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9章金仙之威 大印劃過的地方,留下一股粗壯的雷弧,然后轟然向兩側炸開,呼吸間席卷千里,向下方深淵落去,任何邪佞觸之灰飛煙滅,比劍氣攪碎還慘。
在兩人神念之外的莽淵另一端,五彩雷霆不斷炸開,雷印來回閃動,與劍光配合,縱橫在幾萬里虛空,雷鳴如海。
欒玥手里的神器,已經有兩處殘缺,再無美觀之說,酷似鐮刀頭狀。
刀尖兒消失,刀刃中間有小半寸大的缺口,表面暗沉,仿佛時間沉淀下來的徽記,分量很重,足有上千斤。
他是后期強者,卻在此寶面前,感覺到一股壓力,如端著一座巨山,厚重感寄托于無形。
孔瑟則拿著一把赤金色尖錐,前半部鋒利尖銳,后半部圓滑泛光,是漫反射的亞光,沒有圖案符咒的銘刻,幾如凡間工具。
古神器罕見,他們只知道太乙金仙手里,能有一件都是驕傲,這等寶貝都是洪荒遺留下來的神兵,對雷劫的抗擊能力超強,渡劫最佳必備品。
濃濃的古韻在神器表面流淌,激發了孔瑟壓抑許久的戰意,兩人這些年,被欺負的太慘了,等同沒有家長的流浪兒,今天要再起輝煌。
莽淵上空,劍光仍在絞殺,雷電繼續轟鳴,那件蒼雷闕忽高忽低,瞬間彈射幾千里,玩的不亦樂乎。
仙界環境對此寶來說,等同小將軍進了暖床,各種滋養溫補,仙靈氣總放飛自我,可以吞噬更恐怖的仙雷,加速主動進化。
一個虛化的雷嬰兒,在玄天之寶上,張開小手咿咿呀呀,不時向上空指點,這十多萬里方圓,黑云降臨,電弧縱橫,到處都是大印的殘影。
從深淵里竄出的邪物,最厲害的人族邪修,幾乎達到玄仙后期,還有幾個真仙,面部黑氣繚繞,渾身肌膚蠕動著灰色線條,都被劍斬盡數攪碎。
鬼魅魔影惶恐逃出,仿佛下方又誕生新的絕世邪物,可以克制萬法,能將一切魑魅鎮殺,沒有對手可以反抗。
那件尺高的小塔,就落在深度五百里的一塊斜坡上,表面紅光妖嬈,紋路在緩緩亮起,猶如黑暗中的一盞邪燈。
幾個時辰后…
“居然有三個人?都是金仙!”
摟著金色的雙臂,肌膚上布滿黑色線條的壯碩矮個子,幾乎無法相信所見一幕,頓時摸了摸腦袋。
“怪不得如此膽大,咦…那小子不對啊,這不可能!不可能!”
頭戴王冠之人,目中寒芒閃動,仔細在莽淵旁的三個身影上打量,忽然一哆嗦,滿臉震驚的表情,良久才瞥了一眼黑袍人。
“那小子怎么散發的是金仙道韻?啊?他在下方玄界,到現在僅僅千年左右,咋就成了金仙?”
遠方,一道道光芒接連落在莽淵北側,兩人話音都帶著震顫,他們正是刁老黑一行,從官道到達此處,停在萬里外紛紛駭然了。
“是不是秘法催動出的假象啊?若真如此邪門的話,這…就有些不好下手了,三對三占不到便宜,那一男一女使用的,竟然還是古神器。嘶!”
壯碩矮子被兩人的態度嚇了一跳,他看著陸寒的身影,驚疑不定,難以置信!
“烏陀,好久不見!”
完成古神器認主,正在祭練鐮刀的欒玥,忽然幽幽的說了一句,他渾身正散發一片祥和,凝聚出尺長的光球,鐮刀在里面舒適的徜徉翻轉。
“呵!還有人認識老子,你是哪位?呀——?這不是當年的兩座移動寶庫啊?時隔才不到兩千年,你們就恢復元氣,又開始跑出來蹦跶,真嫌棄命長!”
烏陀起初一冷,雙目法力運轉,洞穿一切虛像,仔細打量欒玥,忽然一拍大腿,精神倍增,瞳孔出現一絲火熱,直接忽略陸寒。
‘你們怎會認識?’
刁老黑還在盯著陸寒,他的表情沒人能看到,僅露的半張臉上,只是一陣虛霧法能。
‘廢話!他們二人,可是兩座移動的資源庫,彌陽仙域四大王庭之一的蒼月圣地,還在繼續通緝,急著看見兩顆人頭,獎賞如山如海!’
