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最重要的是,方辰不想這樣的遭遇在他自己的身上再來一遍。
他不想自己好不容易研發出來的芯片,結果美國一制裁,就廢了。
而且還有一個問題,明明現在花二百億美元就能做成的事情,為什么要未來花兩千億美元,甚至更多的錢再去做成?
現在苦一苦,為下一代創造更好的生活,更寬松的環境,不是正是歷代華夏人所做的嗎?
從1840年開始,那些救亡圖存,毀家紓難的英雄們,從建國時,一窮二白,從無到有,付出無數血淚的華夏建設者們,不都是這么做的嗎?
然而正是這一代代的努力,才讓華夏這個自從鴉片戰爭之后,淪為半殖民地半封建社會,任人欺凌的落后國家,再次一步步的走向世界之巔。
所以說,方辰并不覺得他這樣做,有什么問題。
見方辰態度堅定,如遒勁青松牢牢扎入山巖峭壁一般。
朱院長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但他眼中卻泛著喜悅的光芒。
他沒有看錯方辰。
沖方辰今天的表態,他對方辰一切的支持都是值得的。
“既然你意已決,勸誡的話我就不多說了,你還需要什么支持,盡管開口。”朱院長沉聲說道。
一旁的陳建樹,陳大秘聽到這話,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他雖然知道朱院長對方辰一直親厚,但萬萬沒想到,居然連這樣的話都說出口了。
在他的印象中,朱院長從未對人說出這樣的話來。
畢竟以朱院長在華夏的地位,有這句話在,那簡直跟尚方寶劍在手,沒什么區別了。
而這尚方寶劍豈能輕易與人。
他看向方辰的眼神,不由又多了幾分的艷羨,甚至心中哀嘆,大概自己這輩子恐怕都不能跟方辰比較,在朱院長心目中的地位。
不過,對于朱院長對方辰的特殊態度,他是服氣的。
畢竟不服氣也不行了,以一己之力,扛起一項利國利民的國家工程,他能不服氣嗎。
方辰頓時笑了。
他指了指朱院長桌面上的報告說道:“您這不已經是在對我做出支持了嗎?”
他又不是傻子,怎么會不知道,如果不是朱院長支持,電子工業部怎么可能這么快就能討論出個結果,呈放在朱院長辦公桌前。
這顯然不是一個正常的辦公效率。
“這個另說,而且這個究竟是算是我支持你,還是你給他們擦屁股,那不知道呢。”朱院長冷笑道。
“既然您這樣說的話,那我就不客氣了,我想要收購一批半導體企業,希望您能支持一下。”
說著,方辰將一份早已準備好的文件,遞給了朱院長。
之前他也說過生產芯片是個極為麻煩的事情,需要很多道環節工序的通力配合才能完成。
然而收購華晶廠,也只是解決了芯片生產上的一個環節而已,除此之外,還有設計,封裝、制版、測試,多晶硅、光刻膠等芯片輔材,甚至包括光刻機、四管擴散爐、中束流離子注入機等等生產設備需要解決。
而這些,如果現在就想要憑借擎天的一己之力來解決,顯然是不可能的。
所以說,方辰自然而然的就把主意,打到了國內的諸多半導體企業上了。
不得不說,雖然華夏的半導體產業落后,但也真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基本上生產芯片所需要的各方面企業,研究所,都是有的。
他將這些企業收購過來,豈不是省了他三四十年的建設積累之功。
這也是華夏為什么能夠改革開放成功的原因所在,太祖那個時代,雖然技術落后,用的都是人家淘汰的設備,研發個原子彈居然還要用算盤。
但太祖成功的解決了,華夏從無到有的問題,培養了一大批的科研技術人才和堅實的工業力量,然后這才能借助改革開放的東風,一飛沖天。
