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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拘了

  劉向陽大失所望,他本來還想憑借著方辰的關系,借過來用用,沒想到居然是個壞的。

  “你不是去鵬城了,怎么又回來了。”方和光問道。

  “混不下去了,鵬城那地方消費太貴了,而且賊賊多!我攏共就帶了二百塊錢,讓人帶路鉆鐵絲網花了五十,剩下那點錢,吃了兩頓飯就花了我五塊錢,大通鋪一晚上兩塊,還讓賊給偷走了七十多塊錢,要不是我鞋底子里還藏了五十塊錢,我連回來的路費都沒有。”

  “去了一趟,就撿了這么幾個垃圾。”吳茂才吐槽道。

  “那這三個人那?”方和光指了指吳茂才的三個小弟。

  “這都是我在鵬城認識的老鄉,也是混不下去,和我一起回來的。”吳茂才老老實實的回答道。

  方和光無奈的搖了搖頭,“行吧,跟我走吧。”

  吳茂才被嚇了一大跳,額頭的抬頭紋瞬間就被拉平了,“三爺,你不會這么狠心,真要把我給關進去吧。”

  說著,吳茂才扭頭對著方辰哀嚎道:“九爺,你快給我說句好話啊,我真是不小心,急紅了眼才敲詐你的,您我可是一點皮毛沒傷到,反讓您給我在腰眼上戳了一下。”

  說著,吳茂才竟然把短T恤給掀開,露出一片青紫來。

  “您這是得到四太太爺爺的真傳吧,下手真狠!”

  “您就大人有大量饒了我吧,我回頭登門給您賠禮謝罪。”

  吳茂才是真急了,被關進局子里,對于他來說倒不是什么大事,可是讓三爺給他關進局子里,這可不成,丟面,太丟面。

  在道上混,沒錢可以,但是面不能丟!

  方辰無奈的嘆了一口氣,看向方和光,這糟心事他真的是一點都不想碰,怎么弄都是惡心的很,咋就來這么一親戚。

  “行了,別叫喚了,也不多關你,關你三天,讓你長長記性。”方和光說了一句,接著問道:“怎么樣,小九。”

  方辰擺了擺手,“我沒意見,三哥你看著辦吧,怎么弄都行。”

  “三爺,你看九爺都不生氣了,你就把我給放了吧,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聽了方辰的話,吳茂才如同得了圣旨一般,有了依靠,趕緊嚷道。

  “再說一句話,關你十五天,這一天天的不干正事,瞎胡混,我告訴你,你要是再不走正道,我把你交給你姥爺去,看你姥爺會不會打斷你的腿!”方和光沒好氣的說道。

  聽到自己姥爺這兩個字,吳茂才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頓時頭一低,沒了聲息,他可誰知道姥爺的脾氣,且不說方和光把自己的事情告訴姥爺后會怎么樣,就是讓姥爺知道,自己居然敲詐到九爺的頭上,恐怕就能把自己的腿給打折了。

  用姥爺的話來說,自己能活這么大,全靠四太太爺爺的幫持,要不然他一個瞎老頭子,怎么可能把一個小娃娃給帶大。

  又寒暄了幾句,方辰和劉向陽,李啟明三人就告辭了。

  “大頭,咱接下來干啥?”劉向陽問道。

  “干啥,還能干啥,回去接著擺攤啊。”方辰無奈的說道。

  這趟出來,真是糟心透了,本來他還準備讓方和光狠狠的收拾吳茂才一頓,結果發現,這居然是瞎子哥的外孫,跟自己居然是親戚。

  瞎子哥對自己倒是挺好的,每次自己去都給自己麥芽糖吃,而且二胡拉的極好,自己小時候屁都不懂,瞎子哥一拉二泉映月,自己的眼淚就止不住的往下淌,就是屋子有點黑,連個燈都不點。

  劉向陽頓時眼睛一亮,急忙說道:“那就走啊,走塊點,這回去還能擺個半天的攤,掙個三四百塊錢。”

  “行了,慢點走把,也不差這一會。”

  方辰擺了擺手,今這破事弄的他肝疼,著實沒劉向陽那么大的心氣,他現在就想找個地方挺尸。

  這重生,重生的真糟心,掙點錢都能碰到這破事。

  “看來去鵬城也不一定能掙到錢。”李啟明突然唏噓的說道。

  方辰笑了笑,“掙錢那有這么容易。”

  的確,此時鵬城掙錢的機會多一些,但是也只是多一些而已,發大財的永遠只是少數。

  像吳茂才這樣一腔熱血進去,空空如也出來的可以說是數不勝數。

  而且資本主.義在十七八世紀經歷過的罪惡的一面也在這片大地上演。

  農民苦,農民累真不是白說的。

  特區有好多紡織廠的女工,每天都要在逼仄,昏暗,潮濕的工作環境中連續工作十二個小時以上,吃也吃不好,一二十個人擠在一間屋子都是正常的,而且很多,甚至說絕大多數工廠,都存在拖欠工資的問題,有的企業連工資都不發。

  即便如此,這些企業的招工要求竟然敢要求,一米六五以上,五官端正,初中以上文化,在那個時代,選秀也不過如此了。

  雇傭童工也是件極為正常的事情。

  可依舊抵擋不住人們奔向沿海城市的腳步,沒辦法,去沿海城市沒工資,但最起碼能有碗飯吃,有個希望,在家里務農,真的一輩子都完了。

  除了上大學之外,這是第二個辦法,也是最實際的辦法。

  不是當時的人,很難想象當時人們對跳出農門,成為工人階級,吃上商品糧的渴望。

  曾經前往過沿海南方城市的親朋好友瞬間成為了香餑餑,無數的父母,妻子,將他們的子女,丈夫將其托付給他們。

  能明著去就明著去,不能明著去的,就偷著去,曾經管控著人們遷徙的介紹信制度慢慢淪為廢紙。

  南下成為此時老百姓共同的心愿,對財富,對改變命運的渴望化作一陣陣驚天的怒吼聲。

  只不過隨著這種依靠著介紹信的人口遷徙制度的崩潰,拐.賣婦女兒童的慘劇依次登上了舞臺,盲山,盲井便是在這個時期所出現的典型事例。

  這種慘劇何時能夠謝幕,方辰并不知道,或許只有等待解決了貧窮問題,解放人們的思想之后。

  倉廩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管子如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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