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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錢之一字害人

  劉秀英拿著金磚有些茫然不知所措,她之前還遺憾的很,別說萬元戶了,就是讓她砸下金磚,過把癮也行啊,可小財神連這個機會都不給她。

  現在金磚居然有了,還是她兒子給她的。

  “砸開!”

  方辰拳頭緊握,做了個手勢。

  可劉秀英雙手一使勁,金磚居然從中間徑直斷開了。

  方辰揉了揉鼻子,好吧,他低估了勞動人民所擁有的力量。

  扒拉下石膏粉末,劉秀英拿起了獎券一看,上面赫然寫著,一萬元!

  “我成了萬元戶了?”劉秀英感覺頭有點暈,還有點像是在做夢,因為她做夢,夢的就是這個。

  “嗯,沒錯,劉秀英同志恭喜你成為萬元戶。”

  說著,方辰把獎券拿了過來,然后從桌子上拿了一疊百元大鈔放在了劉秀英的手中。

  劉秀英看著手中的一萬元,神情恍惚了許久,這才依依不舍的將這疊萬元大鈔放到了桌上。

  方辰驚異了下,這可不是老媽的秉性啊,老媽不應該是抱著錢不松手的,怎么現在給她錢,她還放那了。

  “這么說你就是小財神了。”劉秀英問道。

  方辰點了點頭。

  “那我就是小財神他媽了?”劉秀英又問道。

  方辰楞了一秒鐘,然后趕緊又點了點頭,這邏輯沒毛病!

  “你個死孩子,弄這么大的事情,居然不告訴我一聲!”劉秀英舉起了巴掌!

  可是猶豫了幾下,還是沒打了下去,最終捂著臉,直接哭了起來,也不知道是驚的,還是喜的。

  鬧過,哭過,笑過。

  方辰這才算是將自己這段時間的掙錢經歷給說了下,至于強子什么的,就隱去不談了。

  “兒子,等會回家,媽就把這錢給你存起來。”

  劉秀英一動不動的看著桌子上的這一大筆錢,就如同一頭巨龍在看守自己的寶石一般。

  見狀,方辰反而松了一口氣,這才是是他老媽本尊,他剛才都以為,他老媽不愛錢了。

  “我準備繼續做生意,做核桃生意。”

  說完,方辰又把自己的想法詳細的復述了一遍。

  “這能行嗎?還是媽把錢給你存起來算了,這是十三萬,現在農村信用社利息一年是百分之十五。”劉秀英掐著手指頭算著。

  可怎么算都算不對,額頭都急出汗了,狠狠的掐了方愛國一下,埋怨道:“你都不知道幫我算算。”

  方愛國無奈的翻了個白眼,她又沒說讓他幫著算,怎么又成他的錯了。

  “一年一萬九千五百塊!”方愛國脫口而出道。

  “一年就是兩個萬元戶!”劉秀英差點被幸福沖暈了過去。

  看著老媽興奮的模樣,方辰揉了揉鼻子,好像沒考慮過他的意見。

  從88年到94年,是個很神奇的年份,國家開放實行了幾十年的價格雙軌制,決定物價闖關。

  這幾年物價飆升,每年的通脹都在百分之二十以上。

  而銀行的利息自然也就水漲船高,四大行五年期的利息,基本上都在百分之十二三左右。

  至于說,如同無根之水的農村信用社,基金會,利息更是開到了高到離譜的,一年期百分之十五的年息,這是后世根本無法想象。

  只不過,很可惜,如此高的利息,依舊低于通脹速度,也就是說現在把錢存到銀行,基本上就是賠錢。

  而此時,做生意反而是更好的選擇,哪怕囤一批物資,什么都不干,過幾年再賣出去,就能賺個盆滿缽滿的,有很多人的第一桶金就是從這個時候來了。

  至于說,對于方辰這樣的重生者來說,把錢放進銀行吃利息,更是愚蠢的不能再愚蠢的想法。

  在方辰手中,今天的一塊錢,到了明年,或許就是一百,一千,甚至一萬!

  而且因為信用社,基金會本身管理不善,野蠻放貸,被地方領導當做提款機為企業大肆借貸等等一些問題,有很多儲戶放在信用社的錢,最后根本沒有拿出來。

  有的從九十年代欠的錢,直到2015年以后,才開始陸續歸還,而且一年大概還一百塊錢吧,簡直就是個笑話。

  不過這還算是好的,更瘋狂的是民間借貸,其中最著名的就是東甌抬會。

  規矩是這樣,每個會員入會交1.16萬,從第二個月起,會主每月付給會員9000元,連續12個月,共計10.8萬。

  從第十三個月起,會員再付給會主3000元,連續付88個月,共計26.4萬元,會主仍舊每個月付給會員9000元。

  一個會期就是100個月,如此循環滾動。

  而有人計算過,如果想要按時給付一個會員的會錢,第六個月需要發展22個會員,第十二個月需要發展691個會員,第十八個月就必須要發展到20883個會員。

  比后世的傳銷還厲害十倍。

  誘人的投資,高額的回報,讓抬會的會主成為鄉親們眼中的財神,一個不可能的游戲在僥幸,狂熱,從眾心態的集體驅使下,如火如荼的燃燒了起來。

  蒼南一個叫做葉三鳳的婦女每個月能掙120萬元。

  整個東甌有三十萬人被卷進抬會中,陸陸續續還發展出了短會,以及專門為官員設置的官會。

  官員入會不用交款,而是先領款,三個月后再少量返回。

  這種會分為10萬元,5萬元,1萬元三種,視干部大小而定。

  說白了就是賄賂。

  瘋狂的游戲總是堅持不久,很快就出現了資金鏈斷裂的跡象,各地相繼爆出會主潛逃的消息。

  極度的亢奮頃刻轉為極度的恐慌,抬會體系瞬間崩塌。

  整個秋季,東甌地區都陷入了空前的混亂,成千上萬的討債者瘋了似的沖進會主的家。

  蒼南幾十個討債者拿著炸藥包趕到會主家,逼其交錢,否則同歸于盡!

  平陽兩位會主被討債者抓住,吊在柱子上,用竹簽釘入會主手指,用鐵鉗燒紅烙在會主胸口上,折磨了三天三夜,直至會主死亡!

  上百所小學被迫停課,因為經常有學生走在路上的時候,就突然被討債者當做人質抓走。

  短短三個月,東甌全市63人因此自殺,200人潛逃,近1000人被非法關押,8萬多戶家庭破產。

  這時,政府才如夢初醒,開始抓捕和通緝那些知名會主,以殺一儆百的方式平息民憤,一些人被以投機倒把罪判處死刑。

  說白了,都是錢之一字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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