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在片刻后,某個小山坳里傳來兩聲慘叫,具體原因未明,但是陸寒已經感覺到了其他異變。
他嘗試著向上飛遁,但在千丈高度,頭頂就碰上了近乎棉花團的感覺,而且有隱隱向下壓制的效果,越用強則反噬加重。
而且,除卻遠處幾個修士的目光外,還發現兩個兇獸,正藏身在亂石堆中,兇光四射的看著他。
只是已經有危險來襲,從兩側看似毫無所有的地方,出現數百朵奇形怪狀的冰花,慢悠悠朝自己飄來,似乎人畜無害的自然現象。
“外面的事,就讓妾身來擺平吧。”
隨著纖斕的話音,下方立刻常來一道遁光,站在陸寒附近后,緊接著伸出玉手輕輕揮動起來。周遭頓時出現層層疊疊的氣浪,上下翻滾來回交錯,空間徹底紊亂,以此形成別樣的防護。
那些冰花乍看很白很晶瑩,但是只要接觸到異樣,就瞬間變得湛藍無比,然后馬上融化并冒出滋滋啦啦的藍煙,似乎腐蝕性非同小可。
“這么厲害,足以殺死一位元嬰初期修士,此殺陣還是衰弱時的樣子?”
陸寒皺了皺眉,他懷疑那位天陽上人的真正實力了,幾千年前和現在的數位尊主比肩,哪有傳聞的渡劫失敗那么菜。
“各種殺招毫無征兆,詭異莫測,而且范圍不知多大方圓,絕對是個奇才和大修士。”
目睹冰花密密麻麻的,將紊亂虛空灼燒腐蝕出一片漆黑,她也變得嚴肅和莊重,如此推算下去,更深處接替的殺陣不知要多厲害。
在二里外,冥九媚被護在中間,他們方才經歷了一場小雪,每個人的外袍卻多了幾個窟窿,現在被一件拳頭大小的銅球滴溜溜環繞保護著,都帶著警惕神色,分明也遭遇了意外。
“吼——!”
某處山谷里,驀然竄出個斑斕雙頭霜狼,一口就將正在向后退的修士咬住,當場爆出大片血霧,從那具身體中飛出各金丹。
這倒霉鬼發現地表不正常,下方似乎有東西蠕動,經過的地方連冰雪都快速消失,才逐漸后退防范的。而那頭霜狼也早被他發現,不過是已經斃命成了冰雕,為啥才靠近就活了,倉促不急導致悲慘兮兮,真晦氣啊!
‘咔咔咔咔…!’
大半修士分散著緊隨藍暖的護衛,已經深入三十里左右,前方再無他人,山勢已經陡然變高,不知從何處傳來輕微的怪響。
僧人有些奇怪,他們的大小姐吩咐就從這里進入,為何莫名的感到不安,不是殺陣已經衰弱了嗎,他們可是化神太祖強者,竟然也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覺。
“快看山峰,似乎在移動啊,大家后退飛到高處吧!”
有眼尖之人立刻大叫,并且快速升高百丈,這幾乎是和峰巒平行,目不轉睛的盯著前方。
似乎真是如此,立刻引起驚呼聲四起,無比龐大的山峰,并沒外力驅使,為何自己開始挪動,而且越來越明顯加快?
緊接著,還徐徐的越飄越高,讓人瞠目結舌驚駭不已,足有百丈高二里大小的面積,此刻離開地面已經十丈左右,并且開始晃動起來。
無數草木傾倒,亂世冰塊嘩啦啦掉落,山體逐漸分崩離析,片刻后就從其中冒出閃耀的白光,刷的一下爆發了三次光暈。
‘唰唰唰!’
“用最強防御…”
近乎圓形光波,一道比一道潔白晶瑩,如最薄的無形刀片,陸寒眉頭聳動幾下,大吼頃刻響起,光波幾乎閃電般就到了近前。
揮手之間就產生一件銀月色符文鑄就的大號盾牌,橫在他和纖斕面前,此女反應速度也夠快了,張口噴出一抹光霞,里面包裹的是三個小鈴鐺,成品字形加了層防御。
剎那間,中間的最閃耀光波,已經從二人身旁掃過,只聽見片刻而輕輕的摩擦聲,然后一股微風掃過臉頰。
‘啊——!’
‘啊呀…!’
‘不好!’
