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賬!怎么又出來一個人,你竟敢騙我聯手,導致我身陷險境,哼!”
精瘦青年頓時大驚失色,突然蹦出來的身影,渾身白衣面若朗星,在銀色巨劍的映照下氣勢渾雄,一看就不是省油燈。否則根本不會貿然竄出來,沒有幾分本事,早就如縮頭烏龜,坐等他們走遠后悄然離開這里,一想到局面有些不利,頓時張口謾罵。
‘轟隆隆…!’
青紋道士意外之下,頭頂立刻出現一件灰蒙蒙的木質小鼎,從里面射出萬千絲線,轉眼便只成了小盾,犀利無比的劍光就到了。銀光白芒四散爆射,沉悶且驚人的動蕩轟鳴里,從接觸的核心不斷卷出狂風,青紋道士立刻臉色蒼白些許,因為劍光已經轟碎了小盾,徑直砍在小鼎上。
“陰崎道友,絕非你想的那樣,你都未能發現異常,我怎么這么愚蠢,若發現還有人,早就快速飛走了,豈能讓這家伙突襲,但是二對二也絕不怕他,你可是比我厲害多了。”
借助沖擊波暴退出幾十丈,連忙和身旁的精瘦青年解釋,那件小鼎被召回,青紋道士頓時掃視后立刻心疼的驚怒異常,正中間處有個淡淡的切痕,這件法器才露面就受傷了。
正全速飛逃的天青殿壯漢,忽然感覺后面怒喝與暴擊接連傳來,回頭一看頓時瞠目結起來,不知從何處竄出個人影,狠呆呆的直接動了手,似乎根本不怕一對二的劣勢。
‘嘶—!好一個白袍玉郎啊,頓時將我的危險境地解除,多謝多謝!’
欣喜的嘟囔幾聲后,又陷入躊躇兩難境地,在回去幫忙和繼續跑路之間猶豫不決,此刻若是快走,自然徹底擺脫了危險。但那人若有閃失,由此產生心結會影響突破境界,而且對方似乎是玄華宗的家伙,被人宣揚之后,宗門定然嚴厲怪罪自己。
“嘿——!小兇險總比方才的大兇險強許多,殺你們兩個狗娘養的,干啦!”
咬牙狠心一跺腳,壯漢氣血翻涌之下,抬手就多了一件青光大刀,速度同樣飛快的撲了回去。
“算我自己不小心,但這個好事鬼既然敢橫插一杠子,陰某就多費幾番手腳送他上路。”
被稱為陰崎的精瘦青年,轉而惡狠狠盯著華凌,懊惱的咒罵幾句,雙手快速揮舞幾下,面前黑光閃動,出現一件半尺長的哭喪棒。
‘嗚嗚嗚…!’
此物乍一出現,周邊頃刻暗淡不少,鬼哭之音越來越大,繼而大片黑霧涌出,猛然擴散到四周,此人還是個邪修,倒是和名字很般配。
華凌那雙冷目收縮了幾下,殺意越來越濃,一見到類似的陰鬼魔煞之物,不知為何戰意大起,越發雄赳赳氣昂昂,巨劍感受到主人的意圖,嗡嗡嗡輕吟震顫起來,減慢吞吐的更加頻繁。
“魑魅魍魎,今天必死,殺——!”
“嘎嘎嘎!鬼器再現,必將把你吞噬吸附成肉干,獻出爾等的金丹來。”
陰崎驀然鬼嚎一聲,鬼煞氣息濃烈無比,干巴巴的臉上浮現幾絲黑線,哭喪棒快速暴漲,只是感覺到對面的威壓十分驚人,稍微遲疑猶豫了片刻。
劍光更加璀璨,黑霧頓時被逼散不少,距離華凌近處的已經消失,那把巨劍終于爆發出應有的威能,以風雷之勢狠狠斬下。
“不好!是中品法器,你竟然不怕被吸干,蠢貨!”
感應著卓絕鋒利的劍意,陰崎忽然怒叫起來,這才醒悟自己面對的是什么,中品法器是備用的。關鍵時刻催動著保命,而且絕大多數修士都選擇防御類型,此人卻逆行倒施,上來就拿攻擊性質的家伙開干。
驚駭之下快速念動了急促的咒語,哭喪棒內部突突突蹦出密密麻麻的利齒,還夾雜著凹凸不平的黑色小疙瘩,光芒猛然閃爍起來,被他輪起來狠狠向上撩去。
原來不過是個魔改的狼牙棒,華凌一陣無語,巨劍已經斬到,這一擊未用全力,對付區區普通初期,他認為七成威能似乎就夠了。
鏗鏘…叮當…!
