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6章誅賊 大殿門口滿堂哭嚎,一個個斑斕殿弟子,在驚懼中終于明白了陸寒的價值,紛紛磕頭如搗蒜,無論他如何斥責都一一應承下來。
但這些小動作,根本攪不動陸寒半點心緒,他仍然關注著山腳下戰場,臉看上百低階修士的興趣都沒有,一句‘爾等是否該死’問出,這些蠢貨竟然還不知所謂。
“閉嘴!再仔細想想,你們該死在何處?”
不是冒犯了你、詛咒過你,謾罵過你…其他真的什么也沒干啊!
上百雙眼睛,呆愣愣不能自拔,滿臉茫然面面相覷,用九牛二虎之力仔細回憶,的確就是檢討的這些。
“算了,爾等那點心思,在陸某面前如何奸詐,都只是螻蟻小計,反正你們注定都和大道無緣的。”
陸寒一甩袖子,大步流星向山下走去,晃一晃就邁出十丈,將這些哭啼啼的小輩置之不理。或許他們中很多人,沒有深層次琢磨自己的話,但肯定有人心思歹毒,只是無比深沉不留半分罷了。
以眾口難拒之態,泱泱上百修士苦苦來求,這些人不惜任何代價也請自己出手的背后,或許藏著一條借刀殺人的妙棋。
只要陸寒答應出手,必定有一場血戰,都認為他與李天陰二人的相拼,結果可能是兩敗俱傷,各自狼狽褪去換來斑斕殿一時清寧,無形中沒了自己這個眼中釘。
更高明的是,一旦陸寒成功滅敵,這些小崽子的借刀殺人之計瞬間水到渠成,導致他無形中得罪了超然勢力之一的天蕩山,將來回遭到不死不休的追殺,借強敵之手將他除掉。
“還看什么?快拿出你們的家底,等陸前輩成功凱旋,我等盡數奉上表達孝敬,咱們湊出一二十萬靈石還不是問題。”
被裹在人群核心的大師兄伯晃,用余光瞥了陸寒遠去的背影幾眼,立即站起來大聲吆喝,將眾人思緒趕緊打斷,他的眼角卻閃過幾絲陰狠。
‘唰唰——!’
紫光立天秋芒長絕,冷莜瑜的刀刃,在她臉色徹底蒼白后,終于凝聚出一絲法則,天刀還未斬下,那種恐怖威能就將虛空斬斷,好像連光陰都可以切開,無比凜冽無比幽寒,金屬性奧義暴漲上百倍。
和瀑布般的紫金刀意相比,冷莜瑜嬌軀孱弱非常,他周圍虛空烈烈風暴咆哮,幾乎引動了蒼穹雷劫,就連頭頂匯聚的云層也遭到紫金之氣渲染,粗大電芒更加和刀身不斷撞擊。
好像上古刀神即將降臨,千百道刀影弄囊括虛空,無數契機把絕峰的肥胖身軀鎖住,那股金屬才具有的幽寒,差點將其神魂凍住,斑斕殿數百弟子紛紛驚呼起來。
那把紫刃越來月顫抖的厲害,畢竟只是靈寶品質,卻過分的承受了一絲法則,若非其材料特殊,早已率先崩碎解體。
蕩漾著法則靈紋的刀芒,無論氣勢和威能,都把對面的胖子徹底碾壓下去,任何上玄境修士,在這一刀面前都卑微如螻蟻,就算一絲刀意,都能輕松斬殺元嬰級別。
“啊!”
絕峰臉色大變,好像觸動了什么回憶,當年也是這女子,在玲瓏谷闋愁臺上,同樣精華艷艷的一刀,將自己同為下品靈寶的兵刃斬斷,叫他當眾出丑從而心性大變。
“賊婆娘,若絕某人今天不死,來日必悟道大乘境,還要與你悍然拼斗,早晚將那雪白的身子徹底蹂躪八百次。”
他惡狠狠的咒罵,更猙獰的掃了李天陰一眼,用力啐出口水,將那把鏈子錘向空中拋去,嘴里念念有詞,開始捶打自己胸膛,立即有洶涌青光冒出,將自己徹底籠罩在內。
他頭頂快速出現一輪青日,好像不滅妖尊降臨凡塵,那件伸展在高空的鏈子錘,已經幻化為一條青色大蟒,兇焰滾滾蘊含濃烈陽煞。
并且有大量青煙騰騰,在酷似皮革摩擦的噪音里,接連形成三層詭異圓環,將肥大身軀保護其中,有種虛無縹緲之感,好似可以獨立開辟空間。
絕峰將這一切做完后,畢生法力也催動到極限,體內真元沸騰如開水,才有些底氣目視冷莜瑜,那種惡毒表情更古未有。
“沒用的,要么那賊子替你接住一擊,否則在他破掉大陣前,也得享受本姑娘一刀。”
冷莜瑜面帶冷笑,她雙手握在刀柄,恐怖刀芒頓時漫天爆射開來,數里內草木消失,甚至山體被片片削去,巖石全部化為碎屑,法則之意掠過的地方,堪比遭受千萬刀狂斬,就連地形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變低。
唰——!
