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黑厚實的槍管,淺黃的胡桃木槍托,锃光瓦亮的擊錘,還有那槍頭一塵不染的三棱刺刀。隨{夢}小◢說шщЩ.suimEnG.1a
可見這個受傷的士卒平常對自己的武器有多么的愛惜,眼下受了傷了仍舊抱在懷里,一只手不自覺的摩挲著槍托。
雖然嘴里在不自覺的呻吟,可是嘴角卻帶著淡淡的笑意,放佛這桿燧發槍便是他的摯愛血親。
目中余光突然撇見花壇中的雪動了動,他警覺的喝問道“是誰!”
回答他的卻只一道犀利的寒光,傷兵下意識的用胳膊擋著頭臉,噗呲!一支手里劍沒入傷兵的上臂,若不是他反應夠快,這支手里劍怕是要穿透他的脖子。
新右衛門從雪堆里面一躍而起向傷兵撲來,一把抓住燧發槍,誰知這傷兵身上帶著兩處傷竟還死死抓著不松手。
“八格牙魯!”新右衛門抓住插在傷兵臂上的手里劍,猛地往外一拔,傷兵不由得慘叫一聲,手上一松燧發槍便被新右衛門奪了去,新右衛門也不耽擱,拿了槍之后拔腿就走。
啪啪啪…
明軍已經發現他了,正在朝他射擊打得周圍雪沫橫飛,新右衛門連忙的扔了兩個煙霧彈,他在彌漫的煙塵中翻過一面矮墻,靠在墻壁上終于松了一口氣,若不是他用忍者的十字步法施展遁術,怕是這會兒命都沒有了。
見這個空置的院子里頭有一口井,直接把那桿燧發槍扔了進去,這么大的物件他自認帶不走,心想著等風聲過了再來取。
“變裝術!”新右衛門將白衣和白頭巾一把撤了下來,如果一定要說這變裝術有什么非凡之處那便是衣裳脫得實在夠快。
這才發現他里面穿的一套漢人女子的衣衫,就連發型也是女子的發型,他從懷里取出一套胭脂水粉,迅速的在臉上涂抹。
他的動作相當的熟練,想必是經過千百次的訓練,不過是幾個呼吸間的功夫便完成了,還不忘把提前準備好的饅頭塞到胸口。若是看到新右衛門的這副模樣,馬度一定會覺得親切,這妝容不是如花又是誰。
新右衛門踮著腳尖學女人走路,出了院子沒走多遠,不知道哪里竄出來兩個錦衣衛揪著他的頭發摁倒在地。
“他娘的又抓出一個!”那錦衣衛說著便用繩子將他五花大綁,“這婆娘屁股還挺結實!”
新右衛門兵不掙扎任憑兩個錦衣衛捆綁,雖然他忍術高明可也知道想沖殺出去并不容易,只有扮成女人被送到教坊司才可能有活路,雖然屈辱了一點點,可卻是唯一的機會。
“這婆娘分量不輕!”一個錦衣衛將新右衛門從地上揪了起來,“啊!”
可是看清新右衛門的摸樣不由得驚呼一聲,“老天爺還有長這么丑的婆娘,怕是教坊司不收呀!”
另一個也撇撇嘴道“還真是丑,回頭送去暗娼館咱兄弟還能換幾個酒錢!”
新右衛門兩眼瞪得老大心中狂呼,“這怎么可以!色誘術!色誘術!”新右衛門努力的扭動腰臀,忽閃著蛤蟆大眼…
轟轟轟…
啪啪啪…
胡府之中湯鼎步步為營謹小慎微,在秦淮河的狗子則是打得轟轟烈烈,新修建的碼頭可謂十分的開闊,不僅加深了水道還用磚石水泥修建了棧橋,最大可以停靠一千五百料的大船。
除了國內的商船,還有很多倭國的商船,應天府還專門列了一個棧橋專供倭人停靠。可眼下這里卻是硝煙繚繞殺聲震天,在倭國商船兩側的棧橋上,站滿了神機營的士卒,他們有條不穩輪番的往船上射擊。
雖然神機營處在不利的低處,雙方卻是冷熱兵器的對戰,神機營毫無疑問的占據上風,船上的倭人手持倭刀,剛剛沖到船沿便被灼熱的鉛子掀翻,即便是跳進水里,卻有手榴彈緊隨其后。
沉悶的爆炸聲中,水花四濺,血水混著尸塊不停的翻涌染紅大片河面,讓人不忍直視。
槍聲越來越稀疏,氣定神閑的狗子問道“怎得不打了?”
