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辰沒有猶豫太久,沒過兩分鐘就點了點頭。
別列佐夫斯基頓時如同得到了圣旨一般,簡單的跟方辰說了幾句話,便興沖沖的跑出了莫斯科大酒店。
他早就想這么做了,只是一直覺得方辰不會同意,這才沒有提而已。
扭過頭來,看著目瞪口呆,一臉難以置信的米卡絲,方辰笑著說道:“有點吃驚?是驚訝這種做法,還是驚訝我會這么做?”
聽方辰這么一說,米卡絲才猛然回過神來,思考了幾十秒后,老老實實的說道:“兩者都有,不過驚訝的更多是后者。”
說真的,方辰剛才那個點頭著實有些顛覆她對方辰的認知了。
她剛剛認識方辰的時候,方辰所表現出來的只是一位才華橫溢,白手起家在短短幾年內,就創造出驚天的商界奇才。
她對方辰的所有認知都集中在方辰的商業才能,甚至當時勸方辰給克林頓捐錢的時候,她心中也是沒報太大希望的。
畢竟讓一個年紀輕輕的,并沒有任何背景的一個外國商人來給一個美國總統候選人捐錢,著實是件天方夜譚的事情,甚至方辰能不理解美國的總統選舉制度她都不知道。
更別說克林頓在那時候只能算個資歷淺薄的無名之輩,連黨內第一次競爭都宣告失敗,她當時勸說方辰其實也是抱著死馬當作活馬醫的態度而已。
可誰知道方辰不但答應了,而且還給出了一千萬美元這樣的大手筆,直接激的比爾蓋茨也追加到了一千萬美元。
正是這一千萬美元奠定了克林頓的總統職位,甚至克林頓自己都說,如果不是方辰給的這一千萬美元,他大概是很難成為總統的。
畢竟眾所周知,美國總統之位是由金錢來決定的。
而募捐資金,也基本上跟創業差不多,最初期的第一桶金往往是最難的,這也是為什么創業者將投資者給予的第一筆錢稱之為天使基金的原因。
尤其是像克林頓這種已經敗過一次的人,那更是難上加難,說方辰是在雪中送炭,絕對不為過。
反倒是等發展到一定階段,已經建立盈利模式,看到盈利曙光之后,吸納投資會變得容易許多,甚至還具備了挑挑揀揀,談條件的資本。
后來,避難似的來到莫斯科大酒店,逐漸了解方辰在俄羅斯的實力之后,她才發現這個大男孩的背后究竟藏著怎樣深不可測的無底深淵,其在俄羅斯已經編制出了怎樣一個牢不可破的龐大關系網。
而現在,她才算是見識到方辰兇狠,殘忍的這一面,連索羅斯這樣在國際上聲譽斐然的存在,都敢直接威脅其生命。
再聯想到,她這些天看到的,方辰手下龐大的暴力團隊,她此時著實有種看不透方辰的感覺,仿佛方辰一直置身于迷霧之中。并且越了解方辰,迷茫越多。
或許這才是方辰能在俄羅斯建立這樣勢力的秘訣吧,最起碼是秘訣之一。
方辰笑了笑之后,思考了幾秒鐘之后,這才意味深長的說道:“雖然有些出格,但這卻是最好的辦法,而且必須要這么做。”
直接用暴力威脅索羅斯,從物理上消滅索羅斯其實一直都在他的思考范圍之內。
總不能,索羅斯一直游走于俄羅斯黑暗的邊緣,他卻只能做個好寶寶吧?
沒這個道理的。
而且憑什么?
憑什么,索羅斯成立龐茲會,騙取大量的憑單,讓俄羅斯人蒙受大量的損失,侵犯法律,他卻要給索羅斯白白擦屁股的道理?