紫刃終于遙遙劃下,帶著寂滅鋒芒,一絲細線率先脫離刀刃,那就是冷莜瑜領悟的金屬性法則,忽略虛空到達絕峰頭頂,與青光大蟒開始摩擦,但僅僅頓了頓就繼續向下。
痛叫和哀鳴同時響起,絕峰立即感覺神魂刺痛無比,他和鏈子錘徹底失去聯系,目光驚駭中發現,那大蟒已被懶腰切斷,重新變成兩截掉落下來。
“你敢!”
然而就在此刻,一聲嬌吒憤怒呵斥,只見冷莜瑜臉色陡變,滿臉寫著吃驚和意外,因為正有一道紅光,閃電般從李天陰所在射到。
兩把血紅長矛中的一根,已經在光幕結界上失去蹤跡,銳利扎破長空,好像魔淵飛出的長蛇,帶有無比兇煞和死氣,與紫電長刀斬下同時發生。
冷莜瑜自然知道,李天陰多半會出手,降為絕峰破掉自己的最強一擊,然而她現在花容失色,這賊子狠辣的讓人吃驚,大大超出常人預料。
李天陰竟然舍掉同伴性命,趁機發難般的興起擊殺毒心,要用一命換一命的謀略,在冷莜瑜擊殺絕峰的瞬間,也把她收割帶走。
如此結果,縱然將來兩大超然勢力知曉,也因為兩人互相抵命,不能太過激動發生爭端。但卻便宜了此刻的李天陰,他一人掌控斑斕殿,為天蕩山無形立下奇功,或許將破格被免去罪罰,重新恢復弟子身份。
那血紅長矛,同樣帶著一絲法則,但出自大乘期之手,領悟出的無窮奧義遠勝冷莜瑜數倍,就算她全盛時期,也無法接下一擊,與絕峰同死的局面幾乎成為定局。
在絕望瞬間,冷莜瑜忽有所感,因為不知何時,自己身后十丈外,竟然多了個模糊身影,黑衣黑發袍服鼓蕩,如同不可凝視的神明。
血矛射到,鋒利尖端打出一根紅絲,好像魔王臨界,能洞穿任何物質,帶走神魂和元嬰,將蘊含的一切真元吸干。
也在剎那間,有無數星光驟然出現,好像星河被鋪開的初始,銀光茫茫愈發璀璨,橫在冷莜瑜左側僅僅丈許外。
‘啾!’
天地驟然黯淡,接著就是一亮,只有刺耳尖鳴只輕微響了一聲,就在不遠處傳來的慘叫中失去蹤跡,冷莜瑜發現那些星光猛然收縮,不但擋住血矛凌厲攻擊,還盡數紛紛貼在其上,她知道自己終于化險為夷。
就這些星星點點…便能隔絕法則的攻擊?
只見陸寒抬手,一股悠悠浩蕩之氣,忽略了徐徐轉動的金屬氣息光輪,隔空打入冷莜瑜體內,此女頓時舒暢無比,并且被掏空大半、還洶涌流失的法力,立即被強行止住,身軀頓感軟綿綿,那種舒適帶來無限疲倦。
她目中的對面,絕峰仍然雙手拓天,保持古怪施法姿態,但一動不動好像雕塑,唯有滿臉驚恐和憤怒未去,然而她知道他已經死了,被自己那一刀打破無數防御,連同神魂和元嬰同時絞殺。
“怎么可能?”
一聲咆哮來自李天陰,他雙目射出無限兇光,滿臉驚訝和意外的盯著陸寒,一時間無法回神。
這斑斕殿竟然還藏著高手?
