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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3章 開戰

  “彈劾我?彈劾我什么,強搶民女?貪污受賄?還是結黨營私啊?”

  “哪兒有那么多罪名,只一條毆打同僚的罪名落實了便有你受的。”汪廣洋用手指點著馬度。

  “看來我是又要丟官罷爵了,巴不得呢。”

  “被皇上抓了差,哪兒有那么容易放你走,皇上對你可是厚愛的很,只罰了兩個月的俸祿便算作罷,至于那劉騫反而因為不敬上官,被皇上革職查辦了。”

  汪廣洋嘿嘿的笑道:“看來老夫真的是要出頭了,以后再不用受胡惟庸的閑氣,今日又帶了些家中的私釀,與玄重一起品鑒,呵呵…”

  “還喝?晚輩不勝酒力,今日就算了吧。”

  “什么晚輩,你是跟皇上一個輩分的,讓老夫擺在哪里,以后老夫叫你玄重,你叫我老哥。來來來,先喝上一杯再說。”

  瞧瞧多可愛隨和的老頭,老朱怎么就能忍心把他砍了呢,胡惟庸貪權枉法他老朱的責任絕對比汪廣洋要大的多。

  馬度放下酒杯道:“今日只喝這一杯,昨天打了頭陣,今天正式跟他們開戰。”

  他走到門口指了指北邊的那間公事房,對陳瑛道:“陳瑛到那邊去把今日各部呈上來的奏章取來。”

  “是!”陳瑛很聽話立刻扭身而去。

  “玄重,你自己不出馬,卻讓自己的小廝去,怕是他要吃苦頭了。”

  “呵呵…這不是我的小廝,是書院的學生,非要跟著我過來長長見識。他太過急功近利又貪花好色,怕他日后走了歪門邪道,故意讓他吃點苦頭。”

  “玄重教導學生不拘泥形式,堪稱名師。”

  和馬度預料的差不多,沒多大一會兒,陳瑛就出來了,一手捂著腮幫子,鼻子還流了血,見了馬度就哭哭啼啼的道:“恩師,他們蠻不講理,還毆打學生您得給學生做主啊!”

  “好了,趕緊的擦擦鼻血,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樣子。”馬度遞給他一個手帕,汪廣洋也叫自己的小廝去給陳瑛打水清洗。

  馬度起身對汪廣洋道:“汪相咱們一起去找回場子。”

  “老夫年紀大了,可經不得這樣的場面…玄重松開我!松開我!”

  馬度不管三七二十一,拽著汪廣洋的胳膊直奔北邊的公事房,這里的人很多,馬度掃了一眼大約有二十個官吏,一個個都坐在桌子前,雖然手里提著筆,可一個個都盯著剛進來的馬度。

  這里沒有胡惟庸,八成是在里間,還有兩個壯漢守在門口,不是衙門里的兵丁,應該是胡惟庸家里的護衛保鏢,明顯的是怕馬度揍他。

  馬度只把目光掃向辦公的官吏,這些人立刻底下腦袋埋頭寫寫畫畫。

  他湊到一個官員跟前問道:“這里是處理的什么政務。”

  那綠袍小官抬頭訕訕的笑道,“回左丞,淮河下游水患,災民五萬,胡相吩咐撥糧賑災,下官正在寫賑災措施計算所需錢糧。”

  “他不寫賑災措施,倒是讓你寫,不如你來做這個宰相。”

  “左丞說笑了,下官不過是小小知事。”

  “該管的不管不該管的瞎管,賑災錢糧交由戶部,他們自會合算撥付。這個是你計算出來的結果嘛?五萬人就給這點糧食,災民不是餓死就得造反!出了岔子皇上第一個就拿你祭旗!”

  馬度說著就去拿桌子上奏章,那小官反應倒是很快一把抓住,僵持著遲遲不肯松手。

  “你覺得這奏折要是撕爛了,皇上是處罰我還是處罰你呢?再不松開,老子就揍你!”

  那小官一縮脖子手一松奏折就到了馬度的手里,馬度嘿嘿的的笑著又看向下一個人,不等走上一圈馬度手里已經多了十本奏章。

  里間的門簾突然掀開,胡惟庸邁步走了出來,陰沉著臉道“左丞是不是欺人太甚了。”

  “胡相家中新喪,白發人送黑發人,心中定然萬分痛苦,皇上體諒你的難處,才讓本侯來中書省為你分憂,你這般說豈不是辜負皇上圣恩。”

  “皇上隆恩,本相自然銘記在心。只是馬侯兒初來乍到怕是不曉得中書省的做事的章程,還是先觀摩一段時間,日后再署里政務吧。”

  胡惟庸這是故意加了個兒字音氣人,若換做旁人早就跳腳了,以馬度臉皮之厚豈會放在心上。

  “本侯不熟悉政務不假,可汪少師懂得呀。他前朝進士出身,跟隨陛下多年,先后擔任過江西、陜西參政,在中書省任職多年,不僅精通政務還善于軍務…”

  聽著馬度夸贊的話,身旁的汪廣洋不自覺的挺起了胸脯,似乎覺得失去已久的自信又回來了,“有本相輔佐幫襯,玄重也是極聰慧之人,打理中書省自然不在話下。”

  馬度無奈用胳膊肘戳戳他,“是我輔佐您!”這老酒鬼的腦子這些年是酒蟲吃的差不多了,若是真的讓他做一把手未必能撐得住場面。

  “對,老夫是右相,是玄重輔助老夫!”

