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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染血

  秦隱比呂洛妃高了半頭,兩人距離如此之近,哪怕帽檐低垂,也遮不住自己的面孔。

  “小賊,占了妾身便宜,還敢再來…”呂洛妃眼神中魅惑消失,但開口時卻猶自帶著絲絲顫音,聽者總感覺仿佛有人用小手撓心肝兒一般,心癢難耐。

  “今天與你無關!不若就此別過。”

  秦隱已經投過矮墻的鏤空隱隱看到奔來的衛兵了,心中稍定。

  他本是進來尋趙元塵的,誰曾想到晃過了巡邏衛隊,卻撞上了這又化身成將軍夫人的呂洛妃!

  次次見面,次次樣貌不同。

  當初他見到的那個呂洛妃,究竟是不是真正面目,此刻連他都不敢肯定。

  說話之時,秦隱內心戒備已經提到最高。

  畢竟,這個長腿娘們可是江河境的修行者啊!

  “好郎君,好狠的心。當日那一聲愛妾喊出,現今怎就不認了呢?不若且幫妾身拿一會這木盒。”墨盒再度推向秦隱,靈力已然束形將其包裹,呂洛妃那妖媚的語氣再度浮起。

  臭娘們!

  秦隱鼻息熾烈,五指撐開,青筋浮起,猛地推回,“自己的爛攤子自己接!”

  “妾身可是授你青牛勁。”

  “我救了你!”

  秦隱的眉頭都在跳動,那些衛兵馬上就要沖至西庭了!

  “那…由不得你了。”

  呂洛妃的聲音冷淡下來。

  秦隱心中一寒,就要躲開。

  然而那柔弱無骨的手掌此刻竟似銀蛇般纏繞至他的手腕。

  肌膚相觸,細膩溫熱,似柔水絲綿。

  然而秦隱卻沒心思在意這個,他只看到那一閃而過的五道靈力大江瞬間鎖住自己的手臂。

  江河境五重!

  無可匹敵的靈力此刻終于從呂洛妃手中綻放。

  對于這昔日救過自己的少年,她沒出殺招。

  然而所做之事…

  卻和殺招并無不同。

  “好郎君,妾身謝過了,咯咯~~”

  輕笑中,薄紗舞袖甩起,任由秦隱腳下發力,但整個人已然不受控制的被甩至半空,那墨盒最終還是被甩到了他懷中。

  秦隱怒目倒飛中,呂洛妃身形似鬼魅般掠向遠方,僅僅留下銀鈴般的輕笑于耳畔。

  大隊的衛兵環繞著魏鈞南,這一刻終于踏入西庭。

  半空中的秦隱無處借力,眼角掃過下方場景,眼中戾氣被生生壓下。

  呂洛妃,你個臭娘們!

  他單手捂住胸口,以巧力蠕動喉嚨,似受到重創的粗獷聲音瞬間綻放。

  “——啊!!”

  這是一聲痛吼。

  “快…攔住她!”

  秦隱伸出手指顫抖著指向前方,這是帶著顫音的垂死掙扎。

  砰的一聲,魁梧身軀重重落地,帽檐恰好擋在臉上,燈籠與墨盒也正好被甩飛,他整個人似重傷昏死過去。

  本就是夜晚,又有庭院竹影樹蔭遮擋,不離近根本不會看清面孔。

  而且秦隱又演得實在逼真。

  以至于…

  “放肆!煙月宗欺我太甚。”

  魏鈞南僅隨意掃過一眼后,便怒目看向前方,猛地轉頭抱拳看向白鴻豐。

  “白公子,本將為剛才之事抱歉,此時可否助我一臂之力?”

  白鴻豐眉頭本來還微微蹙起,總感覺剛剛哪里不太對勁,但是聽到魏鈞南的話后,抱著折扇輕輕點頭:“當然,只要將軍莫怪我莽撞即可。”

  “多謝!”

  魏鈞南抱拳,隨后大聲喝道:“魏府兵衛隨我前來!”