‘嘶——!原來是姬鴻那小人通緝的目標,這倆是晶敏仙王隨身伴童,嘖嘖!’
‘是這樣啊!當初我出關,才聽到類似傳聞,都是幾百年后了,無數金仙縱橫悄悄流竄在各個仙域,竟然都在找兩個人,原來是在新王屠戮舊臣,呵!’
“過來,我們了解那一段仇恨!”
欒玥停止和古神器的親近,站起身后就像莽淵中心處飛去,目光深處是積攢了很久的恨意,果然能見到舊日之敵,殺機濃濃!
烏陀有些躊躇,他盯著欒玥手里跌那把鐮刀,心底一陣發毛,仿佛已被利刃架在后脖頸上,元神開始緊張。
‘怎么?一件古神器就阻擋了你的腳步?總是要動手的,有我在此,勿怕!’
‘不錯!刁老黑為那等級別的大人物辦事,肯定得了許多賞賜,自是不缺這種東西。’
公西侯陰笑幾聲,雙手搓了搓,似乎要躍躍欲試,他也沒見過晶敏仙王的兩名伴童,此刻急需有人試水,因此必須給烏陀加油打氣。
‘這兩人,是怎么和那小子混在一起的,才是其中關鍵。但那小子從一個區區地仙,是如何千年里竄到金仙的,還需要兩位慢慢研究,多加小心。’
烏陀皺眉,他鎖定了最陌生的陸寒,心神里逐漸浮現忐忑之感,劍光滾滾,雷電交加,這個年輕人還在絞殺莽淵里的魑魅,連看都沒看他們一眼。
就在此刻,陸寒伸出了手,向深淵遙遙一探,似乎在隔空撈物,頃刻就有一抹赤芒,從深淵洞射而向高空,一座小塔從下方飛射出,穩穩落在他掌心。
黑漆漆的塔身上,紫紅紋路正一閃一閃,極為妖異和醒目,更有恐怖兇意彌漫開來,仿佛惡魔即將蘇醒。
“種魂塔?!”
“終于見到你了,哈!!”
“好兇邪的東西!”
所有目光仿佛被逼著聚焦,要么閃亮炯炯,要么震驚無比,都定格在陸寒手上,仿佛他捧著的是一座神山。
公西侯立即攥緊拳頭,緊咬牙關嘎吱吱的摩擦,刁老黑苦尋此寶許久,如撥云見日般,長長吐出一口濁氣。
位于莽淵上空的欒玥,臉色已變,他終于知道腳下為何如此熱鬧,竟然有大邪之物,而且還是陸寒所為。
就連孔瑟也顫了顫,她一見那三人如狼似虎的表情,心思急轉,就猜了個八九分,恍然想起陸寒的話,怪不得他很自信,知道必有人前來。
“既如此,本侯也只能勉為其難,和那位女道友切磋一二了,可否!?”
“呵呵!”
孔瑟摸了摸尖錐,細細感應微妙的聯系,冷笑而起,去了莽淵另一端,毫不拖泥帶水。
而深淵里的怨靈魔魂,以及種種魑魅,強大之輩最先逃出,幾乎盡數被劍影和雷弧滅殺干凈。
此刻只剩少數低階的虛幻之物飄蕩,沒有種魂塔威脅,立即向下逃竄而回,雷聲和鋒利,同樣不是它們所能承受。
它們都隱約感覺到,今天…大事不妙!
陸寒招手,劍影潰散,蒼雷闕大印跑回來,翻了幾個跟頭,但轉眼就竄到陸寒頭頂,滴溜溜的冒出一團雷電光暈,虛影狀態的雷靈,面色凝重如臨大敵。
蒼穹上,黑云散去,卻莫名降下一團雷云,瞬息間到達雷印頭頂,里面似乎全部是雷弧組成,從十里大小濃縮成幾丈粗細的長龍,被雷靈吞噬個干凈。
片刻,一個黑白煙氣的眼圈,被雷靈張口吐出,然后他坐了下來,用迷惑不解的眼神看向主人。
“小東西,竟然如此快就參透了仙界雷法奧義,真是個機靈鬼!”
一抹五彩雷弧,從大印上打出,落在陸寒身前,那雷靈似乎聽懂了,轉了幾圈,又噘噘嘴。
種魂塔的邪氣,令它不安和煩躁,若非實在主人手里,早就雷威赫赫的狂劈下來,將這里化為雷海。
“這里是酉陽仙域,也是你前主人飛升后所到之地,將岑泠老嫗的畫像凝出來一副,讓他們三個看看。”
噼里啪啦…!
