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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路在何方

  殺伐戈枕,鬼神止哭。

  隨著漫天震聾的喊殺聲的漸漸消淡,天色已然臨近黃昏,夕陽緩緩垂落,映襯得余暉血紅。

  在一片山丘的坡外,冷風呼嘯,空氣中凝固著一片肅殺之氣,略顯殘破的小坡已然被一支軍隊團團圍住。

  被眾人搶救而回的公孫瓚,此時正斜靠在一處坡壁后靜養。

  先前的意氣風發早已消失,頭頂銀盔隨意的擱置在手側,凌亂的頭發任由冷風吹刮,手輕輕撫了撫身畔馬匹的鬃毛,滿臉盡是頹廢神情。

  看得出,不久前的一場大敗,對于他內心的打擊,還是很大的。

  是的!

  不僅僅是他,如今公孫瓚麾下的士卒,士氣都普遍的處于低迷狀態,哪怕他們當中,大多都是曾有過與異族征戰廝殺經歷的老兵。

  雖然不會軍心崩潰,但是也沒了之前的朝氣,尤其是公孫瓚下令扼守不出的命令后,一干窩縮在山坡上的士卒,皆是喪氣、憋氣。

  ······

  “公孫小兒!怎么?被爺爺們打怕了嗎?”

  “哈哈哈~~”

  “無膽漢賊,都縮在龜甲里面,哭鬧著找阿娘吧!戰場可不是你們這些羸弱沒膽的家伙混的!”

  山坡下鮮卑軍陣前,二十來歲、黑盔黑甲的阿列爾躍馬橫刀,來回走動,左手直指山坡,囂張無比地罵營叫陣。

  周圍,不少鮮卑士兵發出‘哇嗬’野蠻的叫聲,興奮的舞著兵器在給對方這種行為喝彩。

  見到叫罵不停,卻不見有人出戰,那阿列爾更是興奮三分,嘴巴罵咧的話也愈來愈難聽,直罵公孫瓚及其手下軍隊。

  正得意間,忽然,一支百人騎軍從坡上殺出,分兩邊一字排開。當頭一名年輕小將,一身白色鐵甲,挽一柄鋼槍,卻是白馬義從的曲長陳茂,忍受不了叫罵聲,率麾下殺出。

  陳茂于坡下勒馬舉槍,怒喝道:“你這賊子,口出狂言,也敢辱我家將軍,且報上名來,某槍下不殺無名之人!”

  “你?嘿嘿不配與小爺一戰,還是回去叫你們的縮頭將軍公孫瓚出來一戰!”阿列爾鄙夷一笑。

  “黃毛小兒,廢話少說,槍上見功夫,放馬受死!”聽不下去的陳茂怒道,打馬上前,奮起全身力氣,手中鋼槍疾刺出去。

  阿列爾一聲冷笑,手中鎢鐵大刀抖展開來,刀刃泛起點點凌厲的黑色光芒,只一刀便將刺來的鋼槍磕飛,刀鋒順勢斬向陳茂頸部。

  “吾命休矣!”陳茂一見鋼槍被架飛,已知不妙,顧不得收槍,急忙俯下身形,堪堪躲開凌厲的刀鋒。但頭頂鐵盔已被削飛。一個回合,陳茂竟然已然被逼的狼狽不堪,披頭散發。

  “看箭!”

  關鍵時候,一只藍色光芒穿梭而至,直取阿列爾。

  看得出,那人并不是要偷襲,而是意在逼迫阿列爾回刀自救。

  阿列爾也是瞬間反手將已經斬向陳茂的大刀拉了回來,黑色刀芒和藍色箭芒相碰撞,刀刃交擊之時蹦出了一連串的火花。

  “咦?”阿列爾驚呼一聲。

  隨著與那箭上傳來的沖擊氣勁不斷地碰撞,發現了一個問題,這一箭上所附帶著的氣勁相當強大,而且詭異!