清脆聲連串密集,這種響動有些異樣,只見大號狼牙哭喪棒正快速旋轉,滴溜溜輪番和巨劍接觸,竟然將威能分散開不少,頻繁而劇烈的沖擊波,在強光閃動后就呼號厲嘯,與嗚嗚鬼哭之音相互沖擊,把現場渲染的更加陰郁。
“算那家伙識相,否則真若跑了,休怪我對所有天青殿修士下手誅滅,只是咱們還要等到什么時候出手啊?”
代月離跺了跺腳,鬼主意是華凌出的,他自己跑出去大殺四方,卻讓她們看情況再出來,打架的事雖然不是女孩子喜歡的,但快點拿下兩人才是最終目的。
“奇怪了,夢通山下面的宗族,比起太極真境下面的還要厲害,第一宗門有些后繼無力啊,這小瘦子有點門道。”
鐘離婉莟也沒有直面回應,在那簇著眉頭胡思亂想,資源占優勢卻難出厲害人物的情況下,一個宗族或者宗門,會快速走向沒落消失的。
三四里外,天青殿漢子怒意未消,幾乎像是見到仇敵,雙方還未靠近,已經率先掄起大刀狠狠劈來。
“姓婁的,給你臉皮還想上天,真當老子害怕么,今天不死不休,哇呀呀呀——!”
“先前果然沒看錯,就是黎猛你這個怕死鬼,越怕死越死得快,給我留下吧!”
青紋道士聽到對方反而狂言,立即毫不相讓回罵,對于天青殿,只要沒有遇到姓閔的,他就放心多了。
而被喊作黎猛的壯漢,自然也有所忌憚,只是僅限于太極真境宗門的七個修士而已,而下方宗族就屬于另外一回事了,但生性小心的他總帶著幾分怯懦。
面對看似兇狠的大刀,婁姓青紋道士直接咧嘴冷笑,大手在身前一劃,隨后向上退去,看似沒有任何東西的虛空,頃刻多了件魚鱗狀的小塊皮革。
嘩啦啦借助先下來的刀鋒,幾個擺動就變兩丈長八尺寬,表面的鱗紋開始交錯亂竄,齊刷刷射出不少墨綠色粘稠物質。
‘咦?這是…?’
黎猛遲疑的瞬間,大刀已經斬在上面,沒有沖擊波,也沒有任何劇烈轟鳴,僅僅聽到噗的一聲悶響,他的刀竟然不動了。
“哈哈哈!沒見過吧?好玩吧?這法器叫‘蒼鱗膠’,你這把刀就別想要了,給我卷——!”
在對方面如鐵青的驚懼神色里,婁姓道士陰惻惻得意的嘲諷,只見他輕輕一點,粘住青光大刀的粘稠物質,正快速向刀柄處蔓延。黎猛傾力向回拉扯,這件下品法器就是紋絲不動,反而要脫手叛逃,慢慢的被那件蒼鱗膠皮革吞噬卷走。
“我詛咒你出不了禁地,真當老子沒有辦法,可笑!”
本來還在惱怒的黎猛,雙眼瞬間閃過幾分狡黠和陰狠,還未等對方明白過來,那把刀猛然閃爍出強光,接著轟隆隆爆裂開來。數百道鋒利碎片頓時四散飛射,不俗的炸響中,從里面射出道青光,眨眼間就到了婁星道士的胸口。
‘咣當…!’
噔噔噔蹬…!
猶如破鑼被狠敲了一下,婁姓道士頓時跌出四五丈,臉上蒼白神色一閃而逝,雙目頓時射出恨恨兇光。他身前僅有三尺遠,果然出現一件七寸圓形赤銅鑼,但中間凹陷個大坑,靈性損失不小。
而驟然襲擊他的東西,是一把八寸長的青光利刃,就是從刀體里射出,若非自己竭力調動防御,此刻已經被洞穿而重傷。
黎猛同樣滿臉意外,本以為一擊必成,沒想到還是敗了,遺憾的無以復加,這刀中藏劍的玄機,可是他一大殺招。
四個人在此處拼死掐架,對這里還不知情的陸寒,正小心翼翼的收拾那株名為‘太易玄參’的無上靈藥,雙手已經被綠色侵染,木屬性靈氣著實不俗。
“這點水澤可是凝聚提純過的水屬性精華,否則此藥也長不出如此多靈紋,你先出去放風把守,防止有東西觸碰其他禁制。稍候賞你三滴,修為和傷勢就能很快恢復到巔峰狀態,咱們可是還要繼續破禁探寶呢。”
“啊?多謝主人!”
