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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百五十三 格局

  如今高郅他們的當務之急,并非是與袁軍纏斗,而是需要盡快撤出冀州地盤。

  對于那些已經擊潰的袁軍騎兵,高郅也并沒有繼續追殺。

  憑心而論,高郅他并不是濫殺的人。

  只是在這個人殺人時代,今日你不動刀,或許就意味著你永遠再無法動刀。

  在這個時代,每個人都是交易的對象,女子以自己的身體與容貌換取平和的生活,而男子,則以自己的性命搏來功名富貴,殺人,在這個時代不過是一件習以為常的事。

  他見過了太多的人離死別,太多的物是人非,他只知道自己必須好好活著,這樣才可以保護對自己來說重要的人。

  戰場,充滿了殺戮與血腥。

  只有勝利者會帶著興奮與激動離開,而失敗者則是長埋荒廢的戰場上,黃土掩埋他們留下來的憤怒與悲傷。

  戰場是殺戮的代言詞,但它的背后是孤獨與寂寞的。

  時間流逝,轉瞬即逝。

  不知不覺,日頭已經西下,眾人馬不停蹄,一刻也不愿意停下,好在臨近傍晚時,氣溫下降,倒令人爽朗一些。

  “報!將軍,已按照先生指點,探清前路,可以動身了。”

  高郅負手而立靜靜矗立,目光漠然,身旁長槍筆直朝天,寒光閃閃,一名斥候從遠處奔來,單膝跪地,大聲稟報。

  高郅聞言,目光看向前方,目光所及,俱是一片綠色,草木繁盛,郁郁蔥蔥。

  在荀攸的建議下,他此次沒有選擇走官道,而是專走山林小路。

  如今,可以確認的是,前線嚴綱所率領的那數千白馬主力,應該是已經被麴義的先登死士給一波帶走了。

  界河沿岸,也都已經不再安全。

  是故之前再次休息的時候,他見左右已是無事,便振起精神,開始和荀攸,思索南下事宜。

  南下之行,注定坎坷。

  要知道,之前的格局,可是袁紹調集兵馬屯聚冀州邊境。

  幾乎是同時,公孫瓚也早已迫不及待,率領白馬義從殺入了冀州,試圖打通南下的通道,參與到戰火彌漫的中原戰場中,謀求一個霸主的地位。

  二者連番大戰,大小惡戰數十起,早已將幽冀二州邊境打得糜爛不堪。

  也正因如此,袁紹和公孫瓚雙方分別屯重兵于幽州與冀州的邊境。

  并以安平、界橋一帶為界限,雙方游騎偵騎迭出,加強對邊境人流的封鎖和控制,一時甚至到了行人稀少、商旅禁絕的地步。

  而隨著界橋之戰的失利,大片地方,都給袁紹戰局了。

  換言之,公孫瓚如今對于原本界橋附近的地盤,已是無力控制,處于半放棄的態勢了。

  高郅心中明白,倘若只自己一人,憑借快馬長槍,晝伏夜出,倒也無甚難處。

  但是身后的數千騎兵,一起行動起來,就有些麻煩了。

  好在有荀攸于旁幫忙算計。

  他們一路南下,來到這里,又按照荀攸所言,派人探路。

  之前對峙袁軍的時候,雙方經堅壁清野之策后,此時附近一帶已是人煙稀少,又兼無郡兵屯扎,無疑是此行最佳的突破口。

  想到此節,高郅終于長長吐了一口氣。

  最難的一關已有應對之策,剩余細節問題在經過細細思索之后,亦陸續清晰浮現。

  晨風和煦,天高云淡。

  他此時迎著朝陽伸了個懶腰,用力之下,胸腹手臂上的肌肉賁起,線條縱橫分明,在陽光下更顯熠熠生輝。只一呼一吸間,一股沛然的精力頓時涌入。

  “繼續出發!”

  他大喝一聲,震動山林,身后兩千多名精銳士卒緊隨其后,披盔戴甲,戈矛林立,戰馬抖擻。

  既然知道可能有追兵在后,一行人也不再珍惜馬力,匆匆用了點干糧后,一路躍馬揚鞭,加速向南。

  漢末紛爭已經成為無法避免的現實,實力,就是最好的生存屏障。

  界橋之戰雖然結束了,但是公孫瓚和袁紹的斗爭,才剛剛開始。

  雙方各有優劣。

  袁紹占據兵力優勢。

  公孫瓚則是麾下大半都是精騎,而騎兵最為強大的就是他們的機動力。

  當初公孫瓚能把袁紹發家之地渤海郡拿下不就是靠著兵貴神速嘛!

  其實一開始,要是公孫瓚行事能夠穩妥冷靜一些的話,派出去近半的精騎騷擾攻打冀州各地,必然會讓袁紹疲于應付。

  到時候就算袁紹正面打贏了公孫瓚,但在大局上他也已經輸了。只要公孫瓚這樣多打幾次,恐怕就是家底豐厚的袁紹都會受不了。

  中國歷史上,正是因為趙武靈王胡服騎射,模仿草原部落的胡人服裝與騎馬。

  使趙國發展出了一支強橫的騎兵部隊,國力大增,反滅了中山國,成為戰國中后期唯一個能與秦國一較長短的國家,同時也推動了整個中原王朝的大變革,在之后的百年時間里,橫掃北方游牧民族。

  騎兵和步兵最大的差別是什么?

  一個yǒumǎ,一個wúmǎ?

  當然不是!

  見過馬的人都有一種體會,一匹狂奔的戰馬沖向你的時候,你會怎么做?如果你沒有恐懼,那么在冷兵器時代你當一個士兵真是屈才了,刺客和門客死士才是你的歸宿。

  所以,戰場上一旦出現沖陣成功,潰逃是唯一發生的事情,你周圍有人逃跑了,你跑不跑?

  這就是騎兵的優勢,相比于步兵,它的速度更快,機動能力和爆發力都更強。

  哪怕是久經沙場的老士卒,也從心底里會有一種恐懼,在空曠地帶對戰,騎兵幾乎完全碾壓步兵,以一敵十都不為過,簡直就是古代版的坦克和裝甲車!

  尤其是巔峰時代的重甲騎兵,基本上一個沖鋒,除非久經沙場的步兵一般都會被沖的七零八落,軍隊一旦失去建制,基本就和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老百姓差不多。

  而公孫瓚手上的弓騎兵白馬義從,亦是有著來去無蹤的稱呼。

  現在天下諸侯手上的精銳都不少,那是因為黃巾之亂剛結束沒幾年。可這些精銳雖多,但也是有限的,沒了就沒了。

  如今雖然也是天下大亂,但各地格局還都算穩定,根本不像當年黃巾之亂一樣,每天都在打仗、每天都在死人。能夠活下來的一個個都是從尸山血海中爬出來的。

  所以說別看現在天下各諸侯手上的精銳都不少,但一損失多了就難以補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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