  每一次氣勁撞擊,他都能感覺到一層層如同水紋一樣的力量在不斷削弱自己的攻擊。

  “何人放箭?”揮刀將余力已盡的箭矢撥開,阿列爾勒馬后退三步,有些陰郁的看著來將輕易的破解了自己的絕招,手中大刀輕揚,也不追趕,只是在策馬立在陣前,雙目圓瞪,怒聲喝問道。

  來人救下陳茂后,收弓正準備離去,聽到此話,不禁回頭望了一眼。

  “吾乃····常山趙子龍!”

  ·······

  “方才,底下那幫鮮卑,又來叫陣了?“沉默了好一會兒后,公孫瓚緩緩坐下,忐忑的心情慢慢平復,側耳聆聽一陣,戚然問道。

  “稟將軍,方才叫陣之人,已被擊退。”

  “哦?何人擊退?”公孫瓚來了一絲好奇。

  “在下趙云,見過將軍。”很快,被人叫來的趙云,對公孫瓚拱手道。

  “哦?白馬義從?現任何職?”

  “伍長。”

  “伍長?····,方才是你擊敗了敵將?”公孫瓚眉頭一挑,轉移話題問道。

  “在下只是用箭擊退,并未與之交手。”趙云擺了擺頭,認真的回答道。

  “····原來如此,你待會且去領一金吧。”聽到趙云的回答,公孫瓚頓時興致乏味。

  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不禁長嘆惋惜道“想我公孫瓚,也會被困于此,無計可施。”

  “并非如此!”忽然,一道清朗的嘀咕聲,自山坡上響起。

  “····”

  一時間鴉雀無聲,眾人齊刷刷的偏頭向一處看去,竟然有人敢在這個時候插話?

  “你剛才說····并非如此?”公孫瓚面色冷峻,看不出絲毫的眼神,死死的盯著剛才突然插話的···白馬義從身上。

  這家伙?如果沒有記錯的話····好像是跟剛才那個伍長一起來的?

  “呃····是···是的。”知道自己說錯話的高郅,此時也只能硬著頭皮繼續說下去了。

  “哼,黃口小兒,你能有什么辦法?”單經一皺粗眉,嗡嗡道。

  “你且說來。”公孫瓚眉頭亦是皺成一團,不過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還是伸手攔住單經,示意高郅繼續說下去。

  “我們雖然被困于此處,但并不代表就沒有援兵了。”雖然被看得有點瘆得慌,不過在被包圍后,高郅反倒是冷靜了下來,畢竟從某種程度來說,此事未必不是機會,只要他能夠展現出自己的價值,想必公孫瓚是不會在意些許小事的。

  “援兵?你可是在戲耍某不成?”公孫瓚冷聲道,眼中閃過一絲殺機,他麾下精銳大都在此,一時之間,又哪里來得了援兵?

  “將軍您沒有,但是有人有啊!”高郅聳了聳肩膀,也不害怕了,繼續點撥道。

  “你是說···劉虞?”公孫瓚臉色一下子變得有些難看起來。

  “哼!劉虞···!”踱了踱腳,公孫瓚冷哼一聲。

  不得不說,公孫瓚還是個玻璃心的耿直孩子。

  或許也與他的出身有關,出身豪門卻地位低下,小時候受盡嘲笑的人,在這方面敏感得多,總覺得別人看不起他。

  不得不提,在肚量這一點上,他和他那位同為師兄弟的劉備,可遠遠不能比。

  至少,在對于與劉虞的交流上,這位白馬將軍,非常少手段。

  畢竟,人家劉虞好歹也是他的上司,還是漢室宗親,作為治理一方的州牧算得上是東漢末年有數的能臣了,將幽州這片不毛之地治理到能和冀州爭雄,可以說前期公孫瓚能夠有個穩定的大后方,劉虞起碼占一半的功勞。

  雖然他也有一個非常不好的地方,那就是懷柔,對于胡人懷柔,幽州治理的不錯,但是卻因為他對胡人的懷柔不斷地被劫掠,百姓妻離子散。

  而這一點,也是使得公孫瓚對其極其不待見的地方。

  可,歸根到底,人家好歹也是你上司,多少也應該留點面子,私下建議吧?

  可公孫瓚他不啊!還經常與其直言頂撞,甚至破口大罵,久而久之,二人關系也就漸漸從蜜月期,變得緊張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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