  馬度裝作一臉不屑鄙夷,“反觀胡相又是個什么出身?哦,本侯記得您好些當過奏差,還在太平挖過礦,當時還是本侯的屬下。以您的資歷跟汪少師相比,簡直猶如瓦礫和珠玉之別…”

  他不知道汪廣洋的一句失言,在胡惟庸的心里掀起驚濤駭浪。汪廣洋輔佐馬度?皇上竟真的要換了自己讓這個毛頭小子做宰相?

  聽著馬度在一旁揶揄諷刺,胡惟庸心里又驚又怒,也不顧什么宰相風度了,喝罵道:“混賬給老子閉嘴!”

  馬度臉上揶揄的笑意頓時凝固,公事房中官員也是瞪大了張大了嘴巴。就在這時門口突然響起一個聲音,“說清楚你是誰的老子!你竟敢辱沒皇后娘娘,該當何罪!”

  陳瑛不愧是那個善于羅織罪名酷吏,就在眾人還驚愕胡惟庸的失言之時,這小子已經甩了一頂天大的帽子過去,反應實在夠快,這大概也是一種天賦吧。

  胡惟庸一指陳瑛,對身邊的兩個壯漢吩咐道:“把這小子給本相扔出…啊!”

  不等他話說完,馬度已經一個大嘴巴甩了出去,胡惟庸應聲倒地,這么好的機會他要再抓不住干脆抹脖子算了,這可是打的再名正言順不過了,若是不打天下人都饒不了他。

  “站住!本侯要看看誰動一下!”胡惟庸的兩個護衛剛想上前,馬度立刻喝止住。

  陳瑛很機靈已經把中書省值守的兵丁叫來了,外面一堆官員探頭探腦,有胡惟庸的死黨進到屋里想要怒斥馬度這個不敬上官的無恥外戚,可問清楚情況立刻閉了嘴。

  馬度立刻吩咐兵丁,“中書省乃是國之重地,往來的都是重要文書,怎么什么阿貓阿狗的都能進來,把這兩個閑雜人給本侯亂棍打出去!”

  “他們不識字…啊!”胡惟庸還要再說話,馬度立刻補了一腳。

  一個身穿紅袍的官員喝道:“江寧侯,你太過分了!即使胡相一時不慎說錯話,也當由皇上責罰,還輪不到你來折辱。”

  “哦,你又是哪里來的小官。”

  “本官乃是左都御史陳寧!”

  “本侯當是哪個,原來是陳烙鐵呀,蘇州人可都曉得你的大名。不好好在都察院當值,跑中書省來做什么!”

  陳寧原本是元朝官吏,后來投靠老朱,在掃平張士誠后做過蘇州的地方官,征稅之時常使烙鐵禍害蘇州百姓,故而被人成為陳烙鐵,馬度也是聽大舅哥說的。

  他當自己還是蒙元官吏,老朱自然不喜歡禍害百姓的官,沒少訓斥他。也不知道他怎么就攀上了胡惟庸一路高升到都察院之首,看來物以類聚人以群分,胡惟庸的黨羽多半都不是什么好鳥。

  “哼,蘇州人只念張士誠昔日小恩小惠,卻不念皇上圣恩,給他們用烙鐵都是輕的。侯爺倒是心念蘇州,一妻一妾都是蘇州人,聽說您在蘇州時與張士誠相處甚歡,得了張士誠不少的賞賜,這般為蘇州人說話,莫非不是還念著張士誠的好處…”

  果然都察院之首,扣帽子的本事都是一流的,這樣的帽子要是扣在頭上,以老朱的疑心想洗都洗不清。

  馬度甩手一個巴掌將他抽翻在地,冷聲道:“本侯昔年為皇上大業潛伏平江,刀頭舔血朝不保夕,豈容你肆意污蔑!”

  誰知那陳寧好大的脾氣,怒吼道:“你竟敢打我!老夫與你拼了!”

  他說著就骨碌一聲從地上爬了起來,以頭作槌朝著馬度的肚子頂了過來。

  一看就是沒打過架的,馬度稍一抬腿就把他踹翻在地,他捂著胸口躺在地上,嘴里扔在罵道:“無恥外戚,老夫一定會上表彈劾你,你必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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