朱院長看了一下方辰給的文件,過了一會,抬起頭來,頗為無奈的看著方辰道:“你這可真是獅子大開口了。”
方辰給他的這些文件上,足足寫了二十多家半導體企業,其中從設計到測試,簡直無所不包。
“這才哪到哪,如果不是知道您不愿意,燕京儀器廠、潭州半導體工藝設備研究所、建中機器廠、西北機器廠、申城光機廠、長安交大、水木、震旦、胡建光學設備廠我都想收購過來。”方辰大手一揮,渾不在意的說道。
他說的這些光學設備廠,機器廠,基本上都是華夏最頂點的光學儀器,芯片設備制造廠。
他之前所提到的光刻機、四管擴散爐、中束流離子注入機,包括反應離子蝕刻機等等在內的,華夏能研制的十四種主要芯片設備,就是由這些企業和研究所生產的。
“你到是真敢想,我要是把這些都給你了,那還能發展其他芯片企業嗎?”朱院長瞪了方辰一眼,沒好氣的說道。
“您看您說的,這有什么不能,是我的,那自然也是國家的,是全體華夏人的,我可沒說,他們只為我一家企業服務,如果其他華夏芯片企業有需要的話,都是可以商量的。再者說了,您看我也沒少投資一些供應商企業,可又有什么時候,因為我是股東之一,是最大的客戶,強制性要求他們不得接其他企業訂單了!”方辰一臉報天屈的說道。
朱院長扯了扯嘴角,絲毫沒有對方辰表演回應的意思。
不過,他不得不承認,方辰這一點做的的確是太好了,雖有壟斷之力,但卻從未干過壟斷之事。
然而或許正是因為這樣,他才會越來越支持方辰,也越來越有底氣支持方辰。
畢竟要是方辰是個背后里,蠅營狗茍,見利忘義之人,且不說他看不看得上,就算是看上了,他又怎么可能在會議上,理直氣壯的對方辰表示支持?
“再者說了,國內的半導體企業啥情況,您又不是不知道,八十年代有六百多家企業,結果合在一起,一年的生產量都沒有,東倭一家大型半導體企業一個月的生產量多。”
“這十年過去了,倒下來了一半,還剩下三百家,其中研究所十四個,職工十二萬人,真正的科研技術人員1.6萬人,聽起來似乎還可以吧,像是一回事,企業和人也不少。”
“但實際上呢,都是芝麻大的小企業,三百家半導體企業加起來,固定資產才四十億,您說這點規模,夠干什么,還不如被我收購算了。”方辰滿臉的不屑的說道。
也就是,朱院長還把這點家底當寶貝,他看到這些數據的時候,簡直就想笑。
就這點錢,這點人,還分散到三百多家企業中,平均下來,每家企業的固定資產才一千多萬,職工人數四百來人,科研技術人員幾十個。
并且這還是把像華晶廠這樣的,職工人數三千多人的國內半導體龍頭企業給算進去了。
如果將這類還算是不錯的企業給摘出去,那這些半導體企業才可憐呢,平均才一二百人,活脫脫的鄉鎮企業規模。
說不定還沒有那些五金廠,磚頭廠的職工人數多呢。
就這些小麻雀,他如果不想辦法將其整合起來,那真就沒什么意思了。
朱院長罕見的老臉一紅,有些神情不太自然的說道:“這不是國家太窮了嗎,所以只能追求以最少的投入,來換取一定經濟規模的產業和科研生產體系。”
“而且你想要收購這些企業,到也沒有什么不行的,我讓電子工業部繼續研究一下,盡快給出個章程來。”
說到這,朱院長話音一頓,對著方辰認真說道:“我這一關好過,可是想要把這么多,天南海北的企業給攏在一起,形成有效管理,發揮出合力來,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雖說從某種角度來說,同意了方辰的收購,就意味著華夏半導體的半壁江山落到了方辰的手中,數十年,數代人的辛苦積累,一夜之間由公變私了。
但且不說,他相信方辰,覺得這些企業放到方辰手中跟原來沒有什么區別。
就說一件事,國內能給這些半導體企業,提供足夠的發展資金嗎?
