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第1149章陸瓔琳 (唉!疏忽了,瞐敏老仙王,再提起時已成了晶敏,啐!抱歉抱歉!)
“啊?誰?”
米粒大小的碎渣,驀的彈跳起來,驚慌字跡的低呼,但瞬間就向下一沉,那個黑洞正在消失,此刻僅有酒盅大小了。
‘還碎道珠,還聚魂輪回盤,嘿嘿!’
“是你,圣元道君?”
碎渣即將沒入黑洞時,難以置信的問了一句,然后猛的折返,懸浮在十丈高,不再動彈。
“過去,曾經是!”
“你如何做到的?”
這幾個字就是咬牙切齒,傾力壓抑著蹦出來的,姬鴻的聲音在微顫,他那份竊喜沒有繼續,語氣帶著怨恨和不甘。
他知道,自己逃不掉了,這樣都無法擺脫,被對方如影隨形,此乃命數,只是就算是道君,從仙界發現,以及追到此地,也該有個步驟。
不在天道之下,圣元道君不可干涉的那句承諾就失效了,誰都可以對自己下手,混沌海無規矩。
“混沌在我!”
話音未落,米粒大小的殘渣就被一只手握住,手掌出現的毫無征兆,然后輕輕揉捏了幾下,一股青煙升騰,隨后永遠陷入寂靜。
即便那縷青煙在散溢時,也被一股波動圍住,然后發出沙沙之音,似乎遭到了劇烈摩擦,最后徹底的歸于虛無,沒人知道那是什么。
良久,這里的長空,洋洋灑灑的飄蕩著一個聲音,向四外無窮無盡的擴散,經久不息。
“大道有虛…!”
對于陸寒來說,姬鴻此生僅有的價值,就是留下了這四個字,作為太乙金仙,幾乎沒人能達到這個認知高度,讓許多大羅都汗顏。
對于修士來說,最堅定的認知,就是擺在面前的東西:只有虛和實,所謂的虛,也是假虛而已,僅在相對情形下而言。
虛,對于更無法探知的東西,仍舊是一種實,對于真正的虛,修士認為是那種無法感知和掌控,卻又執掌生死,完全無法反抗的東西。
姬鴻感覺不到陸寒存在,直到消失,也不知泯滅自己的究竟是什么,那不是大道法則,他敢肯定,陸寒無法反對。
“倉廩,窩在死靈界面數千年,舒適否?可愿意回返仙界?”
死靈界面上,一座灰白色的道廟,屹立在小小山坳前,周圍干癟卻粗壯的老樹密密麻麻,每一棵上面都沒有樹皮,而且全被畫上了奇怪符號。
此地,蕭殺而陰寒,一股不生不死的氣息在回蕩,并且蘊含著兇險危機,寂靜的可怕。
“誰在放肆?這聲音似乎在哪里聽過…搶走我子母仙王玉的,是不是你?”
道廟里,簡陋的無法陳述,一片空曠,面積不小,只有個蒲團,上面懸浮著一個虛影,此刻驟然凝實,全神戒備的苦苦思索。
“哈!種魂塔都給了,何須在乎一塊玉,若非瞐敏和我說,曾與你有一面之緣,某人會遭到狠揍的。”
那個聲音繼續說道,只是隨著話音傳遞,道廟周圍干枯的古樹,開始煥發勃勃生機,樹干逐漸豐滿,地面還多出一片翠草。
“這…胡說八道,他早已消失了,不會再現。陸寒?是你這個無恥之徒!這不對…才去仙界多久…!”
倉廩一怒,當年他游離在外,正好距離滄月圣地不遠,一串紫色檀珠,忽然就在須彌樽里散了,那意味著瞐敏老仙王兇多吉少。
但此刻不容他細想,誰提到瞐敏二字,就是在找茬打架,只是入耳之音,已經讓他想起了當年,在玄界激烈交鋒的那個人,好氣吆!
死靈界面,絕無生機!
但周圍綠了,一抹萌萌生機在崛起,這些古樹可是都被他種下了絕禁,一塵大陣凜凜,憑借此處,他躲過了本界無數強者的騷擾。
更讓他心驚的是,所有禁制逐漸在消失,當生機來襲,一片氤氳仙光蕩漾在林中,久違的熟悉一幕,相見的情景,差點動搖了自己的道心。
一切變幻,幾如仙界降臨。
轟隆!
