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有人向方總請教問題,正在干活的其他技術員們,也不由自主把手中的工作丟掉,自覺地圍在方辰四周,當起了吃瓜群眾。
這不僅僅是為了拍方總馬屁,更多的是一種對技術的渴望,一種對技術高手天然的崇拜性。
他們真不知道,方總是怎么能知道這么多04機故障的解決辦法,幾乎不管什么問題交到方總的手上,都能很妥妥當當的解決掉,方總簡直就跟在04機上浸.淫不知道多少年的技術員,維護員一般。
要說起來,他們這些人中有不少,可是跟著鄔江星參與過04機的研發工作,而為了促成04機盡快量產的這九個月,更是幾乎沒日沒夜的趴在04機上,但居然還是遠遠不如方辰。
當然了,他們倒也不覺得自己在04機實驗過程中遇到麻煩,一時半會不知道該怎么解決,有什么太大的問題,是犯了什么錯。
又或者說世界本來就該如何,他們這些研發者也不是萬能的。
并且,如果他們真能保證04機什么問題都不會出的話,那似乎也就沒有開實驗局的必要了。
相反,應該奇怪的是方總才對,怎么說方總也不應該,能夠這么輕易的就解決,這么多實驗過程中遇到的麻煩。
但不管他們怎么想,怎么覺得,方總就是做到了,再聯想到方總在公司流傳已久的技術高手之名,以及帶領技術團隊研發出第一代小霸王的實際戰例,他們不得不承認,這世界或許就是有超越他們想象邊際的天才,妖孽,甚至生而知之者。
到是,前香洲市經濟特區通訊技術開發公司,總經理,總工程師,沈定星的神情比較淡然,雖說方辰在公司核心實驗室引導大家研制新一代2G技術,以及寫下碼分多址擴頻原理之時,他并不在場。
但作為擎天通信的總技術顧問,他在事后,按照公司規定,還是得到了相應的通報。
所以說,他很清楚方辰在通信上有著多么強的技術水平,尤其是方辰在通信發展的戰略眼光,絕對超越在場的每一個人,甚至包括他。
方辰環視眾人,嘴角露出些許的笑容,雖說大家都圍過來,似乎對04機的實驗進度會有所耽誤,而且剛才問的問題跟他們大部分人,都并沒有什么關系,畢竟他們只負責自己手中單獨一方面的試驗任務而已。
但要知道,在他看來這些人都是蒲公英。
在04機實驗成功之后,他輕輕一吹,這些人便要前往四面八方,將04機技術帶到全國各地,然后生根發芽。
并且在安裝調試的過程中,他們遇到的問題,恐怕就不僅僅局限于他們現在負責的這一小方面了。
當然了,他們遇到解決不了的問題,還可以向公司求助,甚至可以讓知道怎么解決問題,在此時負責出問題方面的技術人員過來解決。
但他覺得,最好還是讓這些技術人員自己,掌握盡可能多的技術知識,并且要知道技術知識這種東西知道的越多,就越能觸類旁通,將其徹底吃透。
另外還有知道,一旦04機徹底在國內展開,那可不是眼前這四五十個技術人員能夠解決所有問題的,到時候估計需要翻個一百倍,達到五千人,說不定才能夠。
也就是說,他把技術交給這四五十個人,然后再由這四五十個人作為師傅,來教會未來的那五千人。
這也是方辰為什么會將他們稱之為蒲公英的原因,他們將把04機的技術播撒到全華夏。
方辰從維護臺上確定的確是01模塊和02模塊失聯后,沉吟了一下說道:“檢查模塊所在情況和配線接觸情況,并對數據電路終接設備,低層聯絡機制,高層聯絡機制進行主備切換。”
04機這種中大型局用交換機,有很多零部件都雙份的,一主一備。
就比如說CPU,也就是中央處理器也是兩套,當主CPU工作時,備用CPU同時接受有關信息,保持與主CPU數據一致。
