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寒向東而去,留下蠻荒圣殿一片哀嚎,比較完好的建筑,基本剩下四分之一,傷亡反而僅在其次,雖然都明白陸大魔頭沒那般殘暴,卻仍舊是生死仇敵,不會有半分感激。
蒼雷城四門緊閉,如臨大敵一級戰備,無數眼睛緊盯四方,因為他們被接連傳來的消息嚇尿了。
一天半之前,幽魂谷大火通天,聽說被雷電轟擊了數個時辰,護宗大陣被攻破,傷亡足有兩千,一位供奉帶傷逃竄。
花妖老祖,這個沉寂幾十年的名字,又在西荒炸向,比起當初的囂張,胃口陡增數倍,竟然敢襲擊頂級宗門。
玄月閣距離蒼雷城最近,僅僅三十多萬里,蒼元境放馬狂奔,一天就能到達,但是兩者間的道路,都被死死封鎖,危機感莫名加急。
“城主,咱們和天福山也不遠啊,若三位尊主大人發怒,頃刻間就能降臨此地,料他陸寒也不敢放肆太過。”
茫茫巨墻高處,一個僅有五尺高的中年人背后,傳來蒼老嘶啞聲音,說話的是個灰袍老者,看似七十歲左右。
他說的不無道理,天福山和蒼雷城之間,跨度大約五十萬里,此地的修煉資源,比起九華城豐富三分。因為三位尊主若有所缺,就會派人失常光顧,蒼元境修士用到的靈材,在西荒沒有比這里更充沛的。
“唉——!還未打聽到烈副尊主的消息嗎?他帶著八大冥衛,至今不知去了何地,或許已經和姓陸的對上了。”
“暫時沒有任何消息,但攻擊幽魂谷的人,已經確定都服從陸寒,他本人未曾參與就能成功,這幾個禍害被那魔頭降服以后,竟然也比以前厲害逆天了,簡直匪夷所思啊!”
“我從未見過如此逆天之人,肯定是被大道法則遺漏的家伙,莽荒圣殿出師北伐,咱們也派人襄助了的,雖然改頭換面,但遲早會有消息走漏。”
“那又如何?即便神通再強,法力總有枯竭時,陸大魔頭如此橫行無忌,根本不會有閉關的時候,遲早會被群起圍攻累死,或許咱們蒼雷城,就是那撿漏豐收的贏家。”
“對!陸寒久戰必衰,我們也不是吃素的,齊心協力痛擊強敵,只要他敢來!”
在這些人聒噪自我打氣的同時,玄月閣正陷入一片黑暗,唯有無窮雷電不斷閃耀,將被天地威能吞噬額頂級宗門,送去最后一絲光明,光明中殺機縱橫。
足有大腿粗細的雷柱,兩道恐怖威能同時轟擊著一處地方,焦灼糊味不斷飄散,狂風怒嚎沖擊波動斷,世界末日不過如此。
華霆和莊陽,正滿心歡喜的做實驗,自從被陸寒指點幾次,對雷屬性的領悟比以前至少提高一成半,果然跟著大能多收益。
一道雷柱中,不斷向外冒出火花般的光點,啵啵聲炸響成片,在三丈外形成一圈淡淡光暈,扭曲的電光幾經轉折,打在垂死掙扎的護宗大陣之上。
另一道雷柱,每次向下延伸,都飄忽不定莫可琢磨,但目標死死咬住不放,如雷鉆般緩緩旋轉,時而順時針跳動,時而逆向盤桓。
“主子說,真正的雷柱是筆直的,只有到了仙界,位列太乙之尊才能領悟,真是好期待啊!”
黑云之中,一邊打出法決,華霆還不忘熱聊,將火熱神色看向莊陽。
“嘿嘿!但愿吧,那家伙來歷不明,縱然神通無敵,也不可能連仙界的情況都一清二楚,否則豈非太驚為天人,大道絕不容他!”
“也對!肯定是這家伙的誘惑之計,想要徹底斷絕咱倆有一天要離去的心思,筆直的雷柱…太可笑了,此屬性比起任何法則都晦澀數倍,乃天地之初的始祖。”
“哈哈哈!咱倆這彎彎曲曲的拐杖,也能稱之為雷柱,純屬算是自我安慰吧。”
兩人又互相調侃幾句,但內向往之心越來越濃,太乙真仙是啥境界,此刻他們的理解還很模糊,陡然聽到下方噗嗤兩聲,才把這倆家伙從幻想中拉回。
法陣內部尖叫聲大作,雷柱威能終究超過承受力,足有十幾丈大小的窟窿赫然在目,粗大電光穿過缺口,頓時轟擊在玄月閣的大地上。
“啊啊…不——!”
