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疫所實驗室的某個透明培養艙內。
數只前端裝配著不同器械的機械臂正圍繞著內部以數十根銀色金屬柱固定的棘皮肉球進行著作業。
切片,分析,得出數據,緊接著再跟數據庫內的其余藥劑數據進行逐一匹配,得出一定的結果后在返回來作用于原本的棘皮肉球組織。
數十名研究人員穿梭在實驗室的各處,操控各項儀器,監控著數據的變化,期待著成功的那一刻。
盡管千帆城政府已經在幾次與銜尾蛇組織的交手中確認底層社區的民眾被感染并非因為某種突然在千帆城爆發的未知疫病,但不可否認的是被感染者的身體確實是遭到了某種特殊物質的影響才會導致普通人出現異變。
這其實已經與病毒擴散造成的情況相差無幾。
更遑論隨著污染區的出現,原有的血肉傳播是唯一途徑的論調也被徹底推翻。
只要處于污染區范圍內,幾乎沒有人可以抵抗感染源對人體的入侵,37號社區污染區內至今沒有發現任何幸存者就是最好的證明!
誰能保證未來同樣的污染區不會出現在下城區的其他社區?
再加上銜尾蛇組織進行人體實驗的消息也已經被獲知,萬一在未來他們研制出可以通過更直接的方式進行傳播的感染病毒怎么辦?
必須找到遏制或者說預防這種惡劣情況的方法,這成了千帆城政府現在的首要目標。
而這個任務自然落在了防疫所的頭上。
千帆城政府給出的任務內容相當簡短,他們要求防疫所盡一切可能找到能夠抵消感染源的方法,最好是能夠做到像是針對某些疾病時一樣制作出預防針劑,提前讓民眾們對這種病毒產生抵抗力。
然而說的容易,做起來卻不知道要耗費多少資源。
防疫所現在幾乎是全員上陣,連帶著還尋求到生命醫療的幫助,聯合攻關。
為了盡快的攻克這個難題,光靠單純的理論和實驗室內的小范圍實驗顯然是不夠的,他們需要更為直觀的實驗數據。
因此35號社區的社區醫院除開做為前線指揮所的職能外,在千帆城政府下達任務及防疫所的迫切需求下,也承擔起了一部分實驗的功能。
只是社區醫院說到底只是一處底層社區的建筑,別說是尖端實驗設備,就連網絡信號都因為天堂的權限喪失而被切斷,在這樣的情況下大部分的實驗都不可能實現。
于是葛郎所長親自下達指令。
要求社區醫院拋開一切繁瑣的實驗項目,只進行一個實驗。
感染體臨床測試!
這個決定可以說是利用了社區醫院比起防疫所還有生命醫療集團兩處實驗室的唯一優點。
它處于清道夫計劃的第一線!
簡單來說,絕大部分的數據分析還有特效藥劑制作都由防疫所還有生命醫療集團負責,而社區醫院內的臨時實驗室要做的就是將他們的成果利用起來,只要抓到感染體,立刻就可以投入實驗,得出相應的數據然后第一時間進行反饋。
這種分工合作的方式節省了感染體的運送和處理工作,極大的提升效率,因此很快便得到千帆城政府高層的批準。
于是社區醫院的三層便被徹底改造成了實驗區域。
除開防疫所研究人員以及警備部派出的士兵外,不允許任何人進入。
臨時架起的照明燈成排掛在廊道窗框上邊與天花板間的空當,由于電量供應不足,整條廊道內只安裝了三個臨時壁燈,白色的燈光混著窗外映射進來的紅藍雙色警示燈光,在黑暗間隙的映襯下混雜成一副古怪的景象。
不知何時,一個身影出現在廊道末端的樓梯口。
戴著精神保護儀,勞倫斯雙手斜插在口袋中,緩步走進廊道。
路過一處病房停下腳步,透過門上的玻璃,觀察屋內的情況。
原本用于安置病人的房間此時已經成了怪物的牢籠,形態詭異的感染體被數條粗鐵鏈捆縛在鐵籠當中,幾個身穿防護服的研究人員正手持著智能平板,看著一名端著槍的士兵射擊籠中的怪物。
扳機扣下后,響起的不是槍聲,槍口射出的也不是子彈,而是一根大約一指長的細長針筒,里邊裝的自然是調配好的藥劑。
僅僅只是幾秒鐘的時間,籠內的感染體便開始瘋狂的掙扎,不斷地嘗試著沖擊鐵籠,然而這只是無用功罷了。
感染體的戰斗力也是分層次的,能被活捉到這里充當實驗對象的感染體實力自然是最弱的那一批。
幾分鐘后,感染體便又沉寂下去,渾身的肢體依舊呈現出恐怖的姿態,沒有任何改變,幾名研究院互相對視一眼,紛紛搖頭。
很顯然,這又是一次失敗的嘗試。
門外的勞倫斯收回目光,臉上不見失落,轉身繼續往廊道另一側走去,直到三樓本屬于醫生的辦公室門口才停下。
“勞倫斯先生!”