當主CPU不能正常運行的話,備用CPU會自動或通過人工切換到主機,繼續維持整個系統的運轉。
而此時,原來的主CPU則降級為備用CPU,并且從維護臺重新裝載數據,等待主CPU出問題后,可以隨時頂上。
并且切換過程中,數據不會丟失,甚至連正在通話的用戶也不會掉話。
雖然看似有些麻煩,甚至有些備用設施,這輩子都不一定能用上一次,但通信設備的是否能正常運轉事關重大,所以這些備用設施是必須要有的。
“您懷疑是因為某個地方通信阻斷,才最終產生的模塊失聯?”之前請教的那個技術員問道。
眾人仔細一思考,不由輕輕點了點頭,他們覺得說的挺有道理的。
可誰知道,方辰竟然搖了搖頭,“造成模塊不同步的原因有很多,有可能是有可能是時鐘源,也有可能是時序信號板,外時標既局數據故障。”
“而既然是模塊只見不同步,我覺得最大可能是時序信號板發出的信號有問題,你去檢查一下時序信號板,如果真看不出什么毛病的話,拿備用的替換一下再看看。”
聞言,剛才說話的那個技術員沒有任何質疑,直接就去檢查交換機的時序信號板了。
雖然其實他并不覺得應該是時序信號板出錯了,但這半個來月,方辰以絕對的技術證明了自己在技術上的權威性,但凡有敢質疑的,基本上臉都被抽腫了。
“下面,我說下為什么我覺得因為是時序信號板錯了,首先我們要知道模塊與模塊之間,以及維護臺的同步是怎么個原理。”
“為了確保信號能夠傳遞和接收到位,交換機內部的聯絡機制分為兩種,其中低層聯絡機制,模塊通信機每隔三秒鐘定時發起廣播聯絡新,在規定的七秒鐘未收到對方的聯絡信,則發出模塊失聯警告。”
“高層聯絡機制,模塊處理機每隔四秒鐘定時發起廣播聯絡信,在規定的九秒鐘未收到對方的聯絡信,則發出模塊失聯警告…”
“低層和高層聯絡機制,其中最大的區別就是,這兩個信號,分別是從CP(通信機)或者MP(處理機)發出來的…”
趁著技術員去檢查時序信號板,方辰大概跟大家講了一下,為什么會出現這樣故障的原因,以及其他模塊出問題,對應的是哪種故障。
眾人頓時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說實話,有些東西會不會相互干涉,制約,是他們在設計的時候,都沒有考慮到問題。
當然了,如果他們什么都考慮完全,不出一點點的紕漏,那實驗也就沒什么存在的意義了。
沒過多久,并沒有出乎大家的預料,剛才那個技術員就過來報喜道,說01模塊和02模塊不同步已經解決了。
見暫時沒有人還需要再找他解決問題了,方辰示意沈定星跟他出去談。
兩人一前一后的漫步在洛州郵電局的綠蔭之中,但跟方辰閑庭信步,左顧右盼,如同游園般的輕松自如不同,沈定星顯得有些心事重重的模樣。
“沈總,你對公司和04機有什么看法嗎?”方辰腳步一頓,扭過頭來突然問道。
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沈定星下意識的偏過頭,似乎在躲避方辰的目光。
過了數息,他定了定神,這才神色如常的說道:“我覺得挺好的,公司和04機的發展都遠遠超出了我的所料,甚至可以說是世間少有,即便鵬城速度與之相比,也恐怕黯然失色,這都是方總您的功勞。”
鵬城速度代表著華夏改革開放的最快速度,但與擎天通信的建設和04機的量產相比,做事就有些不夠看了。
整個擎天通信在短短一年的時間內,從無到有,萬丈高樓平地起,從破落的洛州電話機廠,變成了此時充滿現代化氣息的,具有先進性代表的高科技企業,著實讓他有種節物風光不相待,桑田碧海須臾改的感覺,變化實在是太大了。