“救命啊…完了…!”
“快點彌補…”
驚恐的叫聲危機響起一半,就有上百人灰飛煙滅,雷柱轟然擴散,分成三五道四面突擊,如追蹤獵物的蟒蛇,專門射向修士群中,許多人僅留下半句話,徹底化為青煙消失于人間。
莊陽擴散被擊穿的洞口,防止法陣修復合攏,華霆則大肆屠戮,因為玄月閣數千人,大半都在為結界注入自己的法力,拼命加持防御以求保命。
還有二百多人主動攻擊,包括兩個化神強者,他們拼命向四人打出各種寶貝,高空之上的南宇飛,正催動一把青黃色大傘,狂注入法力抵擋攻擊,轟隆隆的閃爆如節日煙花。
他做夢都想得到一件后天靈寶,如今終于實現了,陸寒賜予的這把打傘,中品里都屬于上等貨,威能極其不俗。
傘面快速旋轉,刮起幾里大小的青黃旋渦,里面深邃詭異任何攻擊只要靠近,都被強大的扭曲力減弱威能,靈寶以下的直接被吸進去,內部仿佛喲萬把利刃,把剩下的威能盡數粉碎。
玄月閣正上方,一人凌空肅立,向下俯視眾生,如看螻蟻般蔑視的笑著。
花妖老祖身上,徐徐涌出的是屬于蒼元境尊者級別的恐怖氣息,一壓懾萬物,打破防御結界不在他的職責之內,統籌全局壓制這座頂級宗門的其他頭目。
下方嘩然大亂,有的人已經開始逃走,卻很難快過雷霆的速度,修士越來越少,結界上的漏洞還在緩慢增加。
兩日后,蠻荒神殿東南邊界,狂風席卷黃沙遮天蔽日,無恨海閣大軍殺到,幾乎傾巢而出,三分之二的力量滾滾來襲。
橫行三百里的強大陣容,已經壓縮了三分之一,氣勢卻更加強悍,無數恐怖氣息不是外泄,在宗門內部僅剩下五分之二的力量,其余者盡數一起復仇。
“哭殺軍團,雖死猶榮!”
“蕩平一切,無恨可恨!”
“海閣之上,僅有道祖!”
口號再次響起,巨大沙海也跟著鼓動,一桿黃金大旗足有百丈,上面龍飛鳳舞,蒼勁大字無比渾雄——曱(yue)!
旗面散發出一圈圈淡淡光芒,縱然沙海滔天,但每個修士都能清楚感應到,主旗之下是他們的閣主——曱天蒼!麻衣布鞋白須黑發,面色如玉沒有褶皺,雙手捧著一柄生有紫銅色銹跡的古刃,散發的鋒利卻幽寒無比森森逼人,身后的修士都規避在百丈外,否則必被利器的鋒芒所傷。
其身軀便如厲芒一般,雙眼幽深似海,毫無任何表情,腳下被蓮花狀的青色虛影托著,就像蒼穹之主,如神兵支撐天地,站在數千人的核心。
諸多子弟眼中,曱天蒼就像一尊清冷的神尊,氣勢堪比和星辰看齊,立在那自成一片領域,只能讓人敬畏和臣服。
“閣主,能然您帶上古劍的,那陸寒賊子當真如傳聞中恐怖嗎?”
“道義難測啊,本閣還帶了《蒼輪斬魔經》,唉——!”
什么?
這一句話,立刻震驚了隨同前來的三大長老,他們的神情頓時五顏六色精彩紛呈,紛紛瞠目結舌,彼此間好一陣對望。
古劍乃鎮宗之寶,一直傳承六千余年,可伐天可裂地,能一揮而蕩平山河,對先天靈寶都極具克制效果。
蒼輪斬魔經,來歷已經無法查證,數萬年間都被奉為可以一界守護氣運,更別說鎮壓宗門根本,可以說曱天蒼帶著這件古靈寶,就等于是移動的無恨海閣。
那陸寒如此恐怖嗎?
基本是吧!