  于是大批人馬轟隆隆從各個庭院開動,全部匯向前方。

  “抓住煙月宗的妖女!”

  這震天的口號霎時響起。

  竟是從始至終,都沒人去管昏死在地的那名巡邏衛。

  一息、三息、十息…

  耳邊終于沒了聲音。

  躺在地上的“巡邏衛”猛地翻身而起。

  “呂洛妃,老子記住你了!”

  每次見面,就想把他推入火坑。

  這娘們一開始給他的好感,到今天終于消弭殆盡。

  宅院外,有節奏的鳥鳴聲響起。

  那是畢方的信號,代表著——“安全”!

  秦隱從懷中摸出一張鐵面具扣在臉上,單手抄起醉今朝,目光森然望向前方。

  中庭之中已是沸騰,大批賓客奔出,卻偏偏沒有了衛兵。

  所有的人都隨著魏鈞南追出去。

  正是殺趙元塵的好時機!

  鐵甲覆面,秦隱的氣質徹底一變。

  那雙清澈的眼睛,此刻瞳孔深處盡是冷冽。

  趙元塵,就在正廳之內。

  大步邁起,落下。

  呂洛妃和他先后耍了魏府官兵兩次,也終于造成了這府中的混亂。

  月色斑駁,這魏府的走廊回環曲折,突起的檐角尖聳,猶如禽鳥仰首啄物。

  人少時,這些物件便尤其顯得格外肅殺。

  當秦隱步出走廊時,一道人影似乎剛剛小解而歸,還在茫然為何四下突然驚慌亂起。

  “怎地我趙二小解片刻,這府中就換了天?”

  “不好,我得快些去尋元塵少爺!”

  自言自語的聲音剛剛響起,趙二猛地回頭,瘦削的臉上閃過警惕:“什么人!”

  甲葉隨著踏步,在風中颯颯作響。

  衛兵模樣,低著頭,龍行虎步。

  月光透過枝椏,照耀的那人影分外高大。

  聞聲,頓步。

  衛兵抬起頭,一雙冷漠目光投來。

  那冰冷的鐵面,散發著慘白的光澤。

  更映出了趙二那張瞬間沒有血色的臉孔。

  “魏府沒有鐵面衛兵…你不是魏府之人,你的兵器…也不是!你是何人!”

  “殺你之人。”

  冰冷淡漠的聲音響起。

  秦隱五指旋握漆黑刀柄。

  嗞啦!

  醉今朝,終于出鞘。

  趙二瞪大了眼睛,他臉上帶著不可置信,“這聲音…我聽過,你是…”

  “秦隱。”

  兩字輕吐,一柄醉今朝映出弦月如秋水。

  抬手間,銀光剪破月色。

  一聲短促悶響閃過。

  趙二張著嘴,嗬嗬的卻說不出話來,只能任由血沫從口腔中噴涌而出。

  恐懼與失血讓他沒有半點躲開的力氣,只能眼睜睜看著一張大手覆在他的臉上。

  輕輕一推。

  被重刀穿喉而過的趙二重重倒地。

  血漿如噴泉,汩汩而涌。

  趙二生命的最后一刻,看到的是那從自己臉上跨過的腳掌。

  對方連看都沒看自己一眼。

  那人怎么…

  會是秦隱!!

  視線徹底歸于黑暗。

  趙二,剛剛復出,卻在金陽城里,被一刀穿喉。

  他到死都沒明白秦隱怎的就活了…

  輕撣塵袖,長刀歸鞘。

  一柄醉今朝,今日終飲血開鋒。

  秦隱即將踏入中庭的一瞬,突然頓步,側首。

  十丈之外,一名托著果脯紅盤的侍女,呆呆的看著這一幕。

  尤其是她視線里的那道身影回首間,森寒的鐵面在月下泛著死意,一顆心臟如墜冰窖。

  通體的寒涼終于將侍女刺醒,猛然尖叫。

  “————有刺客!!”

  聲音高亢入云。

  中庭繁亂的人聲一滯,下一刻徹底沸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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