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輝,沒想到你一個化工系的學生,能寫出這么高質量的社會調查報告來,這篇報告詳實地反映了當前新形勢下農村改革的經過,具有重要參考意義!我想把這篇文章發到相關期刊上,不知道你愿意不愿意?”老師問道。
“費孝通先生去年就任中國社會學學會會長,并開始著手重建中國的社會學研究,我們安云大學也在計劃招收社會學的本科生和研究生,你要是愿意的話,從現在開始就可以著手社會學相關知識的學習,等本科畢業后我幫你爭取一個報送本校社會學研究生的名額,我相信,有了這篇文章,那些教授社會學的老師都會搶著要你的!”老師揚了揚手里的稿子。
他看過之后,打心眼里覺得這篇文章的質量很高,不僅有詳實的數據,對農村經濟的分析也很到位,而且理論功底很是深厚,能寫出這種文章的,絕對是研究社會學的大才,一定要幫學校留下這個人才。
可宋運輝卻開始撓頭了,“老師,我還是更喜歡化工系的課程,而且…而且這篇文章也不是我一個完成的,小雷家大隊的副書記雷東寶同志幫我修改了不少,您要是計劃發表的話,應該把他的名字也加上。”
沈隆可是當過一把手的人,怎么能不了解社會學的相關知識呢?費孝通的江村經濟他可是看了好多遍,而且他鼓動宋運輝寫這篇文章也是參考了費孝通先生的經歷,1986年2月,費孝通寫了小商品,大市場文章,使得溫州人的形象在全國范圍內引起關注,從而幫助溫州人樹立起了全新的形象,這才有了日后勢力龐大的溫州商人。
從這一歷史事件里,沈隆看到了高質量社會調查報告的分量,宋運輝的聲望自然不能同費孝通先生相比,但相信有了自己的修改,這篇文章肯定能吸引到一些人注意,從而為小雷家大隊贏得聲望。
“那真是太可惜了!”老師替他感到遺憾,“既然你堅持,那我就不說讓你去學社會學的話了,但是小雷家大隊這個典型你還是可以繼續研究的,等放暑假了你回去再看看小雷家大隊有沒有新的變化,爭取再寫一篇文章出來。”
“嗯,我也覺得等暑假再回去的時候,小雷家大隊肯定又是一個樣子了!”這件事宋運輝倒是答應了下來,只是他沒有想到,等暑假回去之后,他赫然發現,自己得改一改對雷東寶同志的稱呼了。
過了幾天,宋運萍收到了宋運輝寄回來的信,她看完信之后再次來到了小雷家大隊,“雷書記,小輝寫信回來了,說他的老師要把你幫他修改的文章發表到雜志上,他和你都是署名作者,我覺得這事兒應該過來和你說一聲。”
恐怕不只是說這件事兒吧?沈隆從她眼神深處看到了一些東西,于是借機說道,“你來的正好,你要是不來,過兩天我還打算去找你呢前兩天我去縣里買了一批種兔回來,之前你雖然教過怎么養長毛兔,可聽是一回事兒,真輪到自己干了又是一回事兒,我想麻煩你這些日子在來小雷村幾次,幫著她們上手。”
“行,我開始養兔子的時候也犯了不少錯,沒人帶著確實麻煩。”宋運萍爽快地答應了下來,這樣以來,豈不是又可以經常見到他了?
于是宋運萍又開始在小雷家忙活了,忙著教授村里人如何養兔子,每天早上沈隆就會早早起來去宋家接上她,下午又送她回去,這一來一回就是幾個小時,倆人在路上有著說不完的話…
但是,小雷家又遇到了新的問題,之前小雷家搜刮干凈了大隊的積蓄買了一車煤,而如今煤馬上就快燒完了,賣磚的錢過年的時候買了一些年貨,開年后又買了種兔,剩下的這些已經不夠再賣一車煤了。
這下村里人可就頭疼了,上山砍柴也砍不出幾根木柴,這年頭山上都是光禿禿的,能砍的都早燒了。尋常茅草燒不了窯。總不能鼓動社員湊錢,何況社員口袋里也沒錢。
“哎,要我說啊,過年時候就不該給村里人發年貨,現在好了,那么多人排隊等著拿咱們的磚,咱們卻沒錢買煤了”雷士根發起了牢騷。
“對,我覺得也是,要是沒買那些鞭炮、白糖,咱們的錢足夠買兩車煤了。”四寶也附和道。
“士根,那發年貨的時候咋沒見你給退回來?還有你,四寶,你在窯上干活拿了工資,有錢過年了,你那些叔伯嬸嬸可還啥都沒有呢,他們過不好年,你一個人就能過好?”老書記指著他們的鼻子就是一頓罵。
“其實這個問題我早就想過了,年前四眼給我和老書記報賬的時候,我就算過,買了年貨肯定不夠再賣第二車煤的不過我還是堅持發年貨,為什么呢?一來就是老書記說的,都是小雷家的人,你家過個好年,其它人都在餓肚子,這年你過的怕也沒啥滋味吧?”沈隆解釋道。
“二來么,如今村里的人對咱們還不太信任,沒見剛開始提議燒窯的時候就沒多少人報名么?”說到這兒,大家伙兒都看了一眼雷士根,雷士根低下頭去。
“今年咱們小雷家還要有大變化,村民們不支持可不行,給他們發點年貨,能讓他們看到變革的好處,這樣一來,等下次再有啥動作了,他們肯定會支持。”還有個理由沈隆沒說出來,如今可是有不少人眼紅磚窯的收入,稍微勻出一點兒利益來也可以堵住他們的嘴。
“至于錢的事情不用擔心,我們可以去公社貸款么!這回我們不僅要買煤,還要買輛拖拉機。”其實還可以收預付款拿來買煤,但是沈隆覺得,還是早些讓小雷家接觸到正規的商業化運作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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