到處都是慘嚎,聽著讓人亡魂皆冒,各種凄厲的叫聲四起,就連陸寒也面色陰沉起來,神念向后掃視兩遍,瞳孔驟然收縮幾下。
這三道光波的間距,大約有十幾丈上下,三道疊加起來也不過五十丈左右,但所攻擊的地方,是修士遁空最密集的層面。
陸寒感覺到攻擊的詭異,第一時間發出示警,但仍有不少修士未及反應,被掃中之后,頓時被切割成兩段血灑高空。
那些金丹境修士,即便有法器護身,但并非改變任何結果,轉眼間破體而出的金丹到處亂竄,還有六七個元嬰倉皇逃出肉身,正臉色煞白的不知所措。
‘砰砰砰…!’
是防御法寶碎裂的聲音,接二連三不知幾何,后面露出的身影異常難看,但總算保住老命,竟然恐怖如斯!
“該死的,在老子的偽靈寶上都能留下劃痕,我們被天陽上人騙了,哪有這么恐怖的衰弱期啊。”
有個化神強者忍不住咒罵,一面愛惜的撫摸著縮小的防御寶貝,那是件鏤空雕花的木牌子,正中間的確有道白色痕跡。
偽靈寶,就是有極具靈性的本體,還沒有封印進高級生靈的魂魄,但仍舊比極品法寶強不少,確切叫做偽后天靈寶。
還有不少非常幸運,數量占據了小半,他們正處于光波之間,僅僅聽到破空微風從頭頂腳下掃過,此刻還在發愣癡呆中,為何就忽然隕落掉這么多人呢?
‘轟!’
原本碩大的山頭,這時僅剩下不足二十丈大小,竟然是個碩大無比的白金色圓形囚籠,遍布無數密密麻麻的碗口大小圓孔,正開始徐徐旋轉。
上下兩端光波射出的地方,是三丈大小的白色圓盤,厚度不足半尺,里面還有光芒閃爍。而中間處則是最大的閃光環形,里面涌出毀滅般的氣息,
‘嘎嘎嘎…!’
刺耳至極的聒噪之音驟然大作,囚籠顫抖的更加厲害,奇寒無比的寂滅之意,正從那些圓孔涌出,森森白氣頓時彌漫十幾里空間。
神念感應再次下降,就連肉眼也被限制了,有閃動翅膀般的動靜傳入每個修士耳中,叫聲逐漸犀利,神魂有些不穩。
“若不想死的話,爾等低階修士彼此合作,抱團防御彼此支援,有厲害怪蟲來襲,或者最好拼命狂逃!”
雙目閃過銀月色霞光,動用秘術的陸寒,沒有任何障礙的洞穿了囚籠,但隨即一陣惡寒,趕緊大叫著預警。
‘砰——!’
沉悶爆響傳來,就像大錘砸碎了空心鐵籠,立即有嘩嘩流水聲響成一片,但是和水流沒半毛錢關系,那是億萬蟲群身體的摩擦導致。
囚籠里面分布著七八個小籠子,中間處是三丈大小的冰球,整體散發出淡藍色光澤,溫度差不多達到極致,估計至少也有零下二百度。
冰球內部至少安置了不下百塊的上品靈石,還有部分已經消失,正有精純能量再向外擴散,本來這些各種各樣的冰蟲已經沉睡,卻在山體震動的同時逐漸蘇醒,然后就啃噬汲取冰球散發的極寒物質,又被精純靈氣浪潮溫養,頓時醒來并兇性大作。
囚籠開了,宛若大海決堤般般,全部是白色的恐怖兇蟲,大的足有成人巴掌左右,小的僅僅超過蠶蛹,轉眼間就遮天蔽地,宛若餓狼見到血食,沖著上千修士兇狠撲去。
‘啊?是吞鬼冰蛾,我命休矣呀!’
‘快跑吧,我看見了噬寒毒蝯,它…它們不是滅絕了嗎?’
‘還…還有飛雪殘蟲,諸位前輩救命啊啊啊…!’
已經有遁光猛沖遠去,但是聽了陸寒的話的修士僅有幾十個,大半還在后面觀望,此刻終究面色大變,即便抱成團的也就四五個小圈子。
嗡嗡嗡…!
鋪天蓋地的各種兇蟲,差那就開始瘋狂攻擊,有飛蟻般的外貌,卻長著蜈蚣狀的腦袋,還有兩對犄角。有的則胖乎乎白凈異常,卻被一張大型利嘴和兩排獠牙破壞了形象,閃動著肉翅前赴后繼,已經包圍了十幾個身影。
那種最大的身形酷似龍蝦,鱷魚般的大嘴和六根拇指粗的倒鉤長足,身軀一躬一伸就竄出十幾丈,追擊速度瞠目結舌。
“找死,破陽爆陰術!”
