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七個小時的漫長高鐵,江楓終于在晚上八點到達了蜀地省城。
高鐵上的盒飯太貴了,味道又不好,吳敏琪嫌難吃,江楓純粹是缺錢,再加上兩人為了趕車午飯都沒有吃,現在早就過了飯點,兩人皆是饑腸轆轆。
一下車吳敏琪就領著江楓去她推薦的小飯館。坐了幾站地鐵,穿過了幾條街道最終進去一個老式筒子樓。這家小飯館開在居民樓里,還是三樓,如果不是有吳敏琪帶路江楓根本不可能找得到。
“這家飯館是我爺爺原來上班的那個國營飯店的另一個大廚開的,你可以叫他陳師傅,他兒子就在我們家酒樓上班,陳爺爺就是單純的閑不住才開這家小飯館的,招待的都是熟客,一直營業到晚上十點。”吳敏琪領著江楓上樓,和他介紹。
非常老舊的筒子樓,墻壁上貼滿了小廣告,一層又一層比墻紙都厚實,單元也很破舊,露出來的墻體都斑駁了。
吳敏琪走到三樓,在靠左的門上敲了敲。
開門的是個老人家,看上去也有七十多了,頭發花白,精神頭卻很好,身上還系著圍裙。
“琪琪啊,大學放假了來爺爺家吃飯了啊,來,快進來外面冷,這是…”陳師傅看向江楓。
“他是我朋友,叫江楓,我大學社團的社長,和我一趟車的,他是Z市人,來這里找人的。”吳敏琪介紹江楓。
“陳師傅好。”江楓道,朝里面看了一眼,沒有客人。
“琪琪上大學還交朋友了,不錯,來,琪琪朋友快進來,正好沒人。琪琪你倒是趕巧了,今天早上我在菜市場碰見了一條13斤多的野生草魚,那肉質沒得說,今天來了好幾桌客人我都沒舍得做,本來說等你陳叔下班給他吃,爺爺去給你做水煮魚去,還在鍋里呢。”陳師傅笑呵呵地道,走回廚房。
很普通的家庭餐廳,客廳里擺了三張桌子,兩個臥室都用來做包廂,沒什么裝飾,裝修也很簡單。江楓和吳敏琪隨便找了張靠窗的桌子坐下來,江楓偷瞄了一眼廚房,廚房都比外面的裝修要新。
“這里你不能點菜,得看陳爺爺早上買了什么菜,有什么他就做什么,他做什么我們就吃什么。這里每天早早晚都會有專門的保潔阿姨來打掃,很干凈的。給”吳敏琪給江楓講這里的規矩,“等下我們先問下陳爺爺,他沒準會認識你爺爺的哥哥。”
等了差不多半個小時,陳師傅端著一大缽子水煮魚出來。
魚湯都是紅彤彤的,上面漂浮著大把的干辣椒,花椒和豆芽,隱隱能看到下面白色的魚肉,霸道的辣味直沖江楓的耳鼻,把他這個平時不怎么吃辣的人搶得直咳嗽。
兩個年輕人怎么可能看一個老人家端一大缽子菜出來無動于衷,江楓一邊揉著鼻子,一邊起身和吳敏琪一起接過水煮魚,把它端上桌。
也不知道陳師傅是從哪兒找來這么一個又大又沉的缽子,江楓估計這一大碗連湯帶缽子得有上十斤重。兩人幫忙陳師傅還不樂意,抱怨道:“我又不是老得端不動東西,你們是顧客,哪有讓顧客端菜的!”
“可我首先是您的晚輩,哪有讓長輩端菜的。”吳敏琪笑道,“陳爺爺,您還藏了什么?我都聞到了。”
江楓一臉茫然,聞到什么了?
他只能聞到水煮魚里的花椒和胡椒味,嗯,還有白酒,陳師傅挺有意思的,用二鍋頭燒水煮魚。
結果江楓沒管住自己的嘴說出來了。
陳師傅愣了一下,隨即笑了:“琪琪,你這朋友鼻子不錯嘛!我這這么多常客就你和他聞得出來我水煮魚加了一點二鍋頭。”
“他家也是開餐館的,就是規模小了點,和我家一樣。”吳敏琪道,“好了,陳爺爺,你就別藏了,我都聞到了,麻辣兔頭,就在廚房!”
“真是服了你這丫頭的鼻子了,你陳叔今天的夜宵沒嘍!”陳師傅無奈進廚房給吳敏琪那麻辣兔頭。
一個白磁盤,里面有兩個表面滿身茴香,花椒和干辣椒,看起來還有些面目可憎的兔頭。
“江楓,你今天可有口福了!陳爺爺做的麻辣兔頭全省城都找不出第二個,我爺爺都比不上!來來來,快嘗嘗!”吳敏琪輕車熟路地去廚房拿筷子,端了兩碗飯出來,把筷子遞給江楓。
看著滿目地紅色,江楓有些猶豫。
這菜看上去,好像不是一般的辣。
比之前吳敏琪在晨風小學燒的菜看起來辣多了。
“沒事的,陳爺爺的菜就是看起來辣,其實不怎么辣的。”吳敏琪道。
江楓暫且相信她的話,試探性地伸筷子夾了一筷子豆芽。
江楓當場眼淚都被辣出來了。
二十歲的大好青年,敗給了兩根豆芽。
當場痛哭流涕。
吳敏琪都驚了。
作為一個土生土長的蜀地人,吳敏琪還沒見過江楓這么不能吃辣的。之前在晨風小學的食堂里江楓還只是停留在被辣得狂喝水的初級階段,現在怎么兩根豆芽就淚流滿面了。
江楓淚眼惺忪地看著吳敏琪,只想說。
我信你個鬼!
“這么夸張?”吳敏琪遲疑地也夾了兩根豆芽嘗,嚼了兩口,沒有任何反應。
“還行吶,不怎么辣啊,你是不是吃到干辣椒了?”
江楓:…
他現在不想和蜀地人討論辣不辣的問題,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