“這幫雜碎所在船艙里不敢下來了,要不屬下帶人登船進倉剿殺!”
“有槍不用跟人拼刀子豈不是犯傻,他們不出來咱們就讓他們出來,放幾條小船炸敵船的吃水線,就不信他們一個個都是屬王八的,能在水里長命百歲!”
狗子把大手一揮,頗有為上者的威風,立刻便有屬下組織人手去執行的他的命令,他再不是那個在在腌貨行里殺魚的傻小子了。
轟隆隆…
一隊騎兵朝這邊而來,不過他們衣著打扮卻是神機營的,領頭的那人還挺風騷,神機營的綠色軍裝十分精神,這人非要與眾不同的配了個紅披風。
狗子不喜歡他,這家伙壞了神機營的規矩,是走后門進來的,而且一來就當了指揮僉事,這樣的事情在神機營是從未有過的。可神機營的規矩再大也不如皇帝老子的圣旨大,誰叫人家是皇帝的甥孫呢。
“吁!”李景隆勒住馬韁,穩穩的停在狗子的身邊,笑問道“狗同知,需要我們騎槍兵幫忙嗎?”
騎槍兵是神機營的新兵種,自然是為了對付蒙古騎兵的,大明鐵騎雖然有實力攆著蒙古騎兵到處跑,可卻并不占便宜。
因為蒙古騎兵擅長騎射,而明軍的騎兵大多數都做不到,蒙古騎兵打不過可以逃跑,一邊逃跑還能一邊回身放箭,可是大多數的明軍騎兵卻做不到。
燧發槍的出現,意味著大明也可以大量培養在行進中遠距離攻擊敵軍的騎兵。這是出自老朱的主意,雖然蒙古人已經逃至漠北,但是他似乎沒有打算放過。
狗子撇撇嘴,“不勞李僉事費心,幾個臭魚爛蝦而已,最多半柱香的功夫便將他們全部剿殺,你的差事比我的重要一百倍,不要再這里廢話了,趕緊的去巡視吧。對了,本官跟你說過很多次了,我叫狗子可我不姓狗。”
“好好,你不姓狗,屬下告辭了!咱們走!”李景隆一招手帶著手下縱馬而去。
自從接到圣旨到現在,李景隆和手下還沒有殺過一人,但是他的任務確實更重要些,那就是剿殺有任何異動和私自出營士卒。
李景隆其實心里覺得有些好笑,剛剛開國十年空前強大且欣欣向榮的大明,怎么會有人造她的反,尤其是仰賴圣寵的胡惟庸,不是腦袋進水了,便是因為死了兒子得了失心瘋。
他已經帶人在城中轉了一圈了,尤其是城中各個營衛的駐地都轉了一圈,所有的士卒都十分安分,根本就不需要他出手。
反倒是皇帝的鷹犬爪牙行事毫無忌憚,李景隆看見楊書平帶著人沖進衙門、軍營給一個個文官將校帶上手銬腳鐐,稍有違逆便就地斬殺。
一個個錦衣衛小旗帶著手下校尉、力士,沖進官員家里逮捕他們的家眷仆從,抄沒他們的家產,然后把他們用繩索綁成一串串的押往教坊司或是詔獄,上有古稀老者下有沖齡幼兒。
真的有人造反了嗎?為什么面對皇帝的剿殺他們毫無抵抗之力,連一點像樣的動靜都沒弄出來?真是一群無能的反賊!
路過秦淮河的時候,一個手下突然上來稟告道“李僉事,剛剛在巷子里面抓到九個兵馬指揮使司的兵丁,說是昨天就出了營在私娼館里過的夜,該如何的處置?”
李景隆看也不看,用冷冷的聲音道“這還用問,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