兩名持槍士兵挺胸敬禮。
“嗯,辛苦了。”
隨口應了聲,抬開房門。
消毒水的氣味撲面而來,早已習慣這種味道的勞倫斯面不改色的邁步進去。
房間內原本擺放著的一些器具已經被清理一空,取而代之的一些小型的冷藏倉庫和藥劑調配裝置,這些東西并不需要復雜的安裝步驟,隨取隨用,此時正有幾個研究人員在邊上忙碌著。
“實驗情況怎么樣?”
掃了眼垃圾桶內被扔棄的密封試管,勞倫斯出聲問道。
“不容樂觀,這種病毒的性質極為特殊,防疫所一直以來積累的經驗無法為我們提供幫助,雖說依靠一部分秘密資料還有特殊材料找到了模糊的方向,但目前仍處于摸索階段”
注意到勞倫斯的到來,這邊的研究小組負責人趕忙起身。
“那部分秘密資料我看過了,記錄的是人體實驗的數據,只有那些是不夠的,想要盡快研制出能夠抵抗感染源的藥劑,我們需要更多的參考,警備部或是防疫所那邊能不能再想想辦法,既然能得到這種程度的秘密資料,或許能得到更多不是嗎?”
隨手抽出一根玻璃試管,輕輕搖晃,看著半透明的藥液在試管內來回震蕩,勞倫斯倚著桌沿,示意研究人員也坐下接著說道,
“事實上我更好奇的是防疫所為什么會突然得到這部分資料,這種人體實驗數據不論怎么看都是銜尾蛇組織的內部機密難道說我們在銜尾蛇組織里有線人?”
“或許吧這份資料出現的確實有些突然,來之前我們都沒收到任何相關的消息,紐卡斯副所長也從未提及,不過也有可能是警備部那邊提供的東西,畢竟他們才是負責跟恐怖組織周旋的主力。”
許是做了太久的實驗的緣故,好不容易逮著個名正言順的休息機會,研究人員可不想就這么浪費掉。
“你認識新來的福克斯先生嗎,就是那位由紐卡斯副所長指派過來幫忙的先生,我原以為他是疫病方面的專家,沒想到他并沒有參與我們這邊工作的意思,似乎真的只是個監督者?”
勞倫斯轉而提起另一個話題。
“不認識,事實上我以前從未在防疫所看見過他,聽說是警備部那邊派遣過來的人員,知道的內情不少,正如您所說的,我想他應該就是政府派來監督現場工作的人員。”
“你從未在防疫所見過他?”
重復了一遍研究人員的話語片段,勞倫斯像是有些驚訝,
“你確定?”
“當然,我在防疫所已經工作了6年,底層的工作人員我或許認不全,但中高層的職員我都認得,如果福克斯先生是防疫所員工,我之前肯定見過他。”
做為防疫所的老員工,在這方面他有著相當的自信。
“看來確實是警備部那邊的人我再去看看外邊的實驗情況,你繼續忙吧。”
“您慢走!”
研究人員下意識的起身要送,卻被勞倫斯按回椅子。
離開房間,重新回到走廊。
路過之前的實驗室,勞倫斯只是瞥了眼里邊的情況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三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