螈融立刻大喜,扭動著身軀快速跑了,它自然知道陸寒要動用不尋常的辦法,根本不允許自己在旁邊窺探,但是能幫它療傷大補,這等賞賜已經足夠。
足足小半個時辰,洞府門口才出現陸寒的身影,只是他面露驚訝,因為不知何時,外面西側和北面景色大變。近處原本已經被轟擊導致的高低不平,此刻非但恢復了平整,還重重疊疊出現些幻影,螈融正如臨大敵的嚴陣以待。
“變了,又變了!方才可不是這樣的,我分明發現已經成了茂密的草叢,還有不少靈草靈藥遍布,正要靠近采集,卻又成了這般情景。”
見到陸寒出來,螈融立刻抽身后退,忙不迭如實描述,其實進洞之前,近處連棵草都沒有,詭異氣氛越來越濃了。
“難道這些古修士的禁制,都是彼此銜接互相感應的?應該至少間隔幾十丈,基本都屬于井水不犯河水,不可能如此離奇的接連成片,除非青玄夫人和下一處禁制的主人相熟。”
洞府的深度足有二十丈,按說這小片區域,還應該屬于青玄夫人的領地,內部已經全部被破掉,所有一切都會恢復原貌才對,此刻卻撲朔迷離起來。
但沒過半個時辰,一人一妖就再次開始忙碌起來,首先就看見有道符篆射了出去,化為滾滾塵土,籠罩數十丈的大片區域。沒過多久又轟隆隆巨響,各種光芒閃動,越來越密集,奇怪聲音此起彼伏,偶爾還有吼叫震天。
在斜對面的西北方向,距離他們足有兩萬里的巨大環形山脈中,焦黃色的迷霧終年伸手不見五指,將廣大離奇的區域徹底封鎖,但是里面靈力極其濃郁,地勢錯雜險境遍布,除卻山洞和峭壁等天然之物,還有明顯的人工遺跡,其中兩座石屋還算完好。
這等地方自然多天地靈藥,花香草香夾雜著藥香,都靜悄悄的爭相生長,連一絲風都沒有。但這種寧靜中,也時常被各種獸影打破,尤其在禁地開放時更是如此,很快就有幾陣巨響傳出,地面嗡嗡顫抖好久。
沒過多久,迷霧驟然向兩側分開,從里面走出個青年,渾身沾滿血污,呼吸也有些急促,但臉色殺機消失后就被喜悅代替。雙手上各拎著一具骸骨,緊接著就狠狠向中間一撞,頓時啪啦啦脆響兩片,兩具近似修士的遺骸頃刻碎成無數塊。
“你們這些古修士真會尋覓好地方,守著大把靈藥還不能突破境界,簡直浪費大好資源,多虧道祖眷顧我,能讓水某滿載而歸。若非時間限制,我不介意就在此駐扎苦修了,區區太極真境根本不值一提,竟然上交那么多,太可惜了。”
此人微胖中等身材,身穿刺繡太極圖案的緊身藍袍,臉上有兩處刺青尤為明顯,即便口中收獲甚豐,臉上卻陰沉懊惱。任誰將冒著生命危險,才收獲的好東西平白交出大半,都會肉疼無比好久,尤其是外界根本沒有的高級之物。
他更不知道的是,一起出身太極真境的同行七人,除卻他基本死亡殆盡,就連下面宗族的修士,也在逐步減少。
被摧毀的山谷內,華凌氣勢逼人,一劍又一劍向前壓迫,對面的陰崎沒有得意多久,那根狼牙哭喪棒的外殼就被全部削光,靈性大損威能銳減,面帶驚慌開始后撤。
但是他退后的方向正是山體,半山腰以上不足百丈,忽然在下方有亮光閃動,緊接著又是一道,待看清后真的駭然失色了。有個豆粒大小的火苗眨眼射來,后面跟著一個女修,手中拖著盞古燈,正俏臉含煞盯著他,還有幾分嘲諷。
“嘿嘿,爾等果然提前有埋伏,那該死的廢物害我倒霉,老子不甘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