原本完美無缺的計劃,在頃刻間徹底夭折,并且讓他震驚的是,這個突然冒出的身影,竟然輕描淡寫接下一擊,那道法則也莫名消失了。
“多…多些陸前輩,但是你不該出來的。”
冷莜瑜一陣欣喜,但轉眼就化為擔憂,不帶任何惡意的紅著臉胖責備,她相信陸寒知道這句話的意思。
只要被李天陰發現陸寒,那就是無休無止的麻煩,等于他瞬間成為天蕩山的嵌在敵人,以后將沒有寧日。
因為縱然陸寒神通高出一籌,也無法輕易滅殺同等境界的李天陰,最好的結果此賊重傷潰逃,然后猶如一塊巨石砸進茅坑,在界面上激起無盡喧嘩和爭端。
“何為天蕩?碎碎念!”
“你是誰?竟敢出現在這里,還幫助可惡的小妮子殺了我至交同門,李某今天就為絕峰報仇,天蕩山的威嚴和臉面,豈容區區無名之輩踐踏,爾等百死莫贖!”
李天陰頓時怒發沖冠,臉上寫滿無邊狡猾,惡狠狠凝視陸寒幾眼,他在剎那間反復回憶和確認,至少熟知的所有超然勢力,根本沒陸寒這等容貌的強者。
然而一絲不妙越來越占據心神,在打量這陌生人的同時,他竟然無法看透對方,尤其那種縹緲的感覺,好像太玄降臨如臨道淵,就連自己的神魂,都有種遙遙欲出,產生對其膜拜之感。
“隨你怎么說,反正死人看不到將來,我乃斑斕殿客卿,這里不再是魑魅魍魎垂涎之地。”
“你只有一次全力出手的機會!”
陸寒一步踏出,就跨過百丈距離,大袖飛舞間的氣勢高高在上,如同仙人走路瞬時到了李天陰近前,并且向后揮揮手。
正要再想張口的冷莜瑜,驀然感覺一股窒息,如同口鼻被封無法出聲,更讓她驚駭的是,自己被無形之力卷起,狠狠拋向山門之內,護宗大陣立即將其裹在里面,嚴密凝實保護起來。
“哈哈!哈哈哈…!吞了我一絲道法,就能這般猖狂無妄,但自從你現身的剎那,就已經成為死人了,天蕩山罷黜弟子李天陰,為同門師弟絕峰報仇雪恨,并用整個斑斕殿補償損失。”
如同對天發誓般,李天陰深處右手斜指蒼穹,食指中指并攏且惡狠狠大叫,渾身猛然涌出無線魔光,伴隨幽冥魔焰充斥周遭,伸手把深深插入光幕結界的另一支血矛拔出。
“嗯!我也同意,但是你終究死了!”
陸寒十分戲謔的笑著回應,然而目中寒芒陡射三尺,身軀銀光乍現,一縷天機涌出,附近幾十里內空間,頃刻上下有規律的蕩漾起來,好像春水中被丟進石子。
李天陰被氣炸,猛然咆哮大吼一句,雙手緊握血矛一指陸寒,向前輩星光纏繞的另一只血矛,表面突兀爆射出濃濃魔物,將星光鼓起幾寸,槍身趁機飛回,兩支血矛并肩凝聚。
“合——!”
咕咚!
猛然間,就如重錘狠狠砸在大地,當兩支血矛融為一體時,劇烈震顫的程度,將千斤巨石彈起五丈高,一根無比粗大的深紅血矛,已經出現在天地之間。
相比于規模,李天陰直接渺小成玩偶,數百丈血矛如同擎天立柱,鋒利尖端插入云層,攪的百里內變成激流,一股深深凝重感、恐怖感、寂滅感,從巨大長矛里紛紛擠出。
同時,李天陰身軀瞬間干癟三圈,法力直接被血矛吸走大半,臉色蒼白開始喘息,但他一揮手摸了摸這件本命天寶,張嘴就噴出口精血。
轟隆——!
帶著破天之壓,粗大血矛唰的反轉,尖端迅疾變為向下,斜斜鎖住陸寒身軀,射出一道手腕粗細的奇絕道義,這強大法則蘊含了幽怨、狂躁、貪婪、嗜血和殘虐。
幾乎魔淵里演化的一切,在血矛里都得到體現并升華,莫要說被直接射中,即便沾染一絲,就徹底魔化永墜苦海,連輪回的資格都徹底丟失,況且這一擊是李天陰畢生所悟,他也想秒殺陸寒。
然而接著就如同見鬼一般,無比駭然情景如同當頭棒喝,硬生生叫李天陰徹底打醒,甚至好像末日降臨般席卷而來。
只見陸寒仍然矗立不動,連絲毫防御都沒有,但他的眉宇間卻詭異的開出一只天眼,隨機白芒閃了閃,似乎并未見到什么出現,然而和肉眼所見完全相反,李天陰感覺神魂深處亮起一道滅世閃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