面對密密麻麻的兇蟲,自然有神通強悍者,轉眼就釋放恐怖威壓,陣陣雷鳴和沖擊波從身上洶涌爆發,忽冷忽熱的亂流激蕩。
“劍盾凌芒!”
虛空震顫劍鋒紛飛,青藍色的劍幕密不透風,斬裂虛空的聲音越來越大,劍氣縱橫反復絞殺,凡事靠近的兇蟲,如雨點般的死尸落向地面。
但是太多了。
那些見到兇蟲才逃遁的修士,轉眼就有幾十個身影,很快落入蟲海之中,即便奮力反抗,隨著時間推移,終究化為虛無,一絲殘渣也未留下。
纖斕的三個小鈴鐺,開始輕輕搖晃并響了起來,層層怪異聲波把她和陸寒護在里面,然而此女臉色有點難看。
因為洶涌的蟲群似乎畏懼什么,遠遠地就避開了他們,十丈之外天空都暗淡下來,沒有一只主動向這里攻擊,這似乎有點尷尬啊。
也不知為何,藍暖的三個護衛,似乎并未遭到猛烈攻擊,只是被兇蟲騷擾了幾次而已,想來肯定是沾了那塊玄靈秘鑰的光。
但是他們看向陸寒的眼神,卻露出十足的驚詫和不解,人家都在忙,就你們最閑,似乎很不妥當吧?
終于,那七八種兇蟲,在半個時辰的拉鋸戰后,數量急劇減少,同樣隕落的還有大批修士,金丹境界十不存三,元嬰強者折損近半,環顧左右之后,發現化神境也少了一人。
有人已經瘋瘋癲癲,也有幾個癡癡呆呆,似乎被這種恐怖嚇傻,大多身影都氣喘吁吁,逃出靈丹和靈石,不惜代價恢復法力。
這才是第一到殺陣而已,還已經進入衰弱交替期,當前方的遁光繼續前進,再耽擱就要陷入更危險的境地,近半修士萌生退意,狼狽的向外退走。
然而她們絕沒想到,直至前進的人群飛出山脈,也未再遭到任何意外,曾經遇到十幾只高大的丑陋兇獸,但只是對這些飛遁者凝望,最多呲了呲牙便扭頭離開。
“哈哈哈哈!多謝各位幫忙探路,我等感激不盡,請繼續!”
出了山脈,前方只剩下幾段溝溝坎坎,然后就是一馬平川的寒潭,氣溫下降很快,寒風犀利如刀,鬼哭狼嚎的警告入侵者。
但后面響起的聲音更加陰惻惻,就在第一殺陣的替換時間即將結束,幾十里后驀然飛來數個身影,最前方的是個妖異紅裝的窈窕男子。
長得半男半女,說話聲卻非常粗糙渾厚,臉上好多色彩鋪就,似乎濃妝淡抹好幾層,那目光掃過眾人,頓時如刀芒般犀利。
他身后有的修士還有十二三人,共計分為四個團伙,彼此間保持著距離,都滿臉冷然和孤傲。
‘花妖老祖?他…他怎么也來了?’
‘作孽啊啊…這次可慘了,沒啥好人吶,還全是化神太祖,大事不好!’
‘還有血魂候、方無忌、白夜煞神…哎呀我滴老天啊!’
‘葉仙子不是在外面嗎?她是啥意思?豈能容許如此邪佞橫行,好奇怪。’
似乎有淡淡的香氣入鼻,陸寒自然知道來源,小鮮肉娘炮在修真界也不是沒有,真該廢了此人,將他扔到地球去當戲子,或許他就姓蔡呢。
在陸寒掃視這花妖老祖時,對方也向他開來,目光陰冷片刻,接著就擠出些許譏笑。
“這小子不錯,到哪里都帶著姐姐,是個疼人的材料,花某似乎還缺個跟班,就是你了。”
這回的聲音又大為迥異,忽然纖細妖嬈起來,非男非女尖銳異常,聞之雞皮疙瘩驟起,而且說話的時候,還扭扭捏捏想陸寒靠來。
許多人不忍直視,臉色微白的快吐退后,如躲避瘟神一般,厭惡的神色里夾雜不少忌憚。
然而,在雙方距離還有百丈,花妖老祖便再難前進,似乎被無形力量擋住,在那搖搖晃晃不止,像撞在棉花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