說個不好聽的,就像索羅斯這樣將數百萬人,乃至于上千萬人卷進騙局之中,騙取大量財富的行為,在任何一個國家都足以被槍斃一百次還有余。
但現實卻是,索羅斯依靠著魯茨科伊的庇護,可以輕輕松松的逃過法律的制裁。
甚至可以說,只要不把魯茨科伊等人鏟除,索羅斯即便犯下如此滔天大罪,依舊可以逍遙自在的回到美國,繼續做他的金融大鱷,在其他國家翻云覆雨,做他喜歡的政治慈善。
所以方辰并不認為自己采取這種,以暴制暴,以惡止惡的方法有什么錯。
看著米卡絲依舊一副不解的模樣,方辰無奈的搖了搖頭,大概像米卡絲這樣的大家小姐,的確是很難理解這種超出于法律界限的東西。
畢竟法律被制定出來的那一刻,就是偏向于他們的,是在維護他們的利益。
比如,憑什么有錢就可以即便觸犯了法律也能堂而皇之的取保候審,在外面繼續逍遙自在?
沒錯,取保候審的確是法律所允許的,但從某個視角來說,這條法律有可能制定出來的那一刻,屁股就是歪的。
甚至美國引以自豪的,民眾可以罵總統,在他看來都是個笑話。
民眾是可以罵總統,但讓他們罵一個大富豪試試?
沒人敢的,因為真的會被報復,會吃牢飯的。
就如索羅斯一樣。
因為支持拜登,索羅斯和共和黨吵了起來,結果福克斯電視臺就攻擊索羅斯,說索羅斯控制著美國國務院職業外交部門的很大一部分,還控制了在海外FBI特工們的活動。
結果跟捅了馬蜂窩一樣,鋪天蓋地的責罵聲蜂擁而來。
你敢罵索羅斯,那你就是個反猶主義者,種族主義者,,是個萬惡不赦,腳底流膿,頭頂長瘡的混蛋!
沒辦法,福克斯電視臺只能道歉了事,連特不靠譜都沒說什么。
可以說在美國,只有索羅斯罵特不靠譜的份,沒有特不靠譜罵索羅斯的份,大富豪的威風可見一斑。
尤其是索羅斯這樣身居猶太人身份的大富豪,更是惹不得的存在。
想了想,方辰繼續說道:“之所以會造成這樣的結果,是因為俄羅斯法律的缺失,俄羅斯現有的法律并沒有任何辦法來制裁索羅斯。”
“甚至就連美國的法律也是如此,像摩根家族,洛克菲勒家族的重要人物,又何時受到過法律的制裁?這些大財閥的犯罪,甚至包括暴力犯罪又何時得到了真正懲罰?我問你,你真的認為,導致美國有史以來最偉大的總統,林肯死亡的兇手,是一個同情南方的精神錯亂的演員,而不是那些南方的奴隸主嗎?如果你覺得不是的話,這些奴隸主又何時受到了法律的懲罰,為林肯的死而付出代價?”
面對方辰這一連串如同連珠炮的質問,米卡絲又呆滯了一兩分鐘之后,這才神情有些苦澀的說道:“沒有,真的沒有…”
她自然知道美國大財閥在美國究竟有多少特權,法律中有多少偏向他們的存在,畢竟她本身就是這些大財閥的一員。
甚至可以說美國法律從設立那一刻,就是在維護他們的利益。
為什么美國警.察從來不涉足與市中心的貧民窟,而喜歡在郊區的富人區巡邏,不就是因為富人會大量給警.局捐款,而那些貧民只能給他們制造麻煩,并且捐款很多的富人還能直接獲得警局的庇護。
甚至就連大富豪犯了罪,也會有大把的頂尖律師為其服務,去為其翻罪,減少刑期,甚至收買法官等等,畢竟這些在美國都是允許的。
沒人會因此獲罪。
至于林肯的死,雖然暗中自然有不少南方的奴隸主付出了慘痛的代價,但他們之所以會付出代價是因為他們失敗了,北方勝利了,而不是因為刺殺林肯。
在明面上,唯一為林肯死付出代價的,就是那個演員而已。
見狀,方辰笑著拍了拍米卡絲的肩膀,沉吟了一下,扭頭看向了天空,以一種近乎于囈語的聲調,緩緩說道:“在這個世界上,我們唯一需要堅守的就是我們內心的正義。”
不管是他掏出大把的錢來做慈善,發展國內高科技行業,降低國內民眾的通信成本,創造大量的就業,為華夏崛起,華夏科技事業的崛起盡一份力,甚至包括這次決定站在葉利欽這邊,維持俄羅斯的安穩,俄羅斯民眾的幸福生活,以及決定用暴力恐嚇索羅斯,都是他打心眼里認同的,覺得這是條正確的路。
聽了這話,米卡絲神情有些怪異的看了方辰一眼,思量了一下,還是忍不住說道:“對于您這樣的人而言,唯一能約束您的,也就是您自己的內心了。”
就方辰這樣不但是世界上有數的大富豪,并且在中美俄三國最高層都有深厚的關系,說真的,這個世界上能約束到方辰的事情,真是太少太少了,最起碼法律是不能的。
甚至法律連別列佐夫斯基都約束不了,剛才聽別列佐夫斯基說要給索羅斯一顆子彈的時候,她真覺得別列佐夫斯基的口吻跟討論今天早上吃的什么飯一樣,輕松隨意。
不過還好,方辰能約束的了別列佐夫斯基。
聞言,方辰笑著點了點頭,表示贊同,然后就低頭再次看其了桌面上的文件。
他這個人雖然素來懶散,但到了這么個千鈞一發,整個俄羅斯未來的國運都系在他手上的時候,他怎么敢怠慢?