驟然,一股狂壓從虛空落下,那種力量根本無法抵抗,讓倉廩有種絕望和無法可想的念頭,但是他身軀一個股漲,砰的彈射了出去。
整個道廟,隨即化為齏粉,一層厚厚的光幕,在千丈高處閃爍而滅,那是守護這里的重要屏障。
“不要逼我!仙界骯臟而混亂,這里雖然與世隔絕,倒也安穩,那些死靈比某些老鬼都高尚不少,不回!”
“沒錯,但由不得你!”
落在古林邊緣,和生機堪堪接觸的倉廩,望著滿眼蒼翠,內心極為舒坦,剛要伸手去接觸一片嫩葉,但驀的撤回,咬牙切齒的低吼道。
只是他瞬間就感覺不對,自己窮奇所有,才蛻變升級的仙嬰竟然萎靡不振,法力難以運轉,一身修為不能使用,只剩凡人之力,并且被詭異力量拖著,直接向上沖天而起。
而那座粉碎的道廟,原地驀然出現一個雕像,材質不屬于任何東西,純粹由虛幻凝聚,卻比鐵石更為真實。
雕像是個人,身材修長,白衣掩體,皮膚晶瑩閃光,雙眼有些狹長,就連瞳孔也不是圓形,眼白是藍色,伴隨些許猩紅。
白衣上繡著藍色蛟龍,龍騰長空,龐大身軀扭動著,遠古氣息極其濃郁。
就見衣衫上的蛟龍,在注視中越來越粗壯,轉眼間其強大程度,比雕像更恐怖數倍,堪比大羅圓滿。
“昂——!”
“這…何意?”
那雕像分明就是倉廩,即便他當年全盛時期,也只是金仙一枚,此刻身上的那條老蛟,卻詭異的活靈活現,并且威壓震撼萬古。
死靈界面,和諸界都不想通,消息閉塞,更不可能出現圣人,此龍足以震懾一界,守護這里。
但倉廩顧不得這些,他急于脫困,并且想看到對方,想弄清束縛自己的神通,然而除了空間模糊,感覺自己在加速上升之外,并無任何收獲。
粗略估算,當倉廩再次見到光芒時,前后不到一炷香時間,他的仙嬰精神抖擻,一身法力已經恢復,周圍仙光旖旎,處處美景連綿,天清地明,道韻濃濃。
“自尋機緣去吧!”
然后,他就被拋棄了,那個聲音再未出現,倉廩在原地驚疑不定了數天,才胡亂選了個方向,小心翼翼挪蹭著離開。
萬里蒼穹的虛空,陸寒差點笑出聲,但凡見到倉廩此人的容貌,幾乎都有一種想揍他的沖動,當年被人追趕的死去活來,自身承擔小半責任。
將此人拉回來,舉手之勞而已,這個世界已經變了,倉廩還一無所知,恐怕會瞠目結舌,很久很久……
在死靈界面,弄出一塊生機之地,暫且當作試驗田,以后萬法重來,要讓其亂而不亂,有待深究。
混沌海在縮小,因為紊亂奧義在收縮,被一股神奇的力量控制著,從邊緣處徹底消失了。
對于混沌來說,停止就是倒退,縮小便是暴退,生靈還為察覺出,空間力量在悄悄加強,法則漸濃,大道愈發清晰。
大道有虛!
陸寒又想起這句話,他一步踏入混沌海,向前行走時,不斷揮動袖袍,似乎在散播什么東西,盡數沒入虛空不見。
動作真實,感覺卻非常不真實,但漫長的歲月里,就在無形中,有東西悄悄地左右著一切,任何演變都有參與,卻誰也難以讓其顯形。
“混沌又不止一個!?”
混沌兇流造成的那種空曠,陸寒此刻想起來,周圍空間隨即就填補過去,是保證混沌法則存在的基礎,是自我維護的根本。
但造成的空曠,他沖來沒能察覺到底端,也就是沒能探知深淵的盡頭,仿佛混沌兇流可以將混沌吃透,卻又沒有和外界徹底打穿,雖然兇狠,總有余地。
混沌之外,又是什么樣子?
