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成禮一動不動的看著林澤輝,眼中綻放著渴望的光芒。
高益民瞻前怕后,前怕虎,后怕狼的,可他蒲成禮不怕,他說什么也要把這事給弄成不可。
林澤輝嘴角微翹,欣賞的看了蒲成禮一眼,他從蒲成禮的眼中看到了野心二字,毫無疑問,蒲成禮跟他是一樣的人。
他向來覺得,只有有野心,不甘于現狀的人,才能成大事。
“那就分錢啊,你作為承包人跟村民五五分錢就是了,他們出土地,出資源,你出錢,出銷售渠道,大家二一添作五,不管掙多少錢全部都平分。”林澤輝微笑的說道。
聞言,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一臉震驚的看著林澤輝,他們怎么都沒想到林澤輝會出這么一個騷主意,跟那幫泥腿子五五分錢?
那他們還掙個屁錢啊?
腦子有毛病吧。
這主意真是爛的不能再爛了。
見狀,林澤輝冷笑了一聲,“你們以為這事如果讓你們村的村民們知道之后,你們不跟他們五五分錢,他們能饒得了你們嗎?說個不好聽話,五五分錢已經是最低的底線,少一分,這些村民就能撕吃了你們。”
聽了這話,所有人都沉默了,他們都是在村里覓食的鬣狗,怎么會不知道那幫泥腿子的秉性,錢在他們眼里比命還重要。
因為掏不起幾百塊錢醫藥費的,就讓子女親屬拉回家等死的人,實在是太多了,對于很多人來說,早咽氣反而是件好事,活著就要浪費糧食,浪費錢,不如死了算了。
平日里為了幾十塊錢,幾百塊錢鬧出大事,甚至人命的都不在少數,更別說現在還牽扯到的是,一千多萬的買賣。
要是激起民憤來,晚上就有人敢拿著刀,把他們的腦袋給割下來。
而且以他們對那幫泥腿子的了解,真如林澤輝說的那樣,至少五五分才行,少一分恐怕就要出事的。
“那還是別讓村里的人知道了。”蒲成禮也縮腦袋,他慫了。
剛才聽林澤輝這么一說,他感覺自己背后都是冷汗,林澤輝玩的實在是太大了。
他寧愿少掙點錢,也不愿意有人拿著刀架在他脖子上。
林澤輝恨鐵不成鋼的看了蒲成禮一眼,“五五分就是個形式而已,又不是真讓你們五五分錢,你們的腦子白長的?別告訴我你們連做假賬都不會吧?”
此話一出,幾乎前方村所有村干部都不由自主的把目光看向了高益民的小舅子,村會計。
村會計訕訕的笑了兩聲,“這個我沒做過,但是多少聽說過一點。”
其他人不約而同的冷笑一聲,在老方頭沒從公社書記的位子上退下來,回來干村支書的時候,高益民沒少和他這個小舅子,合伙坑村里的錢,真以為他們家的拖拉機和大彩電怎么來的,他們不知道啊。
“去年方辰不是掙了六百萬到八百萬,你們就按照掙六百萬報賬,也就是說即便分給他們三百萬,你們兜里還能落個一千一二百萬,我就不知道這有什么不行的。”
“再者說了,等過兩年,形勢穩定了,你們就接著把帳做的再低一點,這又能少分出去很大一部分。”
“如果誰敢嘰嘰歪歪,你們就拿出你們收提留款和計劃生育罰款的勁頭來,一分錢都不分給他們家,并且號召全村人排擠他們,來這么幾次,他們也就老老實實了。”
說到這,林澤輝冷哼了一聲,真是一幫不學無術的泥腿子,笨的要死,這點事還用得著他教,要是但凡能有個高中畢業生在這里,也不用他的說那么明白了。
高益民等人忍不住咧了咧嘴,真是太毒了,不過也真有效,他們整天跟那幫子泥腿子打交道,對他們自然是再了解他們不過了。
貪圖錢財,又欺軟怕硬,像林澤輝說的那樣,一手胡蘿卜,一手大棒,絕對好使。
聽他話的,就有錢拿,不聽好的,一分錢沒有不說,還要被全村的人排擠。
“可如果村里面有人鬧著要監督呢?”蒲成禮忍不住問道。
“那就讓他們監督唄。”林澤輝大大方方的說道。
“那實際情況不就露餡了。”蒲成禮詫異的問道。
“你不會拿錢堵他們的嘴,讓他們跟他一樣,變成你們的人,那自然不就沒人亂說話了,這應該你們都會的!”說著林澤輝指了一下,在下面傻頭傻腦的方富貴。
見狀,高益民和蒲成禮頓時尷尬的笑了兩聲,這事他們的確是會的,只是剛才被林澤輝這么一嚇唬,給忘了。
“不過想這樣弄,先要把老方頭的名聲給搞臭,搞爛,徹底攆出前方村才行,要不然你們斗不過他的。”林澤輝警告道。
高益民和蒲成禮頓時打了個激靈,他們又不得不承認林澤輝說的對,如果老方頭還在村子,并且還擁有現在這樣的威信,別說做這樣的手腳了,恐怕剛冒個苗頭,就被老方頭徹底摁死了。
但是不是真的要鬧這么大,高益民和蒲成禮心中有些猶豫不定,這樣做實在是玩的太大了,已經超出了他們原本的計劃。
林澤輝看著兩人,心中不由的暗罵一聲,干大事而惜身,見小利而忘命,等他們作出決定,黃花菜都涼了,虧他剛才還覺得蒲成禮不錯。
不錯個屁!
