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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章 手術開始

  綠色通道的存在,本質是體現了“一切和搶救醫療無關的事情都可以往后放”的人道主義精神。對于危急重癥患者,甚至沒有能力支付醫療費用的患者,都可以先治療,費用后面再說。

  燒傷,嚴重外傷,身份不明重癥患者等等,都是綠色通道的主要服務對象。從某種角度上來說,在急診享受到綠色通道待遇的都是很慘很慘的患者——就連醫生們都認為,辦理手續之類的時間有可能令患者的病情出現嚴重波動。

  周明被送入了手術室,進手術室之前,主刀的胸外、心外、肝膽外科主任們都聚在休息室里啃著巧克力棒。這臺手術時間肯定短不了,說不定今天得站個通宵。尤其是被從家里叫回來的心外主任佟春來,臉色很沮喪很無奈——嫁到外地去的女兒這兩天要去滬市開會,由于行程問題,今天正好能在寧遠休息一天。可沒想到自己剛回家準備露一手做幾道好菜的時候,卻接到了要做急診手術的電話。

  一向隨和的佟春來主任,露出了一副痛苦的表情。然后多磨蹭了十秒才沖出家門,并且還給老婆女兒留下了一句話,“我做完手術就馬上回來!”。

  盡管著急,但手術的過程中卻不能有冒進的動作。畢竟自己最多和女兒少見一面,等年初二了那個蠢女婿不是還得帶著閨女回來過年?可心外手術圖省事,那就是一條人命。

  雖然心里很不爽,但孰輕孰重佟春來還是分得清楚的。

  要是能稍微快一點結束就好…算了,當我沒說。佟主任看著CT檢查結果,感覺自己有些頭疼。

  心包積血要求清理積血并且對滲血處進行止血,這種手術他做過很多次了——處理這種病人,佟主任可以說經驗豐富。但…被鋼筋斜向貫穿全身,不光引發了心包積血,同時還壓迫住了心包的病人,他也是第一次見。

  如果只是解除心包積血,手術全程不出意外的話,大概一個小時到一個半小時就能解決掉。時間雖然也不算短,但至少他還能來得及回家吃上一頓已經涼了的飯菜。

  可這種情況下,情況就不好說了。

  “鄭主任,你們骨科今天也一起上么?”佟春來在休息室里見到了喝著蛋白粉的鄭國有。老鄭同志血脂有些偏高,自從裝了支架之后就被肖麗蓉勒令告別了巧克力棒和紅燒肉。而帶來的最直接不利影響就是鄭國有要想快速補充能量填飽肚子,就只能吃兩塊那種干的令人無法忍受的消化餅干,同時來上一杯先沖的植物蛋白粉。

  “…嗯嗯嗯。”鄭國有正在努力的往嘴里灌蛋白粉液。消化餅干實在是太干了點,卡在嘴里之后老鄭半天沒咽下去。接著回答佟春來問題的功夫,他使勁點了點頭,順便終于咽下了嘴里的餅干。“不上,骨盆上的問題等著二期手術了再做。”

“那你大晚上的不回家,到手術室里來干啥?肖主任又削你啦?”佟春來正沉浸于  “那你大晚上的不回家,到手術室里來干啥?肖主任又削你啦?”佟春來正沉浸于沒辦法回去陪女兒的悲傷中,一不小心把平時心里想的話說出來了。“熱愛加班…我咋就沒有老鄭你這種愛好呢…”

  “你老婆脾氣多好。”鄭國有深深的看了一眼佟春來,眼神中完全就是毫不遮掩的羨慕,“小馮要是和肖主任一個脾氣,你也得愛崗敬業。”

  對于鄭國有的自黑,佟春來并沒有接茬。他只是有些糾結道,“這次手術…大概得多長時間?多學科聯合的話,什么時候讓心外上?”

  “首先是你們和肝膽外動手。”鄭國有想了想說道,“不過你們完成了手術之后還不能馬上就走…得等整根鋼筋被取出來之后,確定沒有其他問題了才能結束手術。”

  佟春來瞪大了眼睛,“那就是說,我們都得一直蹲守到手術結束?”

  “對啊。”鄭國有不明所以的點了點頭,“怎么著,老佟你今天晚上有事兒?”

  佟春來嘆了口氣,從一旁的肝膽外科主任趙崇喜手里搶過了一根剛剛打開還沒來得及吃的巧克力棒,塞進嘴里狠狠咬了一口,“我姑娘今天在家。”

  “你姑娘不是都嫁到云鶴去了…”被搶了巧克力的趙崇喜嘟囔道,“哦!難怪你著急了。”

  “你姑娘回來多長時間啊?今年在你家過年?”鄭國有又灌了一口蛋白粉,看了一眼一旁的電腦屏幕后,他對旁邊的人喊道,“都搞快點,患者從搶救室里推出來了,馬上進電梯!”

  “她去滬市開會,明天就走。”佟春來用最快的速度吃完了手里的巧克力棒,“今年應該還是年初二才回來。”

  “電梯到手術層,準備進了。”鄭國有三口喝完了五百毫升的蛋白粉,然后很不雅的打了個嗝,“各位,該我們上場了。”

  “能快一點搞定就好啦。”趙崇喜拍了拍佟春來的肩膀,“我們今天下手都小心點,能一次過的盡量一次過。”后半句話,他是朝著休息室里其他的醫生們說的,“老佟的姑娘回娘家了,人家難得回來一趟。至少讓老佟能送自家姑娘出發嘛。”

  其他醫生們一起發出了笑聲。“要是今天手術進行的順利,明天讓老佟出錢請大家吃飯。”被搶了巧克力的趙崇喜趁機完成了報復。

  家里的餐桌上…還放著一盤專門給女兒做的糖醋排骨呢。佟春來扶了扶自己臉上的眼鏡,有些無奈,又隱約有些期待。不知道她還喜不喜歡吃。

  對循環系統受創嚴重,而且多器官受損的患者進行手術,風險是極大的。從病房轉移開始,這樣的患者就始終處于危險之中——就像是在毫無保護的情況下,行走在數百米高層的鋼纜上一樣。幾乎一點點的小變化,就可能讓人墜入死亡的深淵。

  而手術的風險,則像是在鋼纜上開始進行雜技表演。

  “可以了。”對患者的身體以及兩端露出的鋼筋進行了消毒后,麻醉醫生給出了可以開始手術的信號,“為了維持血氧濃度,所以給他用的是純氧,所以手術過程全程不能用電刀啊。”

  周明的肺部有明顯的受傷跡象,而且可以看得出來應該有肺泡受損——他鎖骨上方露出的鋼筋會隨著呼吸而產生一些氣泡。在對患者釋以純氧的時候,用電刀就意味著必然會產生火花。而火花在純氧的作用下…可能會引起非常嚴重的后果。

  “晚上七點二十三分,手術開始。”在被送入第四中心醫院二十二分鐘后,周明的手術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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