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本卷終,進入下一卷,不是完本了,應該說本書才剛剛開始)
“見到了,他們說在城外等你出去,所以你要好好的聽話。”
“嗯。”張宗昭點點頭繼續埋頭苦干。
沒多大一會兒,百金從洞穴里面爬出來,面上既欣喜又失望,“好像還沒有挖通。”
“沒有多少了,我們可以自己挖出去,現在就挖。”
百金道:“不著急挖,我是想先把世子帶過來,時辰不早了,天黑了他一個人會害怕的。”
馬度皺眉問:“不是還有一個仆役嗎?”
他一問,百金又開始哭了起來,“都是些沒良心的,虧得王妃從前那般待他,竟然卷了財物逃跑了,連個銅板都沒給留下,兩位王子已經一天都沒吃東西了…”
百金哭哭啼啼的把從王府離開之后的事情都說了一遍,他和那仆役帶著兩個孩子先是在一處民居安頓,誰知城破之后那仆役竟然卷了所有的錢財離開了。
他們三人靠著不多食物苦苦維持,百金也不敢上街去領賑濟最終糧絕,三人已經一天多都沒有吃過東西了。
張宗昭哭鬧不休,吵著要回王府,百金束手無策,只能帶著他到王府附近的巷子看上一眼,正巧就碰上馬度。
馬度苦笑一聲,“他沒把你們直接交出去已經算有良心了,兩位王子的懸賞可不少呢。”
“所以奴婢就想著趕緊的換個地方,可惜無處可去,多虧了先生給了這么個地方棲身。”
“還沒有換地方呢!還愣著干什么,趕緊的走吧!”
百金點點頭對張宗昭道:“二王子千萬不要亂跑,我和小馬先生去去就回來。”她也知道帶著兩個孩子上街實在是太過扎眼。
兩人又了一趟門,把隱藏在民居里面的張宗州接到了倉庫,一路上也是順順利利,也個盤問的士卒都沒有遇見。
真難為張宗州這個時候還能端著世子的架子,吃起東西來依舊斯斯文文,還時不時的夸上馬度一句,是張士誠的忠臣,對此馬度只能報以苦笑。
做一個地老鼠比馬度想象的要難的多了,也明白常茂他們為什么要把地道挖得這么寬闊了,因為太窄了根本就揮不動鏟子,馬度只好按照他們的標準來。
他白天挖百金就晚上挖,真是難為她一個弱女子,速度竟然不必馬度慢,顯然她心急的很。
馬度解下頭頸上的圍巾,脫掉身上的沾滿泥土的臟衣裳,拿濕毛巾擦掉手臉上的塵土,重新的換上平常的裝扮,又是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樣,任誰能想到他剛才還灰頭土臉在地洞里挖土。
他沖著滿臉疲倦的百金道:“你白天睡不好,晚上就不要再挖了,你要是累倒了可就麻煩了。”
百金搓搓面頰道:“不礙的我不累,能早一天出去,心里就早踏實些。時辰不早了,先生趕緊的回去吧。”
馬度每天自然要回去府衙里面住的,徐達忙著處理各種事務,朱文英忙著收編俘虜,還時常住在軍營里面,倒是沒有注意馬度。
作為貼身長隨老劉和張五六卻不得不奇怪,馬度撇開他倆早出晚歸的去做什么。
翁婿兩個終于忍不住了,老劉道:“老爺,要還是因為上次的事情生氣,您打俺們兩個一頓就是,出門可別不帶著俺們。”
馬度冷哼道:“就許你們翁婿兩個出去瀟灑快活,就不許我去!”