說實話,他是想讓高益民,蒲成禮照他說的那樣做的。
因為他還是覺得如果不能徹底把老方頭給置于死地,高益民他們倒騰核桃這事總是有些玄乎。
過了許久,高益民和蒲成禮對視了一眼,瞬間就了解到對方的想法。
高益民醞釀了一下,然后臉上堆著笑容的說道:“我們覺得還是先跟老方頭談談再說,如果實在不行的話,再魚死網破也不遲。”
林澤輝的主意實在是太狠毒了,這一個弄不好,不但老方頭要完蛋,而且他們也要完蛋。
如果真要這么分錢的話,他們直接跟老方頭談不就得了,何必讓村里的人知道。
左右都是分錢,他寧愿跟老方頭分錢。
他真怕事情一傳開,村里有人會晚上掂著刀跑到他們家。
再者說了,去年的事始終是老方頭他們爺孫的一個污點,說出去誰都要覺得他們爺孫倆是在侵吞村集體的財產,要是讓他捅出去,老方頭不但村支書做不成,還要吃牢飯。
有這么個把柄在他們的手中,他就不相信老方頭不就范。
大不了再給老方頭分給二三百萬的,老方頭就這么一個孫子,能拿二三百萬,應該知足了。
林澤輝有些失望的看了高益民一眼。
高益民此時已經是咬定青山不放松,除非是明天跟老方頭談崩了,要不然他不會用這樣的殺招,這可真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殺招。
“行吧,你們想這樣做,就這樣做吧。”林澤輝搖了搖頭,便不再說什么了。
真是朽木不可雕也,糞土之墻不可涂也,一幫扶不起來的阿斗。
不過他現在也看明白了,除非他親自從幕后走出來,要不然高益民他們不會這樣兵行險著的。
但這可能嗎?
不可能的,如果他出面的話,到時候有什么麻煩可就找到他的身上了。
他在摻和進這事之前,就想好了,他這次只出主意不出面,然后扯自己背后那位的虎皮拉大旗。
其他的,什么都不做,絕對不攪進這攤渾水中。
至于說等事情了結之后,會爆發出怎樣的問題,那就跟他沒關系了,他大概在那個時候,已經在嶺南下海經商了,火就是燒的再厲害,也燒不到他頭上。
“不過,有件事情,我其實一直沒想明白,方辰怎么就這么能沉得住氣,這核桃早在半個月前就能摘了去賣錢了,可方辰跟壓根不在乎似的,到現在才露面。”蒲成禮不解的說道。
“不缺錢,也不在乎這核桃賣的錢吧。”高益民隨嘴說道。
不過這話剛說完,高益民自己都笑了,一千多萬的買賣,怎么可能有人不在乎。
而且,如果再過兩天,方辰還沒有動靜,他們就主動動手了,不是他們存不住氣,而是這核桃等不起啊,再不開的話,就要陰皮賣不上價了。
“應該是有什么事情絆住了吧,但又有什么事情能比這一千萬的買賣更重要?”林澤輝有些不確定的說道。
說實話,他也不知道方辰這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
甚至他想了想,反而覺得高益民剛才說的話更靠譜一點,除了不在乎之外,真找不到更好的理由了。
但不在乎一千多萬,這可能嗎?
如果換做是他的話,只要他還有一口氣活著,他肯定惦記這核桃惦記的要死。
蒲成禮的眼中閃過一絲迷茫,說實話他對方辰有些忌憚,去年方辰給他好好上了深刻的一課。
反正在他心中,絕對沒有把方辰當做孩子來看待過。
又聊了一會,商量好明天的對策,眾人也就徹底散了,等待明天的那場硬仗。
夜幕逐漸降臨,前方村又恢復了往日的寧靜,但大多數人都不知道,明天前方村將迎來翻天覆地的變化。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關注“優讀文學”,聊人生,尋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