說真的,他此時真有種泰山壓頂但腳下卻如履薄冰的感覺。
見方辰不理自己了,米卡絲不由嘴巴微動,神情有些猶豫,仿佛內心陷入了掙扎之中。
過了好幾分鐘,她這才鼓起勇氣,忍不住問道:“我還能再問您一件事嗎?”
方辰頭也不抬的說道:“問吧,問完,早點干活,今天還不知道什么時候能消停。”
米卡絲深吸一口氣,“我想知道您為什么會讓我做這些工作,并且還將這些道理講給我聽。”
說實話,她這些天是很是迷茫的,完全搞不懂方辰為什么會讓她在旁邊聽跟別列佐夫斯基等人的開會,更不知道方辰為什么會讓她來做這個秘書,難道方辰身邊真的連個合格的秘書都找不出來,非要用她嗎?
方辰抬頭看了一眼米卡絲,表情嚴肅的說道:“原因其實你心中應該也有感覺才對,我想讓你融入擎天,而不是做一個游離在外的客人,而且在不久的將來,我有重任交給你,到時候,你的地位并不會在別列佐夫斯基他們之下。”
米卡絲頓時愣住了,甚至有點受寵若驚的感覺,方辰竟然有重任交給她,而且還直接明說她的地位不會在別列佐夫斯基他們之下,那就是在說她會成為一個分公司的總裁,并且大概率是個新的分公司。
一時間,她的心徹底亂了,在俄羅斯這么久,別列佐夫斯基他們具有什么樣的權勢和威風,地位,她還是清楚的。
而現在,她也有機會成為這樣的一員,米卡絲覺得自己更迷茫了。
絲毫不管欲言又止,心砰砰作響的米卡絲,方辰又低頭忙了起來。
該說的話他都已經說完了,究竟能不能融入擎天,以及米卡絲會做什么選擇,他不知道,也管不了。
再者,他現在唯一有興趣的,就是想要知道索羅斯會怎么看待他送的這份大禮。
然而就在此時,莫斯科奢華大酒店。
索羅斯跟他絕對的心腹,跟隨他許久,也是他引為臂膀的量子基金總經理,奧利弗在餐桌上吃著飯。
奧利弗作為索羅斯國家基金的總經理,一直是索羅斯顛覆各國政權,改變其意識形態的主要推手,而這次也不例外,龐茲會正是由他來主持。
并且為了所謂的低調和安全,奧利弗將人手分成了七八個龐茲會,并且分別冠上了別的名頭,好讓自己,包括索羅斯能夠真正隱藏在幕后。
而且這七八個龐茲會雖然大致都有區域劃分,但還有相當一部分是相互重疊,具有競爭關系的,保證讓別人看不出這七八個龐茲會都是一家的,聽命于一人的。
當然了,這個別人指的是一般人,像方辰這樣的存在,他是沒覺得有瞞過的可能。
可以看出索羅斯的心情很不錯,甚至就連吃飯吧唧嘴都比往常有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