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石父子在信任沈隆的同時未嘗沒有提防,一直擔心他用各種自己搞不懂的辦法來裝神弄鬼,好在沈隆之前也很注意這些,并沒有向太多人透露不該透露的信息,可現在,他竟然做出了這種事,王安石父子難免擔憂起來。
“去吧!”王安石擺擺手,轉身看向司馬光家的大門司馬光家如今是大門緊閉,王安石默默不語,身為儒者,遇到這樣的情況恐怕只有自我了斷一條路了,司馬光雖然和他政見不合,但雙方交往多年堪稱摯友,若是摯友因此死去,王安石心里難免不是滋味。
王雱來到城外找到沈隆,馬上就屏退眾人問起了此事,“敢問沈道長,昨日從永昌陵飛到司馬光門口的那座石獅子…”他跟著沈隆學習的時間長了,說話也變得干脆起來,沒有拐彎抹角,直接說起了關鍵。
“嗯,是我干的。”沈隆點點頭,“司馬光此舉是要將大宋毀于一旦,我不能坐視不理。”
“可是…可是…..司馬光也只是一時氣話而已,官家不會真的讓他如愿的,而且朝堂上還有諸多反對司馬光的人。”王雱結結巴巴說道。
“大宋好不容易重新有了向外開拓的勇氣?怎么能毀于司馬光之手?而且他可并不一定無法如愿,日后他不就把河西六州還回去了么?這可是大宋將士浴血奮戰奪回來的,豈能因一人而言而前功盡棄?”說起這事兒沈隆就氣不打一處來,大宋怎么凈出這種沒用的慫貨啊,甚至連大清那些渣渣都不如。
大清那些渣渣賣國好歹是洋人的軍隊打過來了,司馬光倒好,西夏可還沒怎么發兵呢,他就主動慫了。
“此舉比起當年將燕云十六州送給契丹的兒皇帝石敬瑭也不差了。”沈隆攤開地圖河湟對王雱說道,“拿下這里,就可以從兩面夾擊西夏,戰略優勢就在大宋這邊了,而一旦還回去,大宋就再次陷入西夏的威脅之中,好不容易拿到的戰略優勢,怎能說丟就丟?”
“縱然如此,也不好用出這般手段吧?那可是太祖的陵寢啊!”王雱支支吾吾說道,這在他看來絕對是大不敬。
“若是趙匡復生,聽到司馬光說這話,少說也會一斧子砍過去,我只是做了趙匡想做又沒有做的事情罷了。”趙匡可是在朝堂上用玉斧砸過人的暴脾氣,司馬光絕對不敢在他面前說這種話。
王雱默然了,趙匡可不比日后這些君主,人家是武將出身,一直對開疆拓土極其熱衷,沈隆此舉絕對合乎趙匡的心意。
“哎,只是可惜司馬君實了。”王雱嘆了口氣,出現這樣的事兒,就算朝廷不降罪,司馬光怕是也沒臉活下去了。
“司馬光此舉固然該死,卻也不是非死不可,他不適合當官,修史倒是能人盡其才。”就讓他滾出朝堂修《資治通鑒》去吧,“這件事也可以這么解釋,這石獅子從天而降,為何沒有砸死司馬光?他若是自盡,豈非陷人不義?”
這個意思王雱自己會去領會,“讓朝廷賜金放還就是了,朝堂上少了司馬光,介甫應該可以輕松一陣兒了吧?”
王雱未嘗沒有這樣的想法,現在聽到沈隆沒有趕盡殺絕的意思長出一口氣,嘴巴張了張,有些話想問卻沒敢問出來。
“放心好了,今后除非是有人要賣國,不然的話,我是不會做這種事兒的。”沈隆看出了他的想法,有了這次的警示,想必日后那些文官再討論戰事的時候就要多想想了吧?要知道,永昌陵外面可不止一只石獅子。
“多謝道長體諒。”王雱長長松了一口氣,“如今司馬君實自困府中,我還得趕緊趕回去,以免有什么不測。”
“去吧,哦,對了,章子厚應該回來了吧?元澤若是方便,可派人將章子厚和呂吉甫請來,學校里新打造出來了幾種船只模型,想讓他們看看。”沈隆說道,章惇和呂惠卿都是福建人,族中多有參與海貿生意,而且還都是貪官,這東西要是給了他們,他們必然會試圖向外擴張。
王雱匆匆離開,晚間,章惇和呂惠卿就過來了,當沈隆拿出那些船只模型的時候,他二人喜不自勝,他們倆可是早就對沈隆之前扶持的那些生意垂涎三尺,只是對西北鞭長莫及,又不好和那些皇親國戚搶生意,才憋到了現在。
“這些船只的制造方法、操作方法可以傳授給你們,此外還有在海上確定海路的六分儀,以及海圖,你們都可以拿去。”沈隆一口氣給出了諸多好處,光靠西北和開封周圍的工業新貴還不夠,工業革命怎么能離開大航海時代呢。
“惇自當遵守道長的規矩,第一次該出多少錢還請道長說個數,在下絕不含糊,此外今后十年也會準時將該分潤的錢送到開封來。”章惇毫不猶豫的說道。
“我呂家也是如此!”呂惠卿同樣答道,然后看向章惇,“子厚,今后我兩家還當和衷共事。”他也知道沈隆不喜歡看到他們彼此之間內斗。
“自當如此。”章惇點頭道。
“該給的專利轉讓費自然是要給的,今后十年的利潤也少不了,等錢送到,我就安排學生去福建,幫你們打造船只,教授你們的水手如何操帆控船,如何在海上辨識方位,如何看海圖…”有了這些領先時代數百年的海船,大海之上就是漢人的天下了。
“另外,我還要你們幫我辦一件事兒。”沈隆又說道。
“敢情道長吩咐,但凡是在下能做到的絕不含糊。”這可是把金山銀海送給自己啊,那怕再難的要求也要辦到,章惇、呂惠卿斬釘截鐵答道。
“泉州蒲家吉甫可曾聽聞過?”沈隆問道。
“蒲家乃是泉州赫赫有名的大海商,手上握有通往大食的線路,在下當然聽過。”呂惠卿答道。
“那就好,你二人將泉州蒲家滅了吧!”沈隆淡淡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