此刻的混沌海,他已將最初的那抹秩序激活,將沒有約束的紊亂收起,這才是避免混沌膨脹的基本方法。
這一抹秩序擴展后,混沌海將在循序漸進中,發生天翻地覆的衍變,混沌法則開始擠入生靈活動的地方,可能導致大道法則出現新的衍化,可能會更加精彩。
眾生的路,或許會多出無數條,不再局限于以往,也可能萎縮,和其他法則融合,形成別具一格的靈域、道域。
這些都需要時間。
陸寒的手里,多了四個大小不等的圓珠,在掌心滾來滾去,其中最小的那個,湛藍色居多,其次以蒼綠為主,宛若一張宏圖。
四個圓珠在彼此追逐,以各占一角之姿態首尾相連,基本以四方形的軌道滾動,偶爾也變成圓環狀,你追我趕,仿佛不亦樂乎。
他的目光,不再散漫于混沌海中,而是逐漸聚焦,盯著混坤界面,天地盟所在的飛花島以北。
那里有個叫做陀螺紫海的地方,是靈氣最為精純之地,現在被打造的更如仙府圣地,濃郁程度,一天可抵百日。
某一個洞府,被陸寒定格鎖住,自然非常熟悉,因為他曾經在里苦修,兩側的洞府,當年種種已如云煙。
此刻這個洞府門口,被一個窈窕身影占據,她二八芳華,身材修長高挑,即便素衣裹身,仍舊無暇清純,其容貌,有近半和某個女子很像。
但眉宇間,又仿佛另一個人,嫣然里多了分俊秀,此女氣息沉沉,境界已經勘破化神,步入蒼元玄妙。
她右手伸手探出,直指一朵繁花,花瓣不俗,足有巴掌大小,花蕊里裹著幾許露珠,反射出淡淡霞彩。
繼而,左手一翻手掌,便多了本書卷,嘩啦啦方落到某葉才停住,一首小詩映入目中。
此女指著繁花,美目一掃周圍山靈水秀,驀的開口嘟囔,聲音不大不小。
“颯颯西風滿院栽,蕊寒香冷蝶難來。他年我若為青帝,報與桃花一處開。”
忽然,周圍的溫度開始下降,冷風兮兮而來,花草搖曳,氣息一片清幽。
花香變冷,虛空乍寒乍暖,更有一陣大風呼啦啦吹來,吹得美女微微蹙眉。
“錯了!還好娘親不在,否則又會給我暴栗,此刻用‘玄清一氣決’吹冷風極不應景,當運轉‘青帝感應篇’,走起!”
“頑皮!”
就在此女掐了個法訣,一股青木氣息泛濫開來時,忽然向后一跳,收起書卷,凝神看著那朵大號花瓣,滿臉戒備,耳廓里同時灌入個聲音。
因為花蕊里的露珠,不知何時已經凝結在一起,飄悠悠而上,離開花瓣三丈,酒盅大小的水珠里,緩緩走出個身影,看著女子,一臉慈愛。
女子戒備的神色,忽然慌亂起來,嘴唇囁喏數次,瞳孔深處閃過驚訝,臉頰驀然又緋紅,無數念頭碰撞,最終美眸睜大,怯生生的,又帶著一絲驚喜的問道:
“是父親?”
那身影點頭,黑發黑瞳,白衣如雪,正如當年離開時。
“瓔琳!”
“正是女兒芳名——陸瓔琳!母親不讓您知道,隱瞞了這些歲月,其中緣由,女兒雖然不懂,但請父親海涵,以您無敵之胸懷,當一切無波!”
此女上下打量陸寒,她私下卻默默運轉法力,但并非準備防御,而是壓制渾身血脈的涌動。
當對方出現時,一股莫名力量,導致心神微微震顫,似乎在與什么共鳴,莫名的歸屬感越來越強。
“可!”
“那就好,咯咯咯…!娘親好久沒來了,葉姨娘也不知去了哪,若她們也在,當為圓滿。”
“她們來了!”
陸寒扭頭,向某處虛空看了一眼,那里的蒼穹盡頭,就莫名多了兩束光,呼吸間已經到達眼前。
每一道光芒里,都站著個女子,一個白衣飄飄,一個藍衣粼粼,臉上還帶著些許疑惑,然而此刻卻齊齊變色。
她們看見陸寒正負手獨立,而洞府外的女子,落落大方且不失本色,兩人面面相覷,還是白衣女子落地后,很快就嘿嘿壞笑起來。
“這和我無關,咱就是個吃瓜看戲的,哈哈!”
“葉仙云,見色忘友的家伙。”
“嗯?”
陸寒淡淡瞄了子車媛一眼,此女頓時吐了吐舌頭,臉色反而泛紅,毫無驚慌之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