雷印驀然一顫,雷靈立即苦思起來,似乎陷入遙遠的回憶,良久,就見雷印猛地下沉并縮小,落在了陸寒右手上,元的確多出一副虛幻畫像。
那是一塊暗沉的巨大礁石上,一名六七十歲的老太太,灰發被竹簪挽起,身軀微微佝僂,一身粗布衣褲,正盤膝而坐,整合看著前方怔怔發愣。
兩個方向的盡頭,四個人彼此對立,已經法力澎湃,引發空間扭曲。烏陀扭了扭頭,掃一眼畫像便失去興趣,公西侯望來時,眉宇微微蹙起,就向刁老黑那里瞥去。
刁老黑動也未動,沒有半點姿態,只是附近的風,不知全都消失了,那張掩飾下的臉龐,無人能揣測表情。
然而某個人頭頂,在萬丈蒼穹上,筆直對立之處,罡風冷冷之中,驀的有一抹道韻流轉,冷酷之地多了只豎目,輕輕一開又闔。
僅僅剎那,萬法可穿!
‘嘿!原來,已經被融于這座種魂塔里,可憐!可恨!’
陸寒發覺,他掌中拖著的,已不再是區區一件邪寶,是不知億萬的精魂甚至元神,這也是他沒輕易研究,未將此物祭練或者摧毀的原因。
人若成魔,其殘忍度,比古魔還殘忍,更瘋狂!
這黑袍人在方才,隱匿住的那張臉,見到岑泠老嫗畫像的剎那,明顯右側嘴角抽搐了幾下,右側瞳孔深深收縮,又盯在種魂塔上。
而那張面具后的左臉,其實早已不是人類范疇,一塊塊魔瘢,如瘡疤狀,無比惡心,左眼赤紅如血。
他的道軀上,黑袍還是件頂級仙寶,散發著濃濃道韻,然而遮蔽的道軀早已面目全非,一根根手指粗細的黑紅線條遍布,入魔太深!
咔嚓!
前方數萬里外,莽淵接近西側邊緣處,一道閃光撕裂天地,有鐮刀的寒光,在萬丈蒼穹劃過,狠狠劈斬而下。
欒玥出手了,無比狠辣,古神器帶出的殺伐之意,劃出空間裂縫,降臨在壯碩矮子的頭頂。
其宿敵烏陀,連續祭出兩件神器,外加一件仙器,仙器在上,神器在下方疊加,輸入法力竭力招架,面色難看。
哀鳴聲中,酷似羽扇般的仙器,狂芒爆射,只來得及一聲哀鳴,就被瞬間切開,又化為無數碎片。
接著就是一件青銅色小鼎,膨脹到百丈大,鼎身泛出陳舊之光,擋在中間,表面還貼著三張銀燦燦符篆。
下方則是個白燦燦的四方塊,宛若美玉打造,無數金絲纏繞著,看著頗為美觀。
巨鼎被敲響,爆發渾濁光芒,蒼穹頓時裂開,數千里虛空泛出波浪形波紋,重重疊疊向遠方沖去,接觸點等同一小團驕陽誕生,又瞬間熄滅,但那里空間已經破敗。
“刁某想領教!”
黑袍晃動,刁老黑終究是動了,他已經冒出無數念頭,在論證千年內,自地仙到金仙的晉級可能性,若那位監察官也知曉此事,又要作何感想。
陸寒未動,仍未轉身或者扭頭,恍若未聞,只是右手上的蒼雷闕不見了,那件種魂塔,此刻也逐漸黯淡無光,如冷卻的熔爐。
但他背后,卻是驀然出現巨震,地面塌陷十幾丈,劇烈波動滾蕩而開。
一個碗口大小的黑色銅錢,莫名出現并砸在他身上,發出清脆響聲,如同撞在鋼甲上。
陸寒周身,此刻才神輝閃耀,金光逐漸外泄,似一尊金人兒盤坐,紋絲不動。
黑色銅錢一擊而走,忽略虛空,回到刁老黑手上,滴溜溜轉動。
“是不是還不適應金仙之軀?竟然如此遲鈍,被我‘圣魔寶錢’印上,會很遭罪的。”
陰森之音才從刁老黑口中傳出,他忽然感覺身軀一緊,接著就不可思議的低頭,看了看胸前,那里竟然多出個大口子。
一縷輕微波動中,有翠綠寒光消失,一柄僅有三寸長的小劍,也回到陸寒身上,環繞他雀躍旋轉。
劍體通體青翠,但邊緣處卻是精純鋒利的金色,劍脊上扭曲著紋路,時而通體透明,時而生機勃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