這些人再次擼了一遍陸寒的戰績,從他在西荒外域出現,從天雪城開始便一路席卷而來,滅青靈門之后,進入鬼哭寒潭全身而退,并且將頂級宗門幽魂谷重創。
其后又去了九華城,繼而染指超級大宗飛花島內訌,獠牙越來越鋒利,化神修士在他眼中如螻蟻,蒼元尊者似土狗。
無人弄清他到底是何境界,反正找麻煩的人都死了,而且級別不限,人去無生而且反手滅門,區區幾年里的風云變幻,等于過去幾千年總和,目前還在向不可預知態勢發展。
“那陸大魔頭,仍舊是下界之人,他再逆天也有極限,否則就會被界面法則排斥,要么飛升成功,或者死于天殺!”
“對!這把古劍在閣主手里,已經能碾壓任何蒼元境,那‘蒼輪斬魔經’更是此界面的巔峰,面對上玄境大尊,仍舊具有強大威懾力啊。”
“蒼輪一現,神魔無蹤!還是太高看小賊了,老夫愿意先出手,或許憑借我這把老骨頭,就能將其滅殺掉,不要再長敵人銳氣!”
忽然,曱天蒼氣勢一變,三個長老也看向虛空,百里高處頃刻間就有光點閃爍幾下,已經被大手抓住,淡光散去化為一張符篆,隨后就騰騰燃燒起來。
“啟稟閣主,蠻荒圣殿最新戰報:殿主莽烏天達舒安靈精英,早就偷偷逃遁遠走,陸寒獨自前來,一舉擊破蠻古守護法陣,圣殿被其摧毀,重創留守長老拔里速!”
一個聲音微微顫抖著,似乎發送訊息之時,仍舊難以壓制內心驚駭,倉促的匯報了所見情形。
嘶——!
這信息沒有加密,聲音立即外放出去,幾里內除卻三個長老,還有十余位化神強者,立即聽的一清二楚,直接被震驚的呆住。
堂堂超級宗門,就這么沒了?!
蠻荒殿主不戰而退,提前率人逃之夭夭,簡直滑天下之大稽,還有如此可笑的事情?
就是那蠻古法陣,在整個大陸上也首屈一指,上古傳承的元老級大陣,完全碾壓他們無恨海閣的那一座,陸寒竟然一擊破之,恐怖如斯!
許多人都有點懵,縱然陸寒先前再放肆,在飛花島大殺四方,屢次斬殺蒼元境界尊者,也是針對個人或者群毆,沒有正面硬撼超級宗門。
哭殺軍團很逆天,也僅僅是小團伙作戰,在超級宗門雄厚底蘊前,仍舊非常渺小,只能算作沖殺的一把尖刀。
現在,堂堂掌尊帶隊未打先逃,老窩被徹底搗毀,讓陸寒如入無人之境,肆意踐踏后安然離去,簡直掀翻了他們的三觀啊。
還有,也就是說,這條信息是陸寒逞威之后,才從蠻荒圣殿發出的,那么…這個大魔頭又去了何處?
“啟稟閣主,幽魂谷被滅,花妖老祖帶人所為,未見陸寒蹤跡!”
“啟稟閣主,玄月閣最新消息:就在昨夜,花妖老祖率人,大舉進攻玄月閣,將內部修士屠戮大半,沒發現陸寒出現!”
炸天般的消息在半日后,接連打在無恨海閣高層的臉上,這支大軍已經跨過西荒邊境二十萬里,那桿象征權威的金色大旗,忽然發出怪異嗡嗡聲。
“命令:消息快速送回宗門,最高級別戰備,同時派二長老親自去向界主大人回報!”
“傳令:大軍原地布陣,將五百里內打造成絕殺之地,本閣要啟動‘蒼輪斬魔經’,必須將那賊子截殺在此!”
“諾——!”
曱天蒼肅穆無比,古劍似乎感應到蕭殺,開始嗡嗡嗡的輕微抖動,就有一股烏黑的沖天劍芒,將百里內渲染的如同夜幕。
殺氣頓時磅礴,無數修士軍團,按部就班各歸己位,鏗鏘之聲逐漸激鳴,六個大型陣團轉眼形成,以六合之象形成龐大的絕殺大陣。
天穹陰云上,三百修士凝結一體,藍光煜煜頗為壯觀,仿佛真的代表蒼羽。
與之對應的地面,黃芒直沖天際,足有五百人密密麻麻,組成大大的古篆體‘土’字,東南西北各有一陣,六者彼此互相結合,仿佛這五百里內,就是天外之地,徹底將外界隔絕自成一體。
與此同時,蒼雷城南門,一個身影猛地踉蹌幾步,差點被傳來的消息嚇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