顯然是不能的。
如果能的話,也不會有“909”工程,也就不會再成立一個華虹廠,搞集中力量辦大事那一套了。
預計在未來十年的時間,這些半導體企業還依舊保持著現在這種,餓不死,也發展不起來的態勢,靜靜的等待著。
等待這個國家富裕起來,有能力,有錢來補上缺失的這一課。
然而要是現在就把這些企業交到方辰的手中,依照方辰的性格,一定會大力投資這些半導體企業。
如果可以的話,不僅僅是這些企業,就連整個華夏半導體產業,都將迎來新的曙光。
相反,他現在倒是更擔心,這么多零零散散的小企業,方辰如何的將其有效管理起來。
“搬遷唄,連人帶設備,全部搬遷到申城,我想他們不會不愿意吧。”方辰笑著說道。
朱院長頓時無言以對,他現在在方辰的身上著實感受到了什么叫做財大氣粗,有錢任性。
這些半導體企業,所在的地方,自然不可能比申城的條件好,尤其是一些六十年代,大三線時期才建設的企業,簡直就是在深溝溝里。
現在讓他們一口氣搬到申城,自然不可能有不愿意的。
“所以說,我準備向您從浦東要塊地,生地熟地都無所謂,三通一平,我可以自己找人做,只要是浦東的地就行。”方辰笑瞇瞇的說道。
朱院長眉頭微蹙,他怎么覺得方辰這里面有什么坑,等待他跳呢。
其實,方辰能挖什么坑,不就是想要塊浦東的地而已。
而且現在,雖說百年大計浦東新區已經開發了足足三年,但時間畢竟是太短了。
對于絕大部分的申城人來說,對浦東的印象,還停留在寧要浦西一張床,不要浦東一間房。
但是對于方辰來說,浦東哪是土地啊,明明都是黃金才對。
在前世,看看浦東的房價,尤其是現在劃定的浦東,隨隨便便都在十萬塊錢一平方。
他不多要,就要一百多畝的地,到后世,也能輕輕松松的值個百十億。
沉吟了一下,朱院長說道:“這樣把,你們跟申城方面商量一下,先拿出個方案來讓我看看。”
想要浦東的地,自然沒什么不可以,現在浦東有大量的地塊都沒有開發,方辰的半導體企業去了之后,反而還會被浦東帶來活力,可更符合浦東高科技產業園的定位。
反倒是,方辰問他要黃浦、靜安、盧灣以及虹口這些在浦西的市區,那他才叫做頭大呢。
方辰不由翻了個白眼,朱院長在申城當了四年的老一,他做出的決定,申城會不同意嗎?
更別說浦東新區本來就是朱院長,一手促成的。、
該說的都已經說了,所有提到的要求,朱院長都幾乎答應了下來,方辰便準備告辭回去。
可十分罕見的,朱院長居然讓方辰留下,他要請方辰吃飯。
能吃朱院長一頓的機會可不多,方辰自然沒有不答應的道理。
不過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方辰居然不記得吃了什么,只記得朱院長跟他喝了好多的酒,說了好多的話,但具體說了什么,幾乎一個字都想不起。
十天后,洛州飛機場,擎天號徐徐降落。
只不過,令人有些吃驚的是,擎天號的主人,方辰居然站在機場,一幅準備要接機的架勢。
這讓機場的工作人員紛紛猜測,是什么人居然有這樣的牌面,不但坐了擎天號,還能讓方辰親自來接機。
隨著方辰乘坐擎天號,來往洛州的次數多了,他們到也早已有些見怪不怪了,甚至一些方辰的小迷妹,小迷弟之類的,膽子大一些,還能撈著一張跟方辰的合影。
但像現在這樣的情況,他們還真是第一次見。
隨著機艙門打開,舷梯放下,一位四十多歲左右,身穿灰毛衣,身形有些消瘦的中年人從上面走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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