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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二十七章 取水一缽

  “從這局棋開始,師兄你已經猶豫過三次了。頂點小說23”

  這是一處純凈無垢的世界,一片片白蓮遍布澄清的湖面,兩個身影皆披著雪炮,面朝而坐,中間有一座水筑的棋盤。

  只是這棋盤上的棋子并未區分,因都是水做的,所以透明無色。

  兩人,其一是秦軒之前認識,且已經混熟了的梵尊梵釋帝,而另一人,卻是位女子,約二十多歲,留一頭白發,她閉著眼,一臉安然。

  “心,不在這棋盤上啊。”

  梵釋帝嘆息道。

  “不在棋盤上,就請師兄把心,放在棋盤上。”

  這女子便是之前天魔王與老熊貓提及的凈覺尊,只是,如果單憑外貌看,很難想象她會是怎么樣的惡人,可若是論起她所做過的事情,怕是能讓天下人,噤若寒蟬。

  鳳凰族,被其所滅,原由不明。

  雪女族也是為她毀滅,原因很簡單,因為秦無涯說動了她,在利大于弊的情況下,凈覺尊自然做了自己喜歡的事情。

  這是個非常可怕的人,一言一行,單憑喜好,是個可以為了一己目的,做出任何事情的恐怖存在。

  另外,她,或者說他,很難說清,她到底是什么?

  不是人,也不是獸,亦非神佛,更非妖魔。

  正確的說,在這數千萬年的歲月里,她曾化身人,也化身為畜生,她當過強大的神,也做過卑微的螻蟻,無數次的拋棄力量和記憶,又無數次的以各式各樣的身份、性格、態度,面對不同的事。

  她看了太多,也感受了太多。

  所以,很難去給她做一個定義,說她,是個什么樣的人。

  男人?

  還是女人?

  人,還是非人?

  傳說凈覺尊有億萬化身,其出行,森羅為其開路,萬象追隨左右。

  人世間的善惡,成敗,強弱,因果,對錯,在她看來,都只不過是以自身出發,哪怕說的再大,再好,也只是過眼云煙。

  “你還是老樣子,沒變。”

  梵釋帝看著眼前的女子,他的師弟,不過現在估計也不能叫師弟了:“可你,還記得自己最初的模樣嗎?”

  凈覺尊最初是個什么樣的人?

  梵釋帝稱呼她為師弟,可這個師弟,指的,就是男子的意思嗎?

  “忘了。”

  “是啊,你已經記不清了,畢竟都過去了那么久,凡是會成長的,如何不變。”梵釋帝也閉上了眼,似乎在回憶許久以前,那最初的相遇:“以現在,說曾今,如何懂啊?”

  就像,只有饑餓的時候,饑餓才是真正的饑餓。

  可如果你都吃撐了,再讓你回想餓肚子的時候,那饑餓感,終究只是一個吃飽肚子人想象出來的饑餓感。

  假的!

  “當年凈土,師兄你只取一缽清水,”凈覺尊:“然最后,萬佛卻自你背影而出,我三人中,也只有師兄你傳了老師的衣缽。”

  聽著凈覺尊的話,梵釋帝似乎想起了自己年幼之時,為了尋找水源,在一望無際的沙漠上,艱苦求生。

  那個時候,釋摩羅傳講大道,凈土之人皆去聽。

  烈日暴曬,眾人就這么禪坐在釋摩羅的周圍,等待著他的聲音。

  ‘愿意聽講的,坐于此地,靜待,不愿聽的,可取一缽清水,自行離去。’

  梵釋帝來的很晚,一眼看去,周圍已沒有他坐的位子,而在心里面,梵釋帝也不愿意等待和聽講,他的目的很明確,只求這凈土沙漠中的一口水。

  ‘我取水。’

  所以,當釋摩羅說完這句話后,梵釋帝沒有任何的猶豫,說取一缽水,就取一缽水,然后毫不猶豫的,離去了。

  他不后悔,因為無需后悔。

  本就只想有一口水喝,如今,整整一缽的水,還有什么不滿足的嗎?

  至于釋摩羅所傳秘法,將來的成就,梵釋帝沒有理會,哪怕因此錯過了那份機緣,他也不覺可惜,因為他當時想要的東西,已經到手,不貪心,也不奢求。

  “可也因此,老師對你另眼相看。”

  “另眼相看嗎?”

  梵釋帝搖了搖頭,說:“老師的境界,非你我可以揣測,他當年垂青于我,并非是那件事。”

  “并非取水?”

  “并非。”

  “那是。。。”

  “這也是我猶豫的原因。”

  梵釋帝的心境非常的高,已經達到了修行者的巔峰,所以讓他一次次猶豫,甚至放不下的原因,肯定沒那么簡單。

  “難道說,”凈覺尊:“與當年的取水一事有關?”

  “確實有關。”

  梵釋帝說:“那事,也是老師與我說的,他告訴我,當年之所以會讓無南師兄來找我回去,關鍵,還是聽了一位前輩的建議。”

  “前輩?”

  凈覺尊可不知道還有這樣的人存在:“哪位前輩?”

  “我當初也不知道,便問老師那人的身份,”梵釋帝:“老師說,那人的名字,他也不知道。”

  “不知名。。。”

  凈覺尊似乎懂了什么,她又問:“那此人,師兄你可見過了?”

  “最近,也是在不久前,才第一次見。”

  梵釋帝說:“我不知其名,但老師卻說,我會明白的,等我見到那人的時候,自然而然,就會明白。”

  當初,梵釋帝也不知道釋摩羅這話的意思,可就在不久前,在梵羅城位面,梵釋帝卻突然知道了‘取水一缽’背后,推了他一把的手。

  “無論如何,我有今日,就是這輕輕一推所造就。”

  梵釋帝:“所以對于那位前輩所吩咐的事,我,實在是無法拒絕啊。”

  “如今已出,還去過梵羅城。”

  看著凈覺尊在那里思索,梵釋帝說道:“以師弟你的能力,若她不想讓你知道,你是無法得知的。”

  “那只兔子?”

  凈覺尊自己是算不出來,哪怕有通天徹地的本事,也不可能算到兔姐的頭上,但算不到,不代表眼睛看不到,耳朵聽不到,她有的是眼線,只要有人知道,那么必然會傳出消息。

  而消息一傳出來,那她,也就瞞不住了。。。

  “她究竟是何來頭,”凈覺尊:“連老師都。。。”

  雖然凈覺尊想過很多理由,猜測梵釋帝為什么會心神不寧,但這樣的原因,她是真的沒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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