老劉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難怪老爺的衣服有女子身上的香味兒。在應天有王妃管著,秦淮河平常去不了,現在又訂了親,新夫人也是厲害的緊。不趁著現在瀟灑快活,以后就真的沒有機會了。
張五六笑道:“原來是因為這個,俺還以為老爺生氣不要俺做長隨了呢。沒什么大不了的,下次老爺帶上俺一起,回了應天俺保證不會亂說話的。”
“不是怕你們亂說,是老爺我臉皮薄,不像你們翁婿兩個竟然有臉一起去逛窯子。尤其是你張五六,你別忘了春花十月懷胎受陣痛之苦,算算日子現在應該生了,這是一趟鬼門關哪,摸摸你的良心讓狗吃了嗎。
還有你老劉,你和五六從前是生死兄弟不假,可現在你是他的岳父,你不管管他還和他一起胡鬧。來之前我就說讓五六陪著春花待產的,你偏偏不讓,說什么生孩子是女人的事情,可你別忘了那個女人是你親閨女…”
馬度對著他們一陣狂噴,兩人面紅耳赤掩面而逃,看他們的樣子,一時半會兒的不會管馬度如何的瀟灑快活了。
幾個壯漢用一天時間可以挖完的地道,馬度和百金足足的用了六天,這一天晚上馬度沒有回去。一直待到深夜,才用鏟子鏟破了最后的一點土層。
洞口沒有弄的太大,只容一人通過勉強通過便好了,馬度把腦袋探出地面往周圍看了看,城外靜悄悄的,沒有任何的人。
徐達帶來的二十萬大軍,過半都已經返回了駐地,畢竟出征在外,這么多人馬每天都是一筆極大的消耗。
剩下的軍隊都已經搬到了城中,城外沒有人,不用擔心被發現。雖然城頭上火光明亮,正所謂燈下黑,城墻根的動靜是看不到的。
馬度把三人從地道里面一個個的拉上來,輕聲的對著他們道:“不要緊張,不要說話,不要跑,被發現就麻煩了,雖然他們出不了城,但是會往下放箭的。”
三人倒是乖覺,齊齊的點頭,就連百金抱在懷里的張宗州也是用小手捂住了嘴巴。
一切比馬度想象的還要順利,被填平的護城河還沒有清理,不需要他們泅渡,為了防止張士誠逃跑的而挖掘的壕溝成為隱蔽的逃生通道。好像徐達當初為攻城所做的一切,如果都是在為了方便張士誠之子的逃亡。
馬度送了三人一里多路,把一個小包裹交給百金,“這些東西都當初吳王給的賞賜,夠你們花銷一輩子了,你們走吧。”
張士誠給的大珍珠,宋家兄妹一人拿了一顆還剩下八顆。馬度又在地窖里面找到幾件張士誠王府的東西,估計是常茂丟在這里的,也就只有他這種大咧咧的性格能做出這樣的事情。
馬度又給他們換了些金葉子,一起打包交給百金,別的不說單單一顆龍眼大的珍珠,如果按照普通人家的花銷一輩子也夠用了。
張宗昭向周圍看了看,“小馬先生父王母妃在哪里?”
張宗州卻道:“馬先生也要離我們而去嗎!”他言語之中帶著些許的憤懣。
百金放下張宗昭,對張宗州道:“世子看好二王子,奴婢有話要和馬先生說。先生請移步。”
她拉著馬度遠遠的走開,噗通一下就跪在馬度的跟前。
馬度連忙閃開,“百金你這是做什么,趕緊起來!”
百金緩緩的抬起頭來,就著月光可見她淚眼朦朧,“今日全賴先生相助方能逃出升天,然百金不過一無知女子,帶著兩個幼子在這亂世里不知道該如何生存,求先生念著王爺王妃的情誼,庇佑兩個孩子長大。”
月光下她靜靜的跪在哪里,仿佛是個虔誠的信眾,眼中滿是期待,還夾雜著難言的情愫。
可是等待她的只有簡單的三個字,“不可能!”
百金并不死心,轉身抓過馬度的衣角,瞪著眼睛問:“為什么不可能!我知先生并非貪慕權勢財貨之人,先生忠義仁心百金都看在眼里,比那些人勝過千百倍,除先生之外再不可能有別人能庇佑兩個孩子。若…若是因為女子,百金也…也愿以蒲柳之姿侍奉先生。”
“百金你想多了,我是吳王人,是朱吳王的人,所以你說的事情根本就不可能。”馬度干脆的絕了她的念想。
百金卻不相信,“先生就算不答應我,也不用用這樣話來哄騙我。”
“我沒有騙你,我不僅僅是吳王的人,還是吳王妃之弟,你忘了我姓馬。”馬度相信劉王妃一定在宮中提起過馬大腳,就像是馬大腳也曾聊起劉王妃一樣。
百金聞言臉色不由得一變,一屁股坐在自己的腿上,卻怔怔的笑道:“荒唐,真是荒唐,這是小馬先生講過最荒唐的故事了。”
“其實我也覺得挺荒唐的。”馬度從脖子上取一那個翡翠掛墜,掛在百金的脖子上,“這是張士誠給我的。萬不得已之時,可以到泰州興化白駒場草廟村找一個叫陳二海的漁民,他會帶你們出海。”
張士誠不把這個東西交給張宗昭兄弟兩個卻給馬度,肯定這個地方并不適合張家兄弟兩個去,所以馬度說“萬不得已”。
百金卻冷笑道:“我才不會把世子和王子送到那個妒婦那里!”她摘下那個掛墜想要扔,又收了回來,“到底是王爺的東西,給兩個孩子留個念想吧。
果然,這個地方兄弟兩個確實去不得。
百金踉蹌起身,深深一福,“奴婢走了,祝先生公侯萬代!”
馬度聽得出來她話里的怨念,看著百金帶著張家兄弟消失在夜色之中,他喃喃的道:“張士誠我們扯平了,再也不要到我的夢里來…”全本書免費全本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