04機自然也是,鄔江星作為04機的實際研發者,他帶領的科研團隊,對于04機的量產工作才進行了一半,預計真正可以量產上市,應該還有八九個月。
而按照擎天通信的進度,估計再過個半個月,不對,最多十天就可以宣布量產和實驗雙雙成功,通過專家鑒定組的鑒定,拿到進網許可證,開始正式銷售了,這簡直就是個奇跡。
想到這,沈定星不由看了方辰一眼,因為這個偉大的奇跡,正是自己面前這個面色還有稚嫩的大男孩造就的,如果沒有他,就沒有這個奇跡。
如果不是眼前這個大男孩不遺余力,不計損失盈利的,給擎天通信砸錢,又或者說,如果沒有方辰給的這五個來億,就算沈偉會七十二般變化,有萬千的本事,恐怕也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沒辦法在這么短時間內造就出現在的擎天通信。
當然了,沈偉他們為打造擎天通信也付出了無數的辛苦和努力,甚至為了滿足一些科研需求,沈偉也鄭保用也是咬著牙,為此攻破了許許多多的技術難關。
04機也同樣如此,如果不是方辰,他覺得這世間真沒有科研團隊,能比得過上天時地利與人和皆具的鄔江星,有不應該有人比得過。
可就是因為方辰的存在,擎天通信不但比得過,而且還大幅度的超越,只花了鄔江星他們一半的時間。
另外,他今天又發現方辰一個優點,那就是方辰竟然還具有這么高超的技術,他也總算知道方辰為什么有信心,僅僅開一個月的實驗局,就能通過所有的驗證。
在04機上,真是沒有一點問題能難倒方辰的,剛才那一幕不過是方辰今天解決諸多問題中的一個而已。
說實話,他真無法理解方辰是怎么學到這么一身精湛的通信技術的。
或者說,這世界的確有他不能理解的天才,而方辰絕對是其一。
這一點,他真的不是給方辰貼金,哪怕方辰現在名義上是他的老板,他也沒有給方辰貼金的必要,他之所以還能,或者說還愿意站在這里,只是因為他那些以前同事,下屬們現在在擎天通信,他有責任,有義務為他們再保駕護航一段時間而已。
至于說他,他的心早已經死了。
聞言,方辰輕笑了一聲,笑意中隱隱約約還蘊藏著一絲自得。
緊接著,他深深的看了沈定星一眼,緩緩說道:“那沈總哪?莫非就真愿意這么止步不前?”
沈定星之前是香洲市經濟特區通訊技術開發公司,總經理,總工程師,但因為跟母公司,國營企業桂興村廠鬧了點矛盾,桂興村非要把香洲市經濟特區通訊技術開發公司給收入囊中,換成自己的人。
在年前的嶺南科技重獎慶功宴之后,他讓蘇爽和香山的朱書記分別替他向桂興村廠打了聲招呼。
沈定星才得以帶著香洲市經濟特區通訊技術開發公司的原班人馬,一起來到了擎天通信。
而擎天通信的總工已經是鄭保用了,雖說沈定星的技術和資歷肯定比鄭保用要高上一截,但方辰覺得也犯不著非要讓鄭保用給弄下來。
并且沈定星似乎因為跟母公司桂興村廠之爭傷了心,也無心在擎天通信干出點什么事業來,所以方辰給他一個糊里糊涂,也沒有具體權利的總技術顧問頭銜,也就得了。
突然一道念頭閃過,方辰不由嘴角一咧,他突然感覺自己似乎有點點的不地道。
要知道,前世沈定星的香洲市經濟特區通訊技術開發公司跟桂興村廠鬧翻了之后,幾乎所有的技術人員都是歸于華為旗下的。
自己等于說是截了華為的胡。
聽方辰這么一說,沈定星不由神情一晃,最終輕咬牙關,帶著些許毅然決然的口吻說道:“我這次回來,其實是有件事情希望得到方總您的同意,我想辭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