏臉變色,她不是生氣,身為魔主,她豈能不知道天魔的品性,她是已經猜到了李元豐心魔之主的打算,忍不住要長嘯一聲,破壞李元豐的計劃。

  “哈哈,”

  李元豐的心魔之主見差不多了,不再留力,他念頭一轉,藏于惡念淵海規則長河中的那半道果滴溜溜一轉,引動浩瀚的惡念淵海的力量匯聚,落到他身下的恒元天上。下一刻,恒元天大放光明,爆發出一聲無與倫比的大響。

  大響一起,這一瞬間,在上魔主的周匝時空中,出現各種各樣的音爆,凝成或銅鐘,或是大鼓,或是豎琴,或是其他,最外圍是令人驚懼的慘白色,彌漫死亡的氣息。細細密密,密密麻麻,不計其數的爆音碰撞在一起,相互疊加,威能超乎到想象。可以說,自從惡念淵海形成到現在,出現的最為強大的力量。

  “啊,”

  上魔主根本來不及提醒圍觀的天魔們,她慘叫一聲,垂下的紫發都根根寸斷,她同樣身為魔主,可在力量上本來就不如李元豐以前的心魔之主,更何況現在心魔之主已經蛻變,凝結“半道果”,雙方力量上已經不在一個級別。

  所以當李元豐的心魔之主不再演戲,全力以赴后,上魔主馬上就被鎮壓,她的脖頸上,手臂上,腳踝上,俱是似有形似無形的項圈,不停旋轉,束緊,牢固,讓她難以動彈。

  “你,”

  上魔主蛇瞳中滿是仇恨的光,她咬著牙,恨聲道,“恒元,我們勢不兩立。”

  語氣很硬,蘊含不共戴天之仇。

  她用這樣的口氣說話是因為上魔主知道,自己是魔主,現在在惡念淵海中,受惡念淵海的庇護,對方能夠擊敗自己,可絕對殺不了自己。

  沒有性命之憂的上魔主顧忌的更多的是自己的顏面,自己堂堂魔主在周圍人的圍觀下如此凄慘,顏面掃地,好說不好聽啊。

  “上魔主你也有這一天。”

  站在寶蓮花上的盧真看到上魔主紫色長發寸斷,成了短發,四肢和脖頸上滿是項圈,難以掙脫,比自己當日都要狼狽的多。見到這,她不由得露出笑容,原本積蓄的憤怒和郁氣消散了不少。

  “哼,”

  李元豐的心魔之主冷哼一聲,看向被他束縛住只剩下萬惡沉淪碑繞行旋轉的上魔主,冷聲道,“在惡念淵海收拾不了你,可本座要是把你推入現世,諸天萬界的仙道的人恐怕會讓你好看。”

  “你,”

  上魔主美目瞪大,少見地露出一縷驚懼,要是自己真被對方推到現世,喪命不至于,可恐怕會元氣大傷,更嚴重者會陷入沉睡。那樣一來,不知道會錯過多少機緣了。

  “至于他們,”

  李元豐的心魔之主見上魔主老實下來,眸光一轉,落下周匝,在那里,才是他此行最重要的目標。

  “不好。”

  圍觀的天魔們可不是上魔主,如今還不清楚李元豐的心魔之主達到了何等的層次,如今在心魔之主的攻擊下,他們身上同樣浮現出音爆項圈,慘白的色彩打在臉上,讓他們驚懼不已。

  “走。”

  以似鳥非鳥顯化的那位天魔伸出長喙輕輕一啄,星火激射,撥開時空,遁走不見,正是天魔之能,來去自如。

  只要不在魔主的區域磁場內,天魔在真虛有形無形之間,再加上惡念淵海的特殊環境,他們跑得輕輕松松。

  “這是什么?”

  可等此天魔到了惡念淵海的另一個所在后,還沒等他緩一口氣,他面上駭然變色,因為百十個項圈跟隨而來,再次將之扣住。

  這個天魔叫做周奇,他連續挪移十幾次后,終于發現,不知為何,自己已經被淵海中的第一位魔主恒元魔主鎖定,根本逃不了。

  “怎么會這樣?”

  天魔周奇又驚又怒又恐慌,自己剛才看熱鬧站的很遠,根本沒有接近兩個魔主的區域磁場,為何出現這樣的事情?

  好一會,像天魔周奇一樣,共有四個天魔被拘到寶蓮花所在的恒元天,他們抬頭就看到,蓮花上垂下億萬光彩,宏大的氣機若霜葉翩然,橫斜生姿,然后左右繞行,凝成瓔珞華蓋。天地間第一位魔主恒元魔主坐在下面,他身形偉岸,面容模糊,身上帶著與生俱來高不可攀的高貴,手托一本經書,無數的魔音吟唱,講述諸般玄妙道理。

  “大功告成。”

  李元豐的心魔之主看向下方,上魔主被束住,在左面,咬牙切齒,四個天魔在右面,神情各不一樣,或是敬畏,或是驚懼,或是困惑,反正都是天魔,善于偽裝表演,不管心里怎么想,面上表情都很豐富。

  李元豐的心魔之主先不管其他,直接拿住周奇,取出心魔經,讓他在心魔經上留下烙印,入心魔道。

  周奇剛開始是百般不愿意,天魔可從來不是愿意被拘束的性子,可他擋不住李元豐心魔之主的各種手段,到最后,還是不得不屈服,加入心魔道。

  轟隆隆,

  隨周奇這個天魔加入心魔道,心魔經光芒大盛,整個心魔道上層層疊疊的祥